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誇獎了。
這誇獎還帶著顏色。
芙黎那差點兒就埋葬了的羞恥心稍稍復甦了一下，誰要被誇這方面的接受程度好啊！！！
「那你到底要不要？」她平復了心情後問。
戎邃摟著她收了收手臂，半闔著眼拒絕了：「不用。」
「真的？」
「嗯。」
「那你沒事？」
戎邃笑了，「我能有什麼事？」
他撫了撫芙黎身後半乾的長發，似自言自語低聲嘆道：「要真讓你禮尚往來了，才會有事。」
兩人距離近到留不出一絲一毫的縫隙，他這音量，芙黎想聽不到都難。
她驀地想起那天晚上……
好的，是她唐突了。
「那我抱抱你，我們聊會天，然後就睡覺了，好不好？」
兩人昨晚都是後半夜才睡，上午戎邃起的比她早多了，一直在忙，到剛剛都還不消停。
芙黎突然覺得，她好過分哦。
可是轉念她又想起來，好像也不是她主動坐到這人身上的，對吧？
嗯，自作自受。
戎邃不知道她心裡那些奇奇怪怪又可可愛愛的小心思，只是聽著，應著，「那就來聊聊剛剛沒聊完的。」
他鬆開懷裡的人，坐直了身盯著她問：「現在想說了嗎？」
芙黎「嗯」了一聲，然後開口就是：「其實也沒什麼……」
這話術擺明了想矇混。
被戎邃打斷，他扣著她的手在掌心把玩，慢條斯理地說：「我不想聽這個。」
「那你想聽什麼？」芙黎有些木。
那會她就覺得矯情，不是很想說，現在更是想囫圇過去。
可戎邃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想放過她。
戎邃眸子眯了眯，漆黑的瞳仁里危險四溢，他說：「我要知道你今天的反常是因為什麼，完整的起因，你腦海里想法的經過，還有現在你什麼想法的結果。」
聽起來很嚴重。
芙黎：「……」
這跟把她扒光了有什麼區別？
「那，」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能不能省略掉一些……」不太重要的部分。
「不能。」
直接被打斷。
沒有偷工減料的餘地。
「但是我現在覺得那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下，我們在一起，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樣就夠了不是嘛？」芙黎垂死掙扎。
戎邃一眼識破：「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多管閒事，你不高興了讓你自己待著，等你想通了再來找你？」
他的話太過逼人，芙黎當場就麻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止在那一碰就能被看透的視線里。
敗下陣來也不過幾個瞬息的事，芙黎開始講起了她那些無中生有光怪陸離甚至有些離奇的夢境。
到現在為止，她還清晰地記得，她做了三個夢。
「第一個夢是在契合晚宴上，你拒絕了光腦系統的婚姻登記，還跟我說契合度百分百又怎樣，我的價值就只是為你提供治療，你對我好無非是我有利用價值，但是你的精神海已經痊癒，等級還有提高，能傷害到你的異獸不多，所以我的價值到頭了。」
「你說你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麻煩精了。」
芙黎的嗓音很平，仿佛在用旁觀者的口吻敘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可是她攥著戎邃的手，捏的很緊。
戎邃沒有貿然搭腔，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夢裡我們沒有登記，也分開了，我從6208搬走的時候，連戎戎都沒看我一眼。」
在夢裡被拋棄得徹徹底底。
她像是想調節情緒，還開了個玩笑說：「我睡醒的時候就在想，能做出這種事，果然配得上你這張渣男臉。」
「所以，」
戎邃出聲，芙黎抬眸。
「這就是你今天從起床開始，就一直和我保持距離的原因？」
戎邃很平靜地問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有點生氣了。
想起今天一天，除了坐上車和剛剛，芙黎都至少離他兩米遠。
而原因竟然只是因為這麼一個夢？
真真是要氣笑了。
芙黎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差點沒答上來。
確實有這個原因，但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另外很大很大的一部分是因為另外兩個夢。
但是她不能承認，承認就是她的問題了，要趕緊甩鍋才行。
「那誰讓你在夢裡這麼過分的？我睡醒看到你都有心理陰影了，那不得保持距離冷靜冷靜嗎？」
「你做的夢，也怪我？」
「可我夢到的是你呀！」
芙黎非常理直氣壯，總之就是一句話——她沒有錯！
戎邃直接被氣笑了，他舔了下牙尖認了：「行，那第二個夢是什麼？」
「第二個夢……我想想啊。」芙黎狀似認真思考了起來，實則卻在猶豫要不要乾脆告訴戎邃她的真實身份。
可她又擔心會嚇到他，擔心他接受不了。
而且她還做了回到地球的夢……
下意識地，芙黎心裡還是選擇了隱瞞，她其實出神了一天，直到現在也想不出，要怎麼面對萬一有可能出現的那個情況。
她能穿過來，也許某一天也會穿回去呢？
她要是突然走了，戎邃要怎麼辦？
她自己又該怎麼辦？
這些念頭一旦冒出來，她就難受得無法思考。
戎邃見她眉頭都皺了起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習慣性地出聲問：「怎麼了？」
思緒被聲音拉回來，芙黎垂下眼眸，搖了搖頭扯了個藉口說：「沒事，我就是在回憶細節。」
戎邃黑眸輕睨著她，閒聊般問：「又是不好的夢？」
「嗯。」
沒有一個好的。
戎邃輕嘖了聲，問：「又和我有關？」
「嗯。」
和她有關，也算和他吧。
戎邃不說話了。
他開始思考他最近是不是星運不太好，要不然他寶貝怎麼好端端的，做的夢都和他有關，還都是不好的。
又等了半晌，芙黎突然放棄了。
她不想說了。
什麼都不想說了。
戎邃聽完她的意思，沒有任何再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圖，只是溫柔地把人攬進懷裡。
他溫柔地安撫，像是把畢生的柔情都融化在此刻，嗓音都又低又緩。
「夢境和現實相反，但卻是某種程度上，人的心理的映射，潛意識裡你在害怕。」
「寶貝，你還是覺得給我添了很多麻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