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屬於醫療師聯盟總部的陸地懸浮車終於將他們送抵終點。♨♖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拔地而起的白色高塔豎立於眼前,恢弘又莊重。
芙黎從車上下來,站在地面向上望,頂部的塔尖似高聳直入雲端,一眼望不到盡頭。
等戎邃他們也從車上下來,幾人才一起被塔外的引路機器人帶進內部,見到了負責臨時接待他們的會長秘書,梅可莎。
梅可莎將幾人領進接待室,指示這機器人為他們倒上水,才為他們解釋道:「幾位請在這裡稍作休息,我們會長臨時出去了,他說很快會回來。」
話落,她欠身一笑轉身走出了接待室。
單侍官也在這時朝他們欠了欠身,「那兩位殿下和芙黎小姐在這裡等,我就先去別院收拾了。」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幾人今晚不得不在雙塔星上住下,他需要提前過去將許久沒人居住的別院裡里外外好好打掃打掃。
戎邃點頭後,單侍官也離開了接待室。
人都離開後,溫煜等得不耐煩,看向戎邃問:「哥,你沒跟小島哥說好我們要過來嗎?」
他口中的「小島哥」,正是帝國醫療師聯盟總部的會長,SS級醫療師白嶼。
小島取自他名字中的「嶼」,只有親近的人才這麼叫。
白嶼是現今帝國等級最高的醫療師,和戎邃是多年好友。
戎邃斜倚在沙發上,眼都不抬地回:「說了。」
換言之,他也不知道白嶼突然忙什麼去了。
他只知道,白嶼在他們抵達白塔的半小時前,突然給他發消息說要出去一趟,讓他們到了就等等他。
這一等,就又是一個小時。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了下來,濃雲密布似乎預示著今夜會有一場大雨。
接待室外,兩道腳步聲由遠及近。
緊接著,只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步入接待室,一青年,一中年。
走在前面的青年鼻樑上架著一副金色框眼鏡,面帶微笑,邊走進來邊說:「非常不好意思,臨時去接了個人,讓你們久等了。」
他這麼一說,三人的視線又落在他身後的中年人身上。
雖說是中年,但其實從外貌上看也不過三十出頭,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臉上不苟一笑,看起來很是不好招惹。
戎邃和溫煜都認得對方,是雙塔星的管理員,賀于濤。
白嶼知道他們兩個都認得賀于濤,所以單獨為芙黎介紹道:「這位是雙塔星的管理員,賀于濤賀先生。」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另外,沈芙黎小姐,他還是你的親舅舅。」
正好奇管理員是個什麼作用的芙黎:「?」
什麼?這個管理員是她舅舅?
不是,她還有個舅舅?
怎麼腦子裡的記憶沒有告訴她?
見賀于濤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芙黎心裡震驚,面上不顯,抬手:「嗨,舅舅?」
「噗——」
一旁的溫煜很不客氣笑了。
戎邃懶懶掀眸,不著痕跡瞥了他一眼,立刻把孩子嚇得低頭裝透明。
賀于濤靜靜看了芙黎一會,才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她,又對白嶼說:「我要跟他們兩個單獨聊聊。」
「沒問題。」白嶼點頭起身,看向溫煜:「那小煜煜,我先帶你去治療吧。」
溫煜起身,邊和白嶼一起離開邊抱怨:「小島哥,我已經長大了,不要再叫小煜煜了!」
「好的好的,小~煜~煜~」
……
兩人的聲音遠去,接待室的門也隨之關上。
隨後的三人交談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
賀于濤因為是推遲了會議趕過來見他們,後面也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並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
談話結束後,他便起身先行離開了。
不過離開前,他又告訴芙黎:「殿下下午提醒了我,我已經向三司提交了材料,你的監護權最遲明早就會轉移到我名下,沈家那邊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他們沒資格再要求你做什麼。」
這話,簡直安全感滿滿。
芙黎將人送走後,才小跑著回來,湊到姿態矜貴懶散的男人身邊問他:「你跟舅舅說的?」
戎邃點頭,解釋道:「之前忽略了,你和沈家打完通訊後我才聯繫他的。」
結合芙黎雙親的信息,加之他身在皇室能接觸到的信息更多,仔細回憶一下就能想得到。
芙黎張了張唇,完全說不出來一個字。
半晌,她才感嘆道:「原來這就是有人撐腰的感覺啊。」
兩輩子加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
還別說,這感覺挺爽。
就莫名有種,她能在帝都橫著走的感覺。
戎邃笑她,「就這點出息,不怪他十幾年沒管過你?」
雙塔星管理員因為掌握著帝國的核心機密,又管理黑塔和白塔,身份特殊,限制也多。
賀于濤這麼多年不光顧及不到沈芙黎,甚至連和已故妻子唯一的兒子賀京川,他都只能託付給帝都信得過的老友照顧。
非常的身不由己。
芙黎搖頭,「不怪。」
或者說,她沒資格怪。
而有資格怨怪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嗓音輕淡:「舅舅說,當年他拜託錦姨照顧我,錦姨這些年也盡力了。」
錦姨,原名越錦,是沈芙黎的母親賀玉芙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也是差點成為沈芙黎未來婆婆的厲家現任家主夫人。
沈芙黎這麼多年無法釋放精神力,最後都被判定為精神力殘疾了,同為貴族的厲家也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出退婚。
芙黎不用想都知道,壓力是錦姨在頂著。
至於沈家內部,那畢竟是沈家的家務事,錦姨就算想管也有心無力。
大家都有難處,她雖然感同身受那些委屈和痛苦,卻沒資格替原來的沈芙黎怨怪這些已經盡過力對她好的人。
「你倒是想得挺開。」戎邃低聲,語調輕揚。
芙黎露出一個驕傲的小表情,哼哼道:「那當然了,那麼多年過的都是被欺負了沒人撐腰沒人管的黑暗生活,要是想不開我早都抑鬱了。」
芙黎自己就是個小太陽,而原來的沈芙黎雖然受了很多欺負,卻也沒有心生黑暗。
她本就順著話只是調侃自己兩句,卻沒想到戎邃突然嚴肅認真地看著她,狹長的眼眸深邃又凝重。
芙黎看不懂,只好問:「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告訴你。」
「嗯?」
他的嗓音低磁,沉緩,「以後有我給你撐腰,我管你。」
兩人四目相對,有什麼在無聲發酵。
窗外,一道電光閃過。
緊接著一聲驚雷轟響,傾盆大雨隨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