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的回憶令他扼腕長恨,在那宗門被滅的慘痛陰影下,還年邁尚幼的他究竟是怎樣度過那段度日如年、辛酸悲切的日子的?雖然那段記憶並未想起,但那種生不如死、苟且偷生與窮困潦倒的情態可想而知。
他面色土灰,將手中金燦閃閃的創世神劍收入劍鞘之中,淡沉的眼眸中染上了失意之色。
紅藍相間的獄炎熊熊燃燒著,火光沖天,空氣焦灼難耐,溫度居高不下,倍顯烘烤。
現在的他已經對宗門覆滅後的那部分記憶多少有著畏懼心理,因為他害怕當回憶起所有的點點滴滴,自己或許再也無法保持自我,到那時,自己又該露出怎樣落魄的神態?
他最開始對自己過去的記憶充滿了迫切與期待,就像是一個小孩向父母索要自己心儀的玩具一樣盼天盼地,而當往事再現、舊難重演,他發現這痛不欲生的回憶竟是如此的刻苦銘心、深入骨髓,令他永世不忘。
冥思之中,他左手緊緊的握住神劍,眼前的璀亮銀絲起落無秩、漂泊不定,髮絲掩蓋下的那雙眼眸中蘊含著消沉之色。
天空中吹拂著憤風驚浪,凌天轉過身姿,獄炎的焚天之勢頃刻內斂,不出半晌便盡數消散,只留下了半點星火。
雖然屍鬼擁有著過人超俗的恢復能力,但在浩不可匹的獄炎焚燒下終將化為烏有、燃為灰燼。
不知不覺中,獄炎已經成為了他的奪命殺手鐧,吞天噬地、滅寂焚原,只要是有形之物,身陷於獄炎之中都將淪為灰燼。
戰勢已去,天地間林籟荒靜,蕭涼而冷落。瑟瑟的風拂掠黑夜,凌亂的月色點綴於山野之間,只有半點微弱的光線。
凌天收回心思,不再回想新愁舊恨。他將創世神劍納入了九靈珠內,而後攤開左手,獄炎爆燃,熾烈如滔,肆意翻騰。
想要打破這結界,只能用汪洋閎肆的獄炎強行突破。這結界並不是堅不可破,以他的實力應該可以成功破開。如果確實是力不從心,倒也只好請龍姐出馬。
念想於此,他心緒緊凝,手上的獄炎陡然匯形凝聚,成為了一個櫻花之狀。
幽藍夾紅的符文即刻在獄炎櫻花的四周浮影而現,隨後櫻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速膨脹擴張,一呼一喏之際就演化為一個大型澡盆的體格。
櫻花的表體四處升浮著火絲,仿佛是熔岩之中的熾熱岩漿,稠迭連綿。徘徊不定的符文任意飄蕩,不拘於形,飄灑自然,再加之整個櫻花懸空迴旋,好似風車一般畫著圓輪,更是為這幅披靡的景象加上了幾分浩烈之勢。
「玄技——獄炎.萬疾櫻鏢。」他音出如虹,參帶著強悍之勢,手中的獄炎櫻花即刻朝空中投擲而出,宏偉的氣勢動山震地,欲要轟滅天穹。
「幻!」在獄炎櫻花沖入晦暗少光的夜空時,凌天聲音尾隨,獄炎櫻花即刻分化為九道,樣式一模一樣、大小無異、毫無二致。
熏天狂放的獄炎照亮了黑天墨地,九道高速旋轉的獄炎櫻花似掠影飛鏢般竄入高空,形如九個火燒青天的烈陽。
獄炎櫻花黃金澆鑄,在空中宛若神龍出海般不可一世,壓得氣浪掀沉、雷風呼嘯,天空就此化為了一片火海,隨後九道獄炎櫻花相互碰撞在一起,蓋世無匹的力量衝擊顛覆乾坤,掃滅橫野,令得空間似鱗片一般片片脫落。
這一撞就像是彗星交接,隕石落地,天劫地煞的力量將整片天空摧殘得不堪入目,呈現出一道道狼藉之象。漫空的裂痕如星點綴,縱橫交錯。
「咚!」
煉費盡心力所製造的圖陣轟然間崩散碎裂,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波動自破碎的圖陣之上激散開來,震得坭塵遍天、大地隱顫。
周地的帳篷全部被這股氣吞山河的波動掀卷而起,令人心悸的氣息充斥於空中,久久不散。
幾個睡眼惺忪、無精打采、光膀露脊的男子本來在一個帳篷內方便,忽而只覺涼風襲身,坭塵迎面而來,整個帳篷都被刮上了天空。
涼意嗖嗖,光著膀子的幾人瞬間精神抖擻,睡意全無,顧盼之間倍顯尷尬。離凌天帳篷較近的人直接被力量波動震飛,有些深入夢鄉之人更是被強行震下了床,然後坭塵傾天蓋下,轉眼之際就讓這些人染上了一身的揚塵。
還有一些人帳篷被拔地而起後仍舊處於熟睡中,嘴裡響徹出悶雷一般的呼嚕。漫天的泥塵撲灑而下,飛入口鼻,讓這些人當場就吃進了一嘴的坭塵。
「靠!誰啊,大半夜的弄出這麼大動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啊,眼睛進沙子了!」
「你大爺啊!你穿我褲子幹啥,快給我脫下來!」
……
一時間聲音四起,一大群人手持刀劍的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凌天從空中落下,身姿半蹲於地,盪起了一股奔騰的風浪。他靈機一動,直接單膝跪地,右手捂住胸口,表現出一副身受重傷的模樣。
公丘、雨若良和楊清等人破塵而來,見凌天單膝跪地,形容枯槁,一行人頓時愕然失色。
楊清來到凌天的身旁,蹲身慰問,俏麗的臉上滿是局促不安道:「月兄,你還好嗎?」
公丘先是瞠目結舌,然後憤然作色道:「這是誰幹的?!」
在其身旁的公沫沫冷著一張臉,怒言嬌色道:「何人如此猖獗,竟然敢跑到我們的營中來鬧事,真是罪該萬死!」
在兩人的怒氣沖沖之色下,周圍的人眾心惶惶,左顧右盼。
凌天側目看了楊清一眼,給了她一個無恙的眼神,同時微微抬手在眾人不經意間點了兩下楊清的白腿,示意不必擔憂。
楊清頓時恍然大悟,凌天見其會意便將目光轉向公丘,咳嗽幾聲,假裝虛弱道:「我剛才被幾人個黑衣人偷襲,所幸我及時發現,將那幾人抹殺殆盡,以至屍骨無存,但是我也因此身負重傷。丘兄最近還是小心為好,這營中定有居心不軌之人。」
公丘見狀皺起眉頭,一副要追查到底的模樣道:「神醫放心,我一定會明查此事。今日之後,我會多加派遣人馬在你的帳篷外,絕不會讓今日之事重演。」語罷,他邁步走去,想要查看凌天的傷勢。
凌天抬手制止,一副無須勞駕的神色,話音輕沉道:「沒事,我等下調息一些時間即可,丘兄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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