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雲神宗的羞怒

  姜陵坐在酒館裡靜靜思索著,他心中幾乎已經確定出手殺死雲神宗唐風辛的就是自己的師弟李當歸。

  靈道大會上師弟便說要來紅楓城,時間上看正相差不多,而且普天之下能夠殺死唐風辛的強者數不勝數,但敢招惹雲神宗的人卻寥寥無幾。

  更何況唐風辛是雲神宗宗主柳輕鶴外甥這件事情,在修行界也不算什麼秘密。靈元大陸第二大宗派,有著至少十位玄極高手的雲神宗,若無深仇大恨,沒有人敢招惹,更沒有人敢殺掉柳輕鶴的親外甥。

  而以李當歸對於柳輕鶴的仇恨來講,他是絕對做的出來的,而且靈道大會上看,師弟的實力也已經超過了唐風辛,有擊殺對方的能力。

  不過聽說死的並不只是唐風辛一個人,還有兩位雲神宗的弟子也一併被殺了,雲神宗與唐風辛同輩的弟子,怎麼想也至少得有地轉上境的實力,能將三人盡數擊殺並全身而退,若真是師弟所為,那他的實力進步的絕對堪稱神速。

  姜陵轉念又想到另一件事情——師弟來紅楓城幹嘛?難不成靈道大會的時候他就知道唐風辛要來所以故意來此狙殺的麼?還是另外別的事情,而碰巧遇見了唐風辛,便趁著紅楓城的混亂而下了殺手?

  姜陵無法明確師弟的想法,現在他明白自己更應該關心的是師弟去了哪裡,有沒有被雲神宗找到的風險。他前後殺了雲神宗四位弟子,一旦被雲神宗實力強大的長老找到,等待他的必然是死亡。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在紅楓城搞事情,神庭定會關注此事,甚至出手幫助雲神宗搜查兇手。

  「去哪才能打聽到師弟的消息呢?」姜陵心中有些焦急,要知道李當歸還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四年前全村被血腥屠戮,父母雙亡,半年前師父也駕鶴西去,只給他留下了自己這個便宜師兄。現在實力有所增進的他,開始了一個人的復仇之路,可他再怎麼天賦驚人,也絕不會是雲神宗的對手啊。

  「以我在神庭那邊的知名度,想來紅楓城的神庭極有可能也是認識我的,隨意出去打探,可能沒等打聽到師弟的消息,我倒是要被神庭盯上了。」姜陵暗嘆一口氣,咬著下唇琢磨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那一小壺酒。

  這時伴著肆意的說笑聲,有四個官兵模樣的士卒走進了酒館,他們瞥了一眼姜陵,而後大模大樣的坐在了不遠處的一桌,很是囂張地呼喊著店小二。

  小二愁眉苦臉地將抹布披在肩膀,而後卻又不得不換上了一張笑臉,湊過去給他們四個點單。

  姜陵隨意瞥了一眼,他不清楚紅楓城軍民關係如何,但這些舉止乖張的大頭兵必然不會是什麼高素質人才,從小二那強顏歡笑的臉上也看得出,這些兵卒不會是好伺候的主。

  最近紅楓城鬧了這麼大事情,城主必然要要求守城士兵巡邏戒嚴,這四人恐怕是中午沒吃上午飯,到現在才有機會溜出來搓一頓。

  想來這是士兵應該會比店小二知道的多一些,姜陵不動聲色地偷聽著幾人的談話。

  四人點了幾個簡單的菜,抱怨了一聲將軍不准喝酒,便催促小二趕緊上菜。

  又閒聊了幾句之後,姜陵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的內容。

  有一個士兵抱怨地低聲說道:「將軍也是,把我們搞的這麼緊張幹什麼,神庭和雲神宗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另一人年紀大一些,自然更懂人情世故,說道:「那些大人物也不會真指望我們能幫上多大忙,但作為紅楓城守軍,我們也總要表個態度嘛。」

  「也就是做做樣子,午夜之森里那些妖魔鬼怪又不可能殺到城裡來,這幾日天天巡邏,走的我腳都起泡了。」那士兵嘆了口氣。

  「你這腳這麼細皮嫩肉的?我看你也是該操練操練身子骨了,別光在婆娘身上操練你褲襠里的傢伙。」另一人打趣了一句。

  還有位士兵喝了口茶水,說道:「在城裡巡邏還好,至少沒有風險,等明天就該我們去楓林站崗了,要是真趕上那妖女又殺回來,可就麻煩了。」

  「別烏鴉嘴,哪會那麼巧就讓我們撞上?再說就算那妖女藏在午夜之森還能苟活,她也沒有膽子回來,神庭的大人們可都等著出這口惡氣呢。」

  「出這口惡氣?上一次神庭和雲神宗一起出手,還不是被殺得丟盔棄甲...哎喲。」

  「咳。」那年紀大點的士兵踩了自己同伴一腳,而後扭頭瞥了一眼姜陵,見姜陵低著頭專心吃菜,便又轉了回來,低聲道:「你這缺心眼的傢伙,別什麼話都往外說,這個時候可得小心點,真讓那些大人物聽到了,還不是隨手就滅了你。」

  那人也是後怕地轉頭看了一圈,而後沉默點了點頭。

  年紀大的士兵壓低聲音開口道:「雖說我們這些小兵幫不上大忙,但也不能懈怠,要知道不單單是午夜之森里那個妖女,還有一個殺害雲神宗弟子的兇手沒抓住呢,說不定還在紅楓城裡。」

