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血染星河

  蘇良主動出擊,舞動三叉戟直奔魏窮而來,魏窮攥著匕首,不敢輕易招架這杆長戟,只得不斷閃躲,同時刻意遠離了北羅幫眾人,以免蘇良大開大合的招式傷到他人。

  蘇良冷笑著說道:「真是讓人意外,冷血無情、自私殘忍的神霄營前任統領,竟然在乎起周圍人的安危了。」

  「我要是真像你形容的那般,我就應該在你出現前遁走,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魏窮避開三叉戟的刺擊,試圖近身尋找出手機會,但又被蘇良橫掃長戟逼了回去。

  「那我還真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蘇良繼續道:「幾年前老皇帝卸磨殺驢,要將你處死,被你金蟬脫殼逃了出去,你轉身投了北疆王,替他一手創立了通幽,我以為你是要藉助北疆王的力量向皇族復仇,可如今北疆王就差一步便可以奪下帝位,你卻拋棄了眼看著就要到手的榮華富貴,放棄了向皇族復仇,竟來到了南宮身邊,而且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的你,竟顯出身來,不惜冒死為她作戰,這是為了什麼?」

  「首先,北疆王品行比老皇帝強不到哪去,榮華富貴是等不來的,等來的只會是又一次的處決。其次,我可沒說我放棄向皇族復仇。最後...」魏窮突然身形化作殘影,竟是避開了長戟,轉眼來到了蘇良身側,一刀斬向蘇良的脖頸,他的話音也隨之落下:「你說誰是驢?」

  鏘!

  一個淡金色護罩在蘇良身邊亮起,魏窮的匕首嵌在了護罩之中,卻沒能刺進去。

  蘇良眸子一驚,立即扭轉身形一戟橫掃,凌厲霸道的氣勁帶著摧山斷岳的力量向魏窮掃了過去。

  魏窮身形急速下沉,避開長戟鋒芒,而後借著強硬的氣浪貼著地面倒退出去,來到了十米之外。

  魏窮迅速站起身,即便只是硬抗了氣浪最薄弱的部分,他還是覺得渾身酸痛,足以看出蘇良這一戟是何等強大。他又盯著蘇良身邊漸漸隱去的護罩,和他手中那杆金色三叉戟,眸露驚疑道:「我現在倒是好奇你身上這些寶貝都是哪裡來的?」

  身為神霄營的前任統領,魏窮當然是個識貨的主,他看出蘇良身邊剛剛顯出的護罩絕對是某種防禦的法器,其堅實程度遠超一般的聖光神御石十倍,就算是號稱最強防禦法器的孔雀石,也絕無法與蘇良身上這護罩相比。

  他手中的三叉戟,更是舉世罕見的神兵利器,恐怕比各大神庭的鎮塔神器也不遑多讓。

  而且這一年來與神庭的交戰之中,蘇良展露出的家當,還遠不止這些寶貝。

  魏窮深知這些神兵利器是多麼罕見,就算是叛神者首領,也沒道理這麼「富有」啊。

  蘇良沒有回答的意思,他剛剛被魏窮的一擊嚇得不輕,以至於因懼生怒,冷然道:「不虧是北秦最危險的男人啊,這防護罩連神庭重器的攻擊都擋得下,竟是被你刺破了口子,若不是我反應及時,還真叫你得逞!」

  魏窮無語嘆息一聲:「唉,明明是仗著法寶才活了下來,說的像你技高一籌一樣。」

  「本來還想說服你加入我叛神者,但現在我要先擊敗了你,看看誰才是技高一籌。」蘇良輕喝一聲,持戟再次殺來。

  魏窮一邊後退,一邊匆匆瞥了一眼南宮那邊的情況,不由得眸子肅然了幾分。

  「你們為了壓制泰阿劍,果然把那個東西帶來了啊。」

  ......

  就在蘇良對上魏窮,周伯南攔下荊林訣之後,荊林訣身邊那三位玄極下境一同湧向了南宮。

  南宮手握泰阿劍,眸色銳利,她本有著玄極中境的實力,雖說踏入玄極中境的時間不長,境界還談不上高深,但仗著有陰陽相生決這等頂級功法傍身,即便是同境高手也少有敵手,更何況偷學了秦王劍法之後,泰阿劍便可汲取國脈之力,即便面對玄極上境的強者也能勉強應對。

  三位玄機下境的高手,在泰阿劍前絕不可能支持太久。

  但南宮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她和魏窮都猜到了荊林訣會把什麼帶來。

  不出所料,那位年紀最大男子,展開了一面旗幟。

  這面黑色旗幟邊角有些許破損,旗面有些模糊,但依舊能看清中間有著一個鐵鉤銀畫的「秦」字,而在這字的周圍,有著一條怒目盤旋的神龍。這旗子雖然看著髒破,但其迎風獵獵作響,一時散發出一股急劇壓迫性的氣息。

  黑龍旗,秦王統御千軍時所執的皇旗,歷經無數殺伐,被諸侯的鮮血浸透,象徵著秦國一統北部諸侯國時所展現的絕對力量!

