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擎烈身邊站著厲靜珊,厲靜珊正拉著宋漫芝有說有笑。
雖然厲擎烈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顧雲庭還是覺得很不妙。
這畫面要是被嫂子看到了,絕對會誤會。
這宋漫芝真不簡單,老黏在老厲身邊。
顧雲庭衝上前,拉著厲擎烈離開。
「老厲,你怎麼回事,又和宋漫芝這女人攪和在一起,你能不能不理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欠了那女人的。」
遠離那兩個女人後,顧雲庭才看向厲擎烈說。
「確實是我欠她的。」
厲擎烈聲音低沉又淡漠。
「什麼鬼,你欠她什麼了?難道還欠了她一條命不成。」
顧雲庭愣了愣,好一會兒,他才驚訝地瞪大雙眼。
厲擎烈面容冷峻,沒有立即回答。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拇指輕輕在煙盒底部一彈,挑出了一支煙,厲擎烈叼進了嘴裡,接著拿出一盒火柴。
火柴輕輕在火柴盒側面一滑,火柴燃燒起來,放在煙尾,點燃了煙。
厲擎烈吸了一口煙,「是啊,欠她一條命,多嗎?」
菸頭閃爍著星火,裊裊升起的白煙,模糊掉他眼底的情緒。
顧雲庭這次呆愣住,難以置信地看著厲擎烈說不出話,他了解厲擎烈,他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的站著。
許久。
顧雲庭才開口繼續問,「這是怎麼回事?」
厲擎烈撣了撣手中的煙,菸頭一長截灰燼,如同雪花般飄灑下來,帶來了幾分淒涼。
厲擎烈嘴角微微一扯,有些荒涼,「當年在戰場上,宋漫芝的哥哥為了救我,中槍死了,我欠了他一條命。」
「就算這樣,也是你欠她哥的,不是欠她的,你對宋家好一點不就行了。」
顧雲庭沒有上過戰場 ,沒有體會過身背他人性命的使命感和沉重感,說出的話也隨意得多。
「她哥死前叮囑過我,要好好照顧他妹妹。」
厲擎烈眼前又好似浮現了那天的情景,整個世界全被硝煙戰火籠罩,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沒有人知道誰能活到下一秒,鵝絨大雪裡覆蓋的全是戰友的骸骨,鮮血染紅了這一片冰雪,也成了戰友們的墓地。
那個為他中槍的年輕男子,緊緊握著他的手,讓他照顧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厲擎烈永遠記得他望向遠望,那個蒼涼又絕望的眼神。
還有最後一句「我回不去了。」
厲擎烈他拒絕不了,也沒有資格拒絕,因為他這條命是別人用命換下來的。
厲擎烈抽完一支煙,又拿出了第二支煙抽。
顧雲庭看到厲擎烈這樣,剛才那種任性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所以你這才會和宋漫芝相看,你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因為她哥的遺願,想去照顧她?」
顧雲庭恍然大悟。
當初也不知道誰傳的,說老厲非常喜歡他家鄉的一個妹子,連師長的女兒都拒絕了,堅決要回老家娶人家,結果誰能想到,娶的人都不是這兩人。
厲擎烈點了一下頭。
顧雲庭繼續說,「你後來改變主意娶阮紫茉,是因為阮紫茉用上吊威脅你,你不想身上再多背負一條人命?」
厲擎烈沒說話。
這落在顧雲庭眼裡,他就是變相默認了。
這麼說阮紫茉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要不是老厲在戰場上經歷過那樣的事,阮紫茉還得逞不了。
顧雲庭現在也明白厲擎烈的難處,他那張總是掛著不正經笑容的臉,此刻難得露出糾結,他走來走去。
這麼說老厲還真不能不理宋漫芝了。
這宋漫芝是真的甩也甩不開啊。
「當初在老家我和宋同志相看,最後我娶了別人,宋同志在老家的名聲毀了,她已經很可憐了,是我欠她的。」
厲擎烈扔掉手中的煙,抬腳在菸頭上碾了碾,星火湮滅在泥土裡。
顧雲庭眉頭皺得更緊。
「老厲,其實宋漫芝很有能力,沒有看起來那樣,需要人保護。」
顧雲庭認真地開口說。
他覺得宋漫芝對老厲的心思不簡單。
別看這宋漫芝外表很單純很乾淨的樣子,其實這女人很有手段。
老厲要是和這女人走得近,離婚也只是遲早的事。
「我也是力所能及地幫一下。」
厲擎烈修長的手指捏著火柴盒把玩。
顧雲庭走過去拍了拍厲擎烈的肩膀,猶豫過後,他開口問,「如果宋漫芝說喜歡你,你會為了她離婚嗎?」
厲擎烈皺起了眉,很肯定地回答,「不會。」
這倒讓顧雲庭意外了,還以為了老厲會為了宋漫芝哥哥的遺願,答應宋漫芝所有要求。
「不合適的人在一起,只會痛苦,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別人好,婚不能隨便結。」
之前的婚姻給了厲擎烈很深的教訓。
「不過你之前隨便結的婚不錯,撿到了一個金疙瘩。」
顧雲庭笑著調侃。
他調侃到一半,想起了正事,「老厲,你既然沒有要為宋漫芝離婚,你怎麼把離婚報告申請提交上去了?離了婚,你就不怕你的仕途受到影響?」
「什麼離婚報告,我沒提交,那張紙還放在家裡。」
厲擎烈剛毅的臉上閃過驚訝。
「什麼放在家裡,都已經到了政委辦公桌了,要不是我幫你攔截了,現在你和嫂子都已經不是夫妻關係了。」
顧雲庭看到厲擎烈對此不知情的樣子,他有些意外。
他之前還以為是老厲要離婚,主動提交上去的。
厲擎烈似乎想到了什麼,滿臉冰霜,夾著森森寒氣,大跨步往回走。
來到厲靜珊和宋漫芝這邊。
厲擎烈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一把扣住厲靜珊的手腕,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拽走。
「哥,你做什麼,你抓疼俺了,你怎麼生氣了,誰惹你了?」
厲靜珊想掙扎,可掙扎不開,看到她哥駭人的神情,她心顫了顫,有些害怕。
厲擎烈將厲靜珊拽回家後,他關上了院子大門。
「哥,你怎麼了?」
厲靜珊被嚇到了,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厲擎烈看向厲靜珊的目光,鋒利如尖刀,「說,是不是你拿了我那份離婚報告申請?」
厲靜珊呼吸一窒,被發現了。
她臉色白了白,害怕得顫動唇,不敢說話。
「你再不說,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厲擎烈臉色陰沉如水,聲音更是冷得能凍死人。
厲靜珊被嚇得身體顫了顫,眼淚也掉了下來,但她知道她不能承認,不然她哥對她會更不客氣。
阮紫茉在屋內聽到外面的吵聲,她走了出來。
厲靜珊看到阮紫茉那一刻,雙眼一亮,她指著阮紫茉,大喊,「是她拿的,那天俺親眼看到了。」
厲擎烈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阮紫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