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醒了,魏公子可是耗費了一顆雪蓮還生丹,還有一顆仙心通體丸,我都替他心疼。」黃烈如此笑著說了一句,自然是故意提醒姜陵。
姜陵聞言急忙感謝,魏葉秋搖頭道:「本就欠你一個人情,雖說你們天行者不會真正死去,但是應該也會有不小損傷,區區兩枚丹藥算得了什麼。」
姜陵知道魏葉秋身為魏家少子,有著殷實家底,但這兩枚丹藥也是十分珍貴,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來揮霍的。不過魏葉秋表現得如此大氣,姜陵也不好過多客套。
今日這一場勝利,擊斃了神庭一位庭主兩位司命,可謂戰果輝煌,足以讓魏葉秋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再次大漲。念及於此,姜陵問道:「這又是你父親拿你的性命設下的賭局?」
「沒錯。」既然已經達成目標,魏葉秋不再隱瞞,坦誠說道:「若神庭不來殺我,我父親便會考慮投靠神庭。若是神庭對我下手,逼父親妥協,便證明他們根本沒有把魏家放在一個平等地位上,那父親便會與神庭斗下去。」
姜陵喃喃道:「看清了神庭對魏家的態度後,便立刻進行應對,聯合血丹青一舉摧毀了一座神庭的主要戰力,日後魏家再與神庭相鬥便會增加一份勝算。」
「是。」魏葉秋點了點頭道:「若是神庭不對我出手,血丹青的人就不會出現。」
姜陵不由得心中生寒,暗嘆一聲魏家家主好深的算計,不虧是「世家風範」。事已至此,姜陵也終於想得到魏家家主究竟做了什麼,他故意默許、甚至是縱容魏葉秋支持齊家,而且有意無意地將魏葉秋的言論傳出去,為的就是讓神庭聽見,然後看神庭的反應。
魏國印間接地將魏葉秋的位置情報透露給了魏衍,也是故意等著魏衍將此事匯報給神庭。
所以魏衍和神庭人打的算盤,實際上都在魏國印的預料之中。
並不是神庭設下了一個局,魏國印去破局。而是至始至終,他們都在魏國印早就布下的賭局裡。
一環扣一環,將大兒子做棋子,小兒子做誘餌,狠狠地賭了一把,並且賭贏了。
這是何等的城府心機,何等的沉著冷酷,姜陵心中既是佩服無比,又暗罵了一聲魏國印可真不是人...
魏葉秋可能是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對魏國印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沒有絲毫怨言,反而平和說道:「這一次的賭局,對我來說已經是完美的結果。若是放在今日之前,魏家若與神庭斗,哪怕聯手血丹青,勝負也依舊是在五五之間。但現在,魏家已有七成勝算。」
「你呢?」姜陵關切問道。
魏葉秋知道姜陵指的是什麼,他微微一笑,道:「只要最後勝了神庭,且我沒有死,那就是十成把握。」
姜陵不由替他鬆了口氣,知道魏葉秋這多年的韜光養晦,以及連著兩次拿自己的命去參與父親的賭局,都是值得的。
十成把握繼承魏家家業,成為魏家之主。
不過接下來與神庭的爭鬥必會十分慘烈,別說是魏葉秋,恐怕魏國印都未必敢保證自己性命無憂。七成的勝算聽著已經不低,但是反過來講,魏家依舊有著三成可能會失敗,而失敗的後果,那便是滅族!
姜陵感慨道:「你可別死了。」
「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魏葉秋說道:「山陽城神庭已經沒有庭主與司命坐鎮,血丹青和魏家會聯手肅清山陽城神庭剩下的殘黨。接下來我魏家會把族內宗親向沒有神庭的黑嶸與藍江轉移,將赤夕與丹蒙作為戰場,與神庭展開正面的戰鬥。」
「嗯,看樣子作戰布局你父親也早就有所安排啊。」姜陵又有些擔憂地問道:「不過,你大哥怎麼辦?宗內不是還有很多人站在他那邊麼,再者你二哥三哥和他才是同胞兄弟,可能也會向著他。」
魏葉秋搖頭道:「無妨,今日已經殺了孟昭辰,與神庭可謂是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不會有人愚蠢到還以為能和神庭握手言和的。這生死存亡的關口,大家必然後團結一心對抗神庭。」
「我不是擔心有人還會反對與神庭作戰,我是怕還會有人反對你繼承家業。」姜陵說道:「若是日後與神庭開戰,你大哥那邊的人刻意坑害你怎麼辦?」
「只要是我父親下了決心,就沒有人反對得了。」魏葉秋平淡道。
「放心,若是有人堅持反對,這不是還有我們呢麼?魏家可是老主顧了,價錢好商量的。」曹嵩走了過來,對姜陵友好地笑了笑。
姜陵近距離看著這一位身穿艷紅色廣袖長袍,臉上塗著淡雅裝束的男子,說不出的心情複雜。這看著像是青樓里領舞的清倌,實際上卻是殺人不眨眼的血丹青之主。這看著像是變態一樣娘娘們們的「異裝大佬」,剛剛可是一舉擊斃了一位實力卓絕的庭主。
姜陵咽了下口水,恭敬行禮,對這位大佬深表佩服,無論身份實力,還是興趣愛好。
曹嵩看著自己微微一笑,道:「你的武靈是赤曜星官?而且我看赤心古琴也在你手中?」
姜陵回應道:「沒錯,這赤心古琴是在魏陽國那邊,凌震送給我的。」
「凌震,那是我們遣神眾前輩的後裔,他倒是大氣的很啊。」曹嵩笑了笑,道:「你身為天行者,又是赤曜星官的靈主,還極力出手幫助我們對抗神庭,非常好,希望還有機會能見到你。」