  隨著黑龍旗招展,南宮便感覺到泰阿劍與國脈的聯繫變得極為淡薄,她再難以調動國脈之力對敵。

  泰阿劍是秦王佩劍,代表著秦王的威嚴與權力,而黑龍旗是軍心所向,是千夫所指,是鐵蹄所至。先有旗指,而後劍至。沒有黑龍旗的揮動,秦王劍便沒有落下的機會。

  那位老者揮舞黑龍旗,壓制泰阿劍的威力,另外兩位玄極下境強者合攻而來,一左一右襲殺南宮。

  雖說此時泰阿劍已然無法汲取國脈之力,但它依然是世上最頂級的寶劍,南宮揮舞泰阿劍,以一敵二也毫無畏懼,她有信心在不調動國脈之力的情況下將這三人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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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敵人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在叛神者之中,又有兩位玄機下境的高手,參與進了對南宮的圍殺之中。

  鍾渠、周巍然、戴郁等人被其他北疆王部署所截住,而且以他們的實力也無法插手到玄極的戰鬥之中。

  玄極中境修為的二供奉隋懿就要出手相助幫主,卻突然心生寒意,急忙看向另一邊。

  安德森正在不遠處冷笑著,他瞥了一眼姜陵和鮑勃爾,喃喃自語道:「啊,姜陵和鮑勃爾打起來了,這兩個蠢蛋,打得好啊,最好打個兩敗俱傷。以眼下的局面,他們的NPC也用不了太久就要死傷慘重,可能不等傑羅姆回來,這些人就都死光了呀,哈哈。」而後安德森將視線放在隋懿身上,眸帶寒意獰笑道:「這位大叔,你是北羅幫的重要人物吧?我就先拿你當個開胃菜,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好了。」

  「好生狂妄的天行者!」隋懿雖說擔憂南宮,但有這樣一位玄極中境的敵人在側,他也不能置之不理,他沖向安德森,冷哼道:「我先收拾了你!」

  安德森桀驁冷笑,看著隋懿抽出長刀劈斬過來,他不慌不忙拿出一把短劍,揮舞截住長刀。

  鏘然一聲,長刀與短劍撞擊,長刀上傳來雄渾力道,震得安德森手腕發麻。

  「還蠻有力氣的。」而安德森並不畏懼,還笑著說道:「像你這樣的老東西,我可殺了很多了喲。」

  隋懿不與他答話,面容冷冽發起攻擊。

  安德森閃躲著後退了數步,突然有震懾心靈的琴音傳來,他匆匆看了一眼姜陵與鮑伯爾的方向,隨後他眸色微變,帶著幾分驚訝道:「這兩個傢伙,好像真的很強啊。」

  除了安德森,其他人也留意到了姜陵與鮑伯爾的交手。

  悅耳而震撼的琴音響徹山谷,天空之中出現一條橫陳天際的星河。

  這條天河之中無數星辰明亮,一道道星光垂天落下,砸在鮑伯爾身上。

  鮑伯爾身邊血氣翻湧,被星光打得出現扭曲,但也成功將星光阻截在了體外。

  鮑伯爾來到姜陵頭頂,張開五指,落下一個如小山一般巨大的紅色掌印,想要把姜陵鎮壓。姜陵抬起頭,明亮的眸子倒映星河,手指不間斷撥動琴弦,數道星光引落,在半空交織,將那血紅的掌印切割粉碎,化成一片血霧。

  而下一刻,鮑伯爾也抬頭望了一眼天上,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只見他再一揚手,那些血霧向上升起,在半空匯聚成一張遮天的幕布,擋住了漫天星光。

  鮑伯爾身上血氣迸發,滔天的血氣湧起,將幕布再推向上空,融進了星河之中。

  那些血氣,竟是把這條星河染成了血色!

  眾人無不側目,看著天空中如末日降臨一般的奇景感到震撼無比。

  在這妖異懾人的血色星河之下,鮑伯爾來到了姜陵面前十幾米外。

  星河被血氣侵染,不再明亮,也便無法落下光芒,最強的星河散,竟是就這樣被鮑伯爾破解了!

  姜陵有些意外,不得不改變指法,十分順暢地轉到了另一首琴曲。

  那一顆顆的血色星辰從高空跌落,而後化成了雨滴,形成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雨。

  這是一首洗滌污穢的雨落青山。

  血氣被洗淨,水珠變得清澈,落在鮑伯爾臉頰。

  鮑伯爾眉頭皺起,雙手扇動,念氣化作狂風驟起,在他身邊形成龍捲,將雨滴盡數驅散。

  姜陵十指飛動,再換琴曲,漫天的雨滴匯聚成無數條溪流,這些溪流又凝成一條滾滾江河,奔騰撞向那道龍捲。

  這一首逍遙暢快的江左賦。

  鮑伯爾雙眸血紅,他伸出食指,指尖破開,以鮮血在半空畫出一個符印,原本消散的血氣再次聚攏,將龍捲染成恐怖的血色,使其變得更加狂暴。

  波濤洶湧的河流撞上了咆哮怒卷的颶風。

  轟!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浪炸開,雪谷兩側的積雪轉瞬消融,附著在岩壁上的堅冰寸寸裂開,那些修為在玄極之下的強者皆是人仰馬翻,難以置信的看向兩人。

  以他們兩個為中心,數十米半徑之內,地面上冰雪消失的乾乾淨淨,露出平滑如鏡的土地。

  能量餘波消散,兩人舞動的衣袂也漸漸落下。

  鮑伯爾周身縈繞血氣,眼露紅光,姜陵赤發飄蕩,眸若紅霞。

  兩人沉默對望了片刻,還是姜陵先開口說道:「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裡。」

  鮑伯爾輕吐了口氣,漠然道:「好歹是還能見到,但有些人是永遠見不到了。」

  姜陵無奈道:「你真的還這麼恨我?」

  鮑伯爾略作沉默,而後道:「其實也不是...」接下來鮑伯爾又輕笑一聲,看著姜陵認真道:「但不耽誤我和你好好打一場。」

  「打完了就能原諒我了?」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多餘的話打過再說吧。」鮑伯爾擼起袖管,露出布滿血色紋身的雙臂,散開恐怖的威亞,他笑容之中帶著幾分邪氣,肅然道:「提醒你一句,我不會留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