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認證的醫療師，是不允許任何軍團任何軍官被帶往邊境線的。
輕則扣除軍功，罰繳高額罰款。
如果造成醫療師損傷或失去生命，是會被醫療師聯盟上訴到三司移交軍事法庭審判的，判刑或許都是最輕的處罰。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這一點芙黎再清楚不過了，她可是親眼看見了處罰記錄的。
溫煜：「那你還……」
「弟弟，你沒認真聽，我說的不是邊境。」芙黎微微一笑，提醒道。
溫煜：「？」
他話音一頓，旋即反應過來，「塞斯拉星區？」
「是的。」芙黎悠哉悠哉晃了晃腿，「沒有規定未認證醫療師不能離開帝都吧？」
她可是在星網上認認真真查閱了好幾天的資料，仔細研究了未認證醫療師的各項準則規定。
「我不去邊境添亂，就只是參加完聯賽，去塞斯拉星區旅個游放鬆一下，應該不過分吧？」
到時候支援結束了，第三軍團返回時，肯定就不會有境內超速令了。
從邊境線回到帝都，足足七天。
她不想等。
-
拿了懸浮車駕駛資格後，芙黎又去給自己申請了一輛懸浮車。
繳完費，她才和溫煜一起離開了懸浮車管理總局。
回程路上，精神海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
溫煜得知之後，踩下加速器提了速將她送回軍塞大院。
米侍官一早接到消息，等在軍塞大院外面。
懸浮車停穩的那一瞬間，芙黎神思一陣恍惚，坐在車裡沒動。
「嫂子，你沒事吧？」溫煜見米侍官走過來，連忙在操作屏上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芙黎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不適感解開安全帶，「沒事。」
等米侍官打開車門，芙黎才借著她的攙扶下了車。
溫煜見她背影有些搖搖晃晃，不放心道：「要不然，我還是送你去小島哥那吧？」
這個樣子，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芙黎也很難說出拒絕的話，她腳步虛浮到好像渾身的力氣都驟然間被抽空，整個人都軟綿綿，輕飄飄的。
最終還是沒有逞強，回到車上讓溫煜送她去分部。
米侍官替她系好安全帶說：「那我回去給您拿些換洗的衣物，還有晚餐，您實在不舒服少吃點也行……」
她絮絮叨叨地操心著。
芙黎神色懨懨地點頭聽著，想起來什麼又叮囑她：「別忘了餵戎戎。」
「好好，不會忘的，您放心。」
不多時，懸浮車掉頭離開。
溫煜在路上將情況告訴給白嶼，白嶼剛回到辦公室，又馬不停蹄地下樓去給芙黎騰出一間醫療禁閉室當做臨時休息室。
夜幕降臨後，室外的溫度又更低了幾分。
又回到分部大樓前，芙黎從車上下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脆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在夜風帶來涼意時瑟縮了下。
溫煜鎖好車就下來要扶她，卻見她搖了搖頭。
「我還好，能走。」
確實能走，就是每一步都走得好像隨時會倒下。
他們在前往醫療區的半路上和白嶼相遇，還見到了治療痊癒準備離開分部的厲書宸。
眼風淡淡一掃，芙黎就收回視線，一副沒有說話的必要的模樣。
厲書宸那複雜得讓人看不懂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比精神海自我修復帶來的異樣還不舒服。
→
氣氛莫名凝固起來。
白嶼掃了一眼芙黎的臉色，對厲書宸提醒道：「厲軍官，前面就是大樓出口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該走了。
厲書宸還站在原地沒動，視線也黏在芙黎臉上。
那目光，像是在透過她看什麼人。
芙黎不著痕跡皺了下眉，對白嶼和溫煜說：「我們走吧。」
兩人都點了下頭，守在她一左一右就要和她一起離開。
越過厲書宸時，他突然開口，「芙黎。」
不再是小黎，而是芙黎。
芙黎意識到什麼，唇線抿直停下了腳步。
厲書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像是舊友寒暄只剩下禮貌的關懷，「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殿下不在帝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上次是我口無遮攔，抱歉。」
他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步履匆匆頭也不回。
芙黎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像是明白了什麼，站在原地閉了閉眼，才重新朝前走。
白嶼這次給她安排的醫療禁閉室就在醫療區B棟的一層。
推開門進去，芙黎想也不想就直接往床上一倒。
溫煜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嫂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白嶼調度的醫療機器人已經到了，檢測到芙黎之後，立刻就開始體質指標監測。
做完這些，他才和溫煜一起看向芙黎，等她回答。
芙黎抱著戎邃的衣服坐起身，眨了眨眼眸說：「感覺不是很好，應該又是發熱的症狀，不過好像沒上次那麼熱。」
「除了發熱，就是沒什麼力氣，好像還有點……」
她頓了頓，似是在思考。
可好一會兒都沒回答，溫煜有些急，「有點什麼？」
又半晌，芙黎才回道：「有點缺能量。」
她感覺到精神海發出了渴求能量的信號，可她這幾天明明都沒有對外使用過精神力，而且睡眠也很充足。
白嶼聽完，當即道：「讓我看看。」
芙黎點頭，溫煜退開了一段距離。
白嶼將療愈精神力進入芙黎的精神海後，先是在海面之上感知了一會，而後才深入到海底之下的海床。
可他的療愈精神力卻沒能抵達海床，就在靠近某一個深度時，被一股很兇悍的能量驅趕了出來。
他撤退的那一刻，芙黎的身形晃了下。
她用手在身側一撐，才沒有往後倒，細柳般的眉輕蹙，眼裡是不解和茫然。
同樣不解和茫然的還有白嶼。
這個情況出現過，在他第一次接觸到芙黎精神海底的輻射傷口時，彼時傷口上的黑霧也是這麼驅趕他的。
上一次，那些黑霧都彌散到了精神海外圍。
而現在，又全都回到了精神海底。
「太奇怪了，你現在一點精神力都沒有，那些怪異的黑霧還全都回到了海底。」白嶼不可思議道，「你的情況每一次都超出我的認知。」
芙黎的自我修復，每一步都出人意料。
毫無規律可言。
讓人束手無策。
在一瞬的不解和茫然後，芙黎已經又一次接受了自己無從解釋的怪異神秘。
她聳聳肩無所謂道：「沒關係，和之前一樣，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也只能這樣了。」白嶼沉下一口氣，又問，「那阿邃那邊……」
是不是要告訴他一聲。
芙黎聽懂，應道：「等他有空了，我自己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