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邃伸手將她拉到身邊，仔細打量了一會問：「沒事？」
其餘眾人目光追了過來，都在等一個答案。
芙黎「唔」了聲，有點不好解釋，她不想戎邃不高興，但是她好像又不得不讓他不高興了。
「不算沒事，但也不算有事。」
這個回答，能讓人放心點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能。
於是芙黎又被推進了醫療禁閉室，一起被推進去的，還有第五軍團的隨行醫療師婁流。
可不過一分鐘，醫療禁閉室的門又「咔嗒」一聲開了。
門外幾人，包括戎邃都滿是疑惑。
圖爾森更是驚呼：「這麼快？！小婁同志，你認真的？」
婁流走出來，溫潤的話語中帶著歉意：「很抱歉，我進不了她的精神海。」
周遭一片死寂。
直到落後兩步，在裡面偷偷嘆了口氣的芙黎走出來，才有話音再響起。
戎邃再度將人拉到身邊問：「怎麼回事？」
一旁的賀京川和單侍官也圍了過來，圖爾森更是大著嗓門問：「你們都是醫療師，她只是等級高一點而已，怎麼會進不來精神海？」
他這話明顯是問婁流的，但開口解釋的卻是芙黎。
「那個……我的精神海可能開啟了什麼奇怪的機制，他確實進不來，別為難他了。」
.
「黑霧都集中到了精神海外圍？」
白嶼的聲音從外放的通訊中傳出，不難聽出他也有種認知被顛覆的錯愕。
這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他還會匪夷所思一會。
可這個人是芙黎。
大概是見的多了，他稍微地見怪不怪了。
芙黎應了一聲，說：「蘭伊酋長說，蘭伊藍金豚有淨化異獸殘留能量的作用，我後來自查精神海的時候，那些黑霧確實不見了，我以為都被淨化了。」
「但是今天第五軍團的婁流醫療師進不了我的精神海，他說精神力碰到的全是黑霧，而且會被吞噬。」
她也想不明白，她現在是在朝哪個方向發展。
不可思議到令人無處尋因。
「嗯……」白嶼沉吟了一會，沒什麼頭緒，接著問：「那你現在的修復進度是？」
芙黎看了眼身側沉默得有些冰冷的人，回答道：「第二道裂口要癒合了。」
「有疲憊的感覺了嗎？」
「還沒有。」
「那應該還沒到時候。」白嶼說，「你們最好還是儘快回來，阿邃的狂暴期還是個不穩定因素，你們兩個的情況不適合留在邊境線了。」
芙黎應了一聲，又聽白嶼問：「小芙黎，那些黑霧都集中到了精神海外圍，那你的精神力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
她和上次一樣雙手攤開，放出了兩道精神力，觀察了一會兒說：「和之前一樣。」
左手上，療愈精神力依舊肉眼不可見，無形無色。
而右手上，是她從精神海底抽出來的精神力，裹著絲絲縷縷的黑霧，像是繚繞的黑色絲綢，掌控在手中還會有攻擊性十足的感覺。
白嶼得到答案，已經不再費勁去想，他說：「如果你們兩個的情況都還穩定的話，可以在異獸身上試試再回來，但是也不要耽擱太久。」
這回是戎邃應了一聲，切斷了通訊。
他側眸看了眼少女的雙手，面無表情地朝精神力有黑霧繚繞的那隻伸去了手。
芙黎這次反應很快，手掌一閉，就將自己的精神力揉滅。
她板著臉扭頭，嗓音壓低卻還是柔軟：「你幹嘛？」
「試試。」
很無所謂的語調。
「？？？」芙黎簡直來氣，「我費了半天勁治療你，不是讓你拿自己不當回事的！」
從來都是戎邃教育芙黎，不准她不拿自己當回事。
身份驟然一對調，他自己還愣了兩秒。
而後，芙黎就被人抱進了懷裡，男人低緩沉悶的聲音落在耳畔。
戎邃說：「反正有你，我不會有事。」
莫大的信任直接砸向芙黎，這下她也愣了兩秒，「那，那你也不能胡來嘛。」
不能仗著有她在，就不愛惜自己。
「而且……」她頓了頓，聲音極輕，只讓兩人聽見：「我接下來還有可能會不在呢。」
「嗯。」戎邃拖長腔調應了一聲，絲毫不加掩飾地直白道：「我會想你。」
明明是很稀鬆平常的四個字，可芙黎卻不知道怎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
又酸又疼。
已經被遺忘的記憶，突然像電影重映般，在腦海里重現。
她想起了上一次她醒來時，戎邃看見她的那個眼神，她當時沒有在意，可現在突然冒出來，才讓她猛然意識到——
那不是不高興。
是混含著擔憂自責以及很多很多其他情緒的思念。
他真的很想她。
這一瞬間，像是有什麼東西封印了她的喉嚨，讓她說不出一個字，甚至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她只能緊緊抱住戎邃，在戎邃看不見的角落裡閉上眼，因為心疼偷偷濕了眼眶。
.
單獨相處的時間無法再延長。
逸散出去的精神力很快引來了異獸，數量不多，初步探測到正在向他們靠近的異獸一共五隻。
更精密的數據探測分析還在進行中。
「根據測速系統，距離第一隻異獸抵達這顆星球應該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圖爾森看著光腦屏幕說。
他看向似乎興致都不太高的兩人，鐵血大漢難得柔情，緩和了嗓音問：「你們兩個還好嗎？」
芙黎看過來：「？」
戎邃也跟著扭頭：「？」
一旁的賀京川不明所以也看了過來：「？」
三張俊美各異的臉上都是疑惑的神色，芙黎第一個開口道：「我們沒事啊。」
戎邃緊隨其後：「我們很好。」
圖爾森沒有問賀京川，所以他沒回答這話，只是看向戎邃說：「等會還是我跟著妹妹，第五軍團的艦隊用雷射炮輔助。」
戎邃頷首，應了一聲，很隨意地就定下了作戰計劃。
「來的異獸不多，妹妹你注意自己的情況，量力而為，如果情況不好就往後退，我會直接接替你。」這話是對芙黎叮囑的。
「好。」芙黎乖乖點頭。
但一旁的圖爾森有些傻眼。
「等等，不是，你們……」
三個人又同時看了過來，戎邃問：「怎麼？」
「她都這樣了，你們還讓她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