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徹底崩陷,幾人都出現在了這個寬闊的澡堂中。
凌天見此事圓滿結束,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就結局而言還算完美,至少雙方都未出現死傷。
魔女用餘光看了凌天一眼,而後莞爾一笑道:「我們先從澡堂出去,然後一起享用美餐。」
龍姐自恢復大部分龍魂後已經可以隨意出入外界,並且能夠停留的時間也有所增加,所以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隨意。」
凌天雖然才剛吃了不久,但是剛剛經歷了空前絕後的戰鬥,又加之主客禮節,便爽朗開口道:「那就多謝你的款待了。」
魔女的唇角微微劃出了一條弧度,顯得柔和滿面,「我的名字叫浮生半夢,你可以叫我半夢。」
凌天隨之點頭,俊顏露笑道:「半夢嗎,是個好名字,我叫凌天。」
「凌公子可真會說話,想必平日也藉此奪得了天下女子的歡心吧,畢竟你可是才貌俱全,這等絕世英姿可是難得一見啊。」阿念敞言露笑,帶著調侃的語氣道。
平日的她對外人從不流露出這種親昵靠近的神態,或許就連她自己也尚為察覺。只是在她心中,凌天和月言一樣,能給她放鬆和愉快的感覺,所以她和很多年前一樣,變得能夠談笑自若了起來。
凌天頓時有些尷尬了,不過片刻後他一本正經道:「半夢你這話說的,我平日比較喜歡保持沉默,所以絕無此事。」
半夢將信將疑的盯著凌天,凌天的眼神中一股正氣,沒有絲毫迴避。
「那我就姑且先相信了。話不多說,我們先出去吧,至於你要的靈元果,我今晚就帶你去取。」阿念說完就邁步朝澡堂的大門方向走去,步履顯得輕飄若離。
凌天聽後當時就納悶了,什麼叫姑且先相信了?這分明就是言之鑿鑿的事實啊!不過聽到半夢說要帶自己去取靈元果,他霎時就興奮了起來,鬱悶之感一排而空。
總而言之,此行算是達到了目的,修得靈力將指日可待!
想於此,他雙手揣進褲袋,神采奕奕的跟在了半夢的身後。
龍姐雙眸微眯,轉身緊跟而上。
即將走出大門時,半夢的雙目之中流露出了悵然傷感的神色。
往事翩翩,如劇上演,她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一幅幅記憶猶新的畫面。
夕陽西下,亭映霞光。周圍桃樹簇擁,亭前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秀色可餐。
漫空夕色中,一名白衣謫仙、絕貌英顏、風姿卓越的修長男子正隻身屹立於亭前。
桃花瓣似雪飄離,灑滿一空,隨風起舞,墜落一地。
此人雙目赤紅,瑰麗如寶,鬼魅四射。五官絕倫,古雕刻畫,使人沉淪難拔。除此之外,又有劍眉瘦臉,挺鼻薄唇,下巴劍尖,簡直清新俊逸到了極致。此人正是南弒月言,此刻的他手握長劍,俊美無滔的臉上像白紙一樣沒有任何顏色。
極其細微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一名相貌秀美、嫵媚誘人的女子來到了南弒月言的身後。此女正是浮生半夢,此刻的她穿著短裙、扎著馬尾,顯得活力青春,美麗動人。
她見南弒月言背對自己,獨面夕陽,以為南弒月言並未察覺自己的到來,便竊竊自喜,輕悄悄的來到了他的身後,想要嚇他個措手不及。
「你來了,夢。」南弒月言頭也不回,聲音磁性飽滿。
剛要伸手拍南弒月言肩膀的半夢當場僵在了原地,然後一副念想未遂的失落表情道:「唉,你怎麼又發現我了啊,就不能裝作被我嚇到了嗎。」
南弒月言側目看了半夢一眼,不能理解道:「這很好玩嗎?」
半夢撇了撇嘴,而後一副賭氣的表情道:「好玩啊,真是太好玩了!可是你每次都不陪我玩,你真的太無聊了,難怪沒人敢靠近你。」
幾片櫻紅的桃花瓣飄落在南弒月言的肩膀上,一塵不染的白衣徐徐起伏,猶似波紋。
南弒月言不露形色,淡漠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漣漪,淡得好似白水。他將目光轉向天空的紅暈,語韻低沉道:「這顏色真美。」
半夢見南弒月言開始轉移話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過她也已經習慣了南弒月言這古怪的性格。她看著南弒月言俊逸的側臉,詢問出聲道:「說吧,叫我來是有什麼事?該不會是組織又派任務給我們了吧。」
南弒月言語調輕緩,字句清晰道:「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道別?」半夢攢眉蹙額,內心震驚道。
南弒月言的赤紅雙瞳深邃而幽冷,「沒錯,道別。」
「你要離開?那我可以和你一起走,為什麼說要和我道別?沒了我你就不能保持自我,這個難道你不清楚嗎?」半夢抬高聲調,內心充滿著急切和惶恐,因為她不想與南弒月言分開。
南弒月言滿面凝霜,一股滔天蓋世的殺氣即刻自其身軀蔓延而出,惹得狂風大作、漫天飛花。
「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已經沒有必要再保持自我了,你不能跟著我。」一句隔人千里的話語重擊於半夢的心頭,使其身軀一陣冰涼。
半夢的眼中蘊含著濃濃的傷痛之色,她苦澀一笑,話音低緩道:「是因為那個女孩吧!自從你開始袒護那個女孩開始,我就知道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你了。」
提到那個女孩,南弒月言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個女孩的麗質面孔,眼神中旋即展露出了悵然若失的色彩。那個女孩叫彥千雪,給予了自己短暫卻深刻的快樂,也讓自己在荒冷的冰川中感受到了一絲熱陽的暖意。
他收回殺氣,將目光轉向半夢,聲線中帶著滄桑道:「我早已不再是我,從我接受這股力量的契約時,就回不去了。我的離開並不是為了她,因為她已經回到了本該屬於她的地方。我不想將自己的痛苦跟你講,你也應該明白我要做的事沒人可以阻攔,所以我們就此別過了,謝謝你這麼久陪伴在我身旁。不管怎樣,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搭檔。」
語罷,他露出了一抹讓人沉淪的微笑,周圍還在激騰的亂花殘葉瞬間平靜了下來,動作舒緩而輕盈,仿佛都沉醉在這一抹驚鴻的微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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