  「敢殺雲神宗的弟子,這樣的狠人我們也抓不住啊。聽說雲神宗那姓唐的弟子都是天變境的高手了,能殺了他的人你說得多厲害。」磨破了腳的士兵苦笑一聲,而後道:「你說這是什麼人物啊,雲神宗那麼大的宗門,從來都沒有人敢招惹,他居然敢殺雲神宗的弟子。要我說啊,就是那個殺了神庭執事長的妖女才有這麼大的膽子。」

  另一人說道:「不對,那個妖女躲進了午夜之森,而且我聽人說了,唐風辛身上的傷和神庭死的那兩位執事長身上的傷完全不一樣,不是同一個人做的。」

  「那就是醉花樓的人吧。」磨破了腳的士兵乾脆脫了鞋,把腳丫子拿出來晾一晾,而後他接著說道:「那妖女原本就是醉花樓的長老,說不定醉花樓還有其他人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妖魔。」

  年長的士兵搖頭道:「醉花樓的三位弟子都被雲神宗的長老關了好幾天了,應該也沒有審問出個結果,至少現在還好好活著。你把鞋穿上,這臭烘烘的味,還吃不吃飯了。」

  磨破腳的士兵不情願地穿好了鞋,嘆氣道:「午夜之森也進不去,兇手也抓不到,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用不了太久了。」 那老兵掂量了一下,而後又瞥了一眼姜陵,見姜陵臉色微紅,像是喝醉了一樣直晃腦袋,老兵放下了心,喝一口茶水而後低聲說道:「雲神宗想拿那三個醉花樓弟子開刀,引出兇手或者那妖女。」

  「什麼?」這些士兵雖然不是修行者,但對修行界那些赫赫有名的宗門自然也是聽過一些的,那士兵激動之下磕了腳,頓時齜牙咧嘴,而後還是急切地低聲道:「醉花樓也是有頭有臉的宗門,聽說在西北那邊可出名了,宗門裡美女如雲,各個都和仙女似的。沒有足夠的證據,雲神宗敢動他們的弟子?」

  「聽說神庭因為那妖女出身醉花樓,而去醉花樓宗門興師問罪,卻引得醉花樓眾人群情激奮,差點和神庭鬧了矛盾。也是因此神庭對雲神宗私自軟禁醉花樓弟子一事不聞不問,雲神宗也就乾脆出了這樣的陰招。」老兵如此低聲道。

  另一位士兵則疑惑道:「這招能行麼?」

  老兵又喝了一口茶水,神態認真,頗有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說道:「雲神宗也是被逼急了,宗主派九長老前來追查殺死他外甥的兇手,這麼多天過去,反而又搭上了一名弟子的性命,還弄斷了自己一條胳膊,九長老無奈出此下策。而且我估計還有一層原因,是醉花樓近幾年宗門出了不少高手,實力上升,雲神宗怕在修行界的地位被反超,所以也有意藉機打壓醉花樓。」

  「嘿,這修行界也勾心鬥角玩陰的,和咱們也沒啥差別。」那磨破了腳的士兵輕笑一聲。

  「說破了天還都是人,會點法術又怎麼樣?」老兵說的興起,隨口就接著道:「你看以往高不可攀的神庭,最近這段時間不也是屢遭挑釁,甚至還吃了大虧...」

  「咳咳咳。」那三個人一起咳嗦,都是心中一陣本能的畏懼,卻又忍不住笑意。

  老兵頓時老臉一紅,嘀咕道:「茶水喝多了也醉人,我什麼都沒說,上菜了,吃飯吃飯。快點吃,一會隊長發火了就不好了。」

  「是是。」幾人應喝一聲,然後各自拿起碗筷吃飯。不愧是軍隊出身,停止閒聊以後,四人吃飯的速度飛快,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就一人吃了兩大碗飯,菜也基本都空了。

  店小二湊過來,堆笑道:「幾位爺,吃好了?」

  「催什麼?還能少了你飯錢?」那磨破腳的士兵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小二也只能點頭哈腰的賠禮。

  「今天是我做東。」磨破腳的士兵摸索了一下身上,最後掏出一把銅板,說道:「這些差不多。」

  「這...還差一些。」小二苦笑著。

  士兵又瞪著眼說道:「小爺們這幾天為了城裡的安全腳都磨破了,你知不知道那歹人連雲神宗的高人都敢殺?沒有我們在街上巡邏,說不定哪天你就嗝屁了知道不,還不個我們打個折扣。」

  前面還說少不了飯錢,這下一句就要個折扣,小二苦著臉咧著嘴為難了片刻,隨著四位士兵一起站起身,抓起了佩刀,小二急忙哭笑道:「幾位爺辛苦,辛苦。」

  「呵。」四人轉身離開,那老兵臨走到門口還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見姜陵已經醉倒趴在了桌上,他心中覺得自己有點小心過頭了,晃晃腦袋邁步離開。

  「這些兵痞,飯桶,我還能指著你們保護?我呸!」小二確認他們都已經離開了之後,一邊收拾桌子一邊罵著,少了飯錢老闆不敢找這些兵痞要,卻會狠狠責備他一頓。

  「小爺您也別睡了,這才一壺酒怎麼就多了啊。」小二背對著姜陵收拾桌子,卻沒聽見背後有動靜,他不由嘆氣道:「看您穿著打扮可不像是窮人,您可別再裝醉賴帳了,不然老闆得罵死我。」

  說完這話,小二輕咦一聲,轉過頭去頓時驚訝,他看到那張桌上已經沒有人了,桌子上只留下了一排銅板。

  「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啊,無聲無息...草!錢也不夠啊!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