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黑如墨的劍眉挑了一下,一聲輕哧從戎邃唇邊溢出。♨🐺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把他當成什麼了?
禽獸嗎?
理都懶得理,戎邃直接關了通訊器。
芙黎坐著的長桌比醫療椅高一些,和戎邃面對面的她憑藉著居高臨下的優勢,能夠很輕而易舉地捕捉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她問:「怎麼了?」
「沒事。」
戎邃隨口回答,顯然並不把白嶼的話放心上。
他話落,芙黎淡淡「噢」了一聲,雙手撐在身體兩側肩骨微聳地對他說:「那我有事和你說。」
「好。」
芙黎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今早和儲今方聊的內容,過了好幾秒才開口道:
「儲今方告訴我,席家那邊想跟我們做條件交換。」
戎邃上身向後倚,長腿疊起十指交握置於其上,淡聲問:「什麼條件?」
拖了這麼些天,席至遠都不肯把沈若馨推出來,鐵了心給她當擋箭牌。
席家在這時候提出條件調換,如果誠意不夠,一樣沒得談。
給他們的期限可不多了。
這一點,芙黎自然也知道。
所以才會和儲今方詳細聊了一上午,再來轉達給戎邃。
「說是菲斯帝國在謀劃一件很危險的事,會危害到我們,他們願意提供詳細的信息,以此作為交換保住他們席家的下一代。」
「消息應該是準確的,儲今方說聯盟星那邊近來搜集到了一些軍事數據,還沒辦法確定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星系聯盟大會的結果沒有順了他們的意,這件事必然不可能那麼輕易翻篇揭過。
戎邃早知他們不會安分,「看來他們的動作,比預計要快一些。」
芙黎聞言,輕輕一歪頭。
看來她家上將大人是早有預料了?
不等她問,戎邃先問道:「儲今方還說了什麼?」
芙黎學著他疊起腿,不過她的雙腿都得懸在半空中,認真想了想說:「他還說,數據傳給你了,讓你記得看,他睡醒了再找你。」
「還有嗎?」
「還有……讓我們忙完了趕緊辦婚禮,他好幾年沒休過假了,就等著這次大休特休。」
戎邃哼笑,「知道了。」
-
半個下午的時間,兩人都沒有出去過。
芙黎接續上昨晚沒有完成的治療,將戎邃的整個精神海都掃蕩了一遍,療愈精神力幾乎滲透到每一個縫隙里,不放過一絲一毫殘餘的異獸輻射能量。
至此,戎邃的精神海除了核心區之外,盡數在治療下痊癒。
收回最後一絲精神力,芙黎對戎邃說:「試試。」
戎邃翻手釋放出精神力,一股能量氣貫長虹般繞過芙黎沖了出去。
「轟——」
醫療禁閉室的門被轟出一聲巨響,震顫不止。
連帶著剛到門外的白嶼和孟午都被嚇得後退了好幾步,還紛紛支起了精神力屏障。
「這、這是什麼情況?」孟午邊做防禦動作邊問。
白嶼甚至都退到了他身後,鏡片後面向來狡黠的眼裡此時浮上了一抹費解,他摸了摸下顎接道:「有好幾種可能,不好說。」
要麼在嘗試治療後使用精神力的情況。
要麼……
真在他辦公室……
不會真這麼禽獸吧?
想到這個可能,白嶼神色微妙地「嘖」了聲。
等了一會確定沒有動靜了,白嶼才拍拍孟午的肩讓他把精神力屏障收起來,然後走上前開門。
輕輕一聲「嗒」,門沒開。
白嶼腦門冒問號:「嗯?」
治療就治療,怎麼還帶鎖門的?
真瞎搞了?
那他現在要是開門,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孟午在後面看著他突然不動了,探頭探腦地好奇問:「白哥,怎麼了?」
剛問完,白嶼還沒來得及想措辭,門就開了。
來開門的是芙黎。
孟午見到她第一件事又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而白嶼卻是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然後才笑吟吟地問:「你們幹嘛呢?這麼大動靜,我和小孟午剛到門口就被嚇了一跳。」
芙黎側開身,指了指醫療椅上的男人直接甩鍋:「他幹的。」
雖然是她提議的。
白嶼走進來,又將戎邃也打量了一遍。
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穿著,臉色和平時一樣的冷淡漠然,眼神也是,除了看芙黎,其他時候都透著一股字面意思的目中無人,唯獨……
唇瓣是紅潤的。
唇角還有一抹色調更艷麗一些的紅。
轉頭又看了一眼芙黎,白嶼一副瞭然的模樣,長指敲了敲桌面問:「治療結束了?」
芙黎轉身走回來,戎邃沒開口自然是她回答:「除了核心區,都結束了。」
白嶼視線一轉又問:「那你呢?」
她?
芙黎這些天倒是沒怎麼關注自己的情況,聞言乾脆靜默在原地檢查起自己的精神海。
可調動的療愈精神力深入到海床,靠近那最後一處日漸癒合的傷口。
來都來了。
她要不給自己也治療治療?
意念操縱著浮動的精神力朝傷口處涌去,海面之上風平浪靜,海面之下暗流洶湧。
不知道過去多久,芙黎才驟然睜開了雙眼。
五感外放出來的瞬間,她才感覺到四周都充斥著她的精神力,不知道什麼時候釋放的,似乎濃度還不低。
她還在醫療禁閉室里,但身邊只有白嶼,戎邃和孟午都不見了。
白嶼見她睜眼,問道:「好了?」
芙黎搖搖頭,「沒有。」
無論她加注多少療愈精神力,那最後一點裂縫都巍然不動,沒有一絲要癒合的跡象。
白嶼隱約猜到了,他拍拍芙黎的肩說:「不急在這一時,說不定你回去好好睡兩天,突然有一天睡醒就好了呢。」
按照她之前的修復情況來看,也只能這樣。
第三軍團的精神海檢查已經接近尾聲,芙黎跟在白嶼身後走進醫療區,遠遠就瞧見了正低著頭和孟午說著什麼的戎邃。
男人側臉的線條鋒利流暢,下頜線清晰延伸。
隱匿在額前碎發陰影下的眉眼更加深邃,鼻樑高而挺拔,薄薄的唇瓣在說話間輕張輕合……
看似薄涼,咬上去時卻溫軟。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濃烈熾熱,戎邃似有所感般抬起頭,只一眼就精準鎖定她。
那一瞬間,芙黎看見他無聲勾唇,用口型說:「過來。」
她看見了,某位被連眼神都沒被施捨一個的會長大人自然也看見了。
傷心,實在是傷心。
他有一種,十年的情愛與時光都錯付了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