「也希望有機會能再見您出手。」姜陵這話倒不是客套,而是誠心誠意,畢竟曹嵩擁有玄極上境的實力,獨自挫敗一位庭主,可以說必然是這片世界上實力最強的人之一,能夠見他出手,那可真是有幸啊。
曹嵩大氣道:「等我再殺他一兩位庭主,有你看的。」
魏葉秋跟著笑了笑,而後對姜陵說道:「你是不是時間不多了?」
「嗯,再有兩分鐘就要回上邊了。」姜陵伸出手指頭往上指了指。
魏葉秋探手從乾坤袋拿出兩樣東西,一個是三寸高的一個白玉瓷瓶,一個是魏家的供奉令牌。
「瓶內裝的是剩下的一枚仙心通體丸,治療胸腹傷痛極佳,只要心臟不碎,便可吊住你一口氣。」魏葉秋說道:「這是魏家供奉令牌,風隱大陸上,只要有我魏家人在的地方,你便可得到幫助。」
而後魏葉秋自然也沒有冷落了黃烈和貞德,各自送上一塊魏家令牌,以及一枚珍稀的丹藥。
「多謝。」姜陵收下魏葉秋的禮物,說道:「我不確定下次還得什麼時候才能再來到東北之地,你還多多保重。」
魏葉秋點頭道:「這面的局勢你倒也不用擔心,有機會倒是可以去幫助一下齊家。」
這邊曹嵩突然問道:「小兄弟,可否告知我一下,赤曜星官的殘魂你是在哪找到的?」
姜陵聞言答道:「我是機緣巧合之中,在東蕪島找到了一枚魂靈玉,赤曜星官殘魂就在裡面。」
「東蕪島?」曹嵩微微皺眉,似乎一時想不起來這個名字。
姜陵道:「是在一個石像口中。」
「嗯?」曹嵩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皺眉,但是下一刻姜陵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公子很看重這位叫做姜陵的天行者呀。」桃花好奇問道:「他就是德城拉動驚虹令的那位天行者吧?一位天變中境的天行者,會影響到世家與神庭的戰局?」
「德城的時候,他才初入天變境而已。天行者修行速度極快,非常人所能及,別看現在他才天變中境,我敢打賭,不出三日他便可以踏入天變上境的門檻。而且,我有一種預感下一次見到他時,可能他就已經是玄極高手了。」魏葉秋也是一位靈念雙修的修行者,話語間也不由得透露出幾分羨慕和佩服,他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如此看重他,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實力,一來此人心智非凡,頭腦靈活,在天行者之中亦是佼佼者。二來他心性坦誠,有仁義之心,從不自持天行者的身份就對我等凡人輕視。我也見過幾位天行者,而且降臨在風隱大陸的天行者,難免會與我們幾大世家打交道。那些傢伙與我們接觸時看似客氣,實際上只是因為他們需要依仗我們的力量,不得不放低身價,可眉眼之中卻有著掩飾不了的傲然,對待境界比他們低的人,更是不屑一顧。甚至有些絕情之輩,你在他們眼中都看不到對生命的敬意,仿佛把我們視作玩物。」
魏葉秋想起自己與姜陵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又想起齊芷夏之前與自己通信時談及姜陵的事情,接著說道:「而且天行者之中,出現了很大一部分愚蠢之輩,竟與神庭站在了一起,無異於與虎謀皮。而姜陵乃是決心與神庭相鬥之人,是我們可以信任的朋友。」
桃花點了點頭,沒想到公子對這個天行者評價竟如此之高,她笑著說道:「而且他的武靈是赤曜星官,與您的武靈昭陵星官,還有曹大人的武靈青雲星官乃是身前的至交好友,今天能再次相聚,還真是緣分。」
「我也沒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魏葉秋也感慨道:「前輩的殘魂能保留下來已經是不易,能夠在五百年後再相聚,真是難以想像。」
「他說他是在東蕪島得到的赤耀星官的殘魂。」曹嵩抬起頭來,終於想起了什麼,面容肅然。
魏葉秋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急忙問道:「東蕪島?我從未聽說過,那島有何問題?」
「那座島嶼在風隱大路西南方的海上,面積並不大,十分不起眼,少有書籍記載。還是我偶然從一本地理志上,看到有人將那座島稱為東蕪島。」曹嵩緩緩說道:「三年前, 有一位遣神眾的老前輩,被神庭追繳,不得已乘船遁入大海,而後正是逃到了西南方一座小島上,從方位上看,我猜測應該就是東蕪島。」
看到曹嵩這般強者都面色凝重,魏葉秋知道那位遣神眾前輩一定在島上發現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問道:「那島上有什麼?」
「那島上有著非常強大的陣法。」曹嵩吸了口氣,道:「那位老前輩有著玄極下境的實力,且對陣法有所了解,他驚愕地發現,那座島便是一個大陣,是專門用來鎮壓強大修行者的陣法。」
「你是說那島上鎮壓著什麼人?」魏葉秋也是心中驚奇,問道:「老前輩把陣法打開了?」
「打不開。」曹嵩搖了搖頭,說道:「老前輩說,那陣是他此生見過最強大的陣法,甚至讓他一度堅信這是神明留下的陣法。而這陣下壓著的,應當是一位神聖領域的強者。」
「什麼?!」魏葉秋大驚失色,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