譚軍嘆氣,「攤上這樣一個父親,於家兄弟算是廢了。」
提起於家兄弟,葉臨星也很是為兩個孩子感到可惜。
孩子是好孩子,卻架不住他們父親不行。
他憤恨道,「他還不如直接犧牲。」
好歹犧牲了部隊會追封他為烈士,給孩子發撫恤金,周青青要是丟下孩子再嫁,兩個孩子多的是願意領養的。
現在這樣純粹是坑了孩子,也坑了周青青。
捏了捏眉心,他有些無奈,「於勝利老家還有沒有親屬?」
「有親屬。」
作為於勝利的頂頭上司,譚軍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不過關係很差,以我的估計,倆孩子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這個葉臨星真心無能為力,換個人他願意搭把手,於家兄弟可惜歸可惜,他卻是不樂意搭手。
不是他媳婦兒去的及時,他和小丁都得埋屍海島。
說他遷怒也好,狠心也好,反正對於家兄弟他做不到心軟。
眼裡染上頹廢,他呢喃,「是我錯,是我不該低估了人性,但凡我和於勝利的任務對調一下,小馬他們不會犧牲。」
這話譚軍可不愛聽,他也見不得葉臨星將責任往自己身上背的樣子。
「跟你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突發事件,最大的錯在於勝利身上。💘😂 ➅❾𝓼𝐇ย𝕏.ℂㄖ𝕄 🌷💲」
提起於勝利他就憤怒,「他一個上過戰場在部隊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的人,什麼時候不畏戰偏偏在緊要關頭畏戰,你和小丁他們的任務可比他那隊人危險,他要不畏戰選擇逃跑你們不會犧牲,還能立功。」
「這次你和小丁能全須全尾回來,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你和小丁都得好好感謝小簡同志。」
想到簡月嵐單槍匹馬帶著漁民出海,還偏偏被她把人給找到這件事譚軍是哭笑不得,「她那個第六感是真的離譜。」
葉臨星微笑,「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別給我嘚瑟,能下床走動後第一件事趕緊給老爺子他們打電話報平安。」
頓了下,他道,「老太太夢見你出事了,電話跟催命似的打了過來。」
「您沒把人安撫住?」
葉臨星一聽急了,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去打電話,譚軍一見趕緊把人攔了,手癢想打人,卻壓著火氣道,「你給我安分點,老爺子他們被安撫住了。」
代價卻是他被老爺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安撫住了?」
葉臨星不相信,見譚軍頷首,他沉默兩秒果斷道,「等下讓我媳婦給爺奶打個電話去。👣🔥 🐍♡」
「也可以。」
孫媳婦出面和孫子出面一樣。
「等下我找人去跟小簡說下。」
並不需要,因為洗白白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的簡月嵐剛把瘦了不少的兒子抱在手裡,老爺子就催著她去給爺奶打電話報平安。
然後,簡月嵐就抱著孩子去打了電話。
一番轉線折騰後,爺爺的聲音自對面傳來——
「葉立哲,哪位?」
「爺爺是我。」
老爺子愣了下,「是知知呀,」
不等她回話,他老人家就來了句,「你把小葉帶回來了。」
肯定句,非疑問句。
本來還想著怎麼說的簡月嵐一聽這話,頓時啥想法都沒有了。
她嗯了聲,「我把他帶回來了。」
「傷的重不重?」
「······」
「說實話,不然讓你奶奶哭給你看。」
這個威脅有點狠,關鍵老太太選擇了配合。
她搶過話筒,「大孫媳婦,奶奶已經準備好了帕子。」
老太太還是一如既往深諳威脅之道。
簡月嵐囧了囧,「您別哭,我也不瞞您二老,傷了六處,不過問題不嚴重,我爸盯著呢。」
其實挺嚴重的,按照她老爹的判斷,葉臨星這身傷沒兩三個月的時間沒辦法徹底養好。
二老不知道詳情,一聽簡爸盯著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去醫院沒?」
「沒,在部隊醫務室。」
老太太哦了聲,就在簡月嵐以為她老人家要來一番溫情對話時,這位卻出乎她意料的操著一口京片子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罵她不知分寸,罵她不顧自身安危之類的,語速又急又快,讓她臉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嗯嗯啊啊聽罵,差不多了才敢求饒,「奶你悠著點,兜兜在呢。」
「快兜兜,和太爺爺太奶奶打聲招呼。」
她趕緊把話筒遞到小崽子耳邊轉移火力,瘦了不少的小奶娃立刻用小胖手抱著話筒咿咿呀呀的和對面聊開了。
雞同鴨講的聊天,雙方聊的還特愉快。
簡月嵐長舒一口氣,聊吧,只要不罵她就行。
五分鐘後,對話筒失去興趣的兜兜結束了和太爺爺太奶奶的聊天,小胖手指著門外要出去。
「爺奶,您二老還有沒有要叮囑的?」
「沒了,你們好好的,可別讓我們兩個老東西在沒著沒落兒。」
「好嘞。」
簡月嵐爽快應下,「您二老把心踏實放下,我們以後保准好好的不再讓您和奶奶心神不寧。」
她家老葉的生死大劫以後過去,往後的人生就算不能一帆風順,也不會和這次一樣大起大落。
「來兜兜,和太爺太奶再見。」
「咿呀——」
再見了,趕緊走。
小崽子衝著話筒叫了聲,就鬧著要離開。
簡月嵐掛了電話後一問話費,差不多八塊,得,趕緊付了錢走人。
「兒子,媽媽帶你去看爸爸呀。」
小崽子哦了聲,簡月嵐就當他答應了。
結果到了醫務室,她還沒來得及問譚軍他們葉臨星和小丁的情況如何,譚軍就朝她招手。
「小簡,把孩子給你爸,你和林醫生去做個心理諮詢。」
個年代就有心理輔導了?
簡月嵐挺懵,卻還是下意識的將孩子給了簡爸,然後跟著和藹可親的林醫生去了隔壁辦公室。
林醫生是個中年儒雅漢子,氣質溫和聲音柔和,「小簡,你的情況葉副團都給我說了,你現在心情如何?」
「挺好的呀。」
知道他要問什麼,她實話實說,「叔啊,你別擔心我的心裡問題,我當初在老家的時候經常上山,有次沒趕上天黑之前到家路不好走,在墳堆邊湊合了一晚。」
「???」
「我覺得吧,未知比人可怕······」
她振振有詞,林醫生額頭冒汗,忍無可忍打斷她的話。
「那是屍體,還不是一具兩具屍體,而是很多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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