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混戰,最終朴金齊三大家族又相聚到了他們之前會面的地方,不過雖然只是過去了不足兩個時辰的時間,但是與之前會面時的情景已經天差地別。
當時三大家族會面,對於神庭的入侵表示擔憂和警惕,雖是敬畏,但是已經堅定信心要將神庭伸向德城的手斬斷,保住三大家族的利益。眾多高手齊聚一堂,戰意洶洶。
但是此時五層樓高、檐角鎏金、雕欄玉徹的金家酒樓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這德城最繁華的地段變成了一片焦土,三大家族的高手死傷慘重。金家的德城管事、酒樓掌柜金霆為了幫助金四爺而變成了一灘肉泥,齊家更是僅剩三位高手護著齊芷夏,朴家也是狼狽的從另一邊戰場撤回。
原本魏長老與沙經天的交手還是勝算大一些,畢竟縱使沙經天天賦超群,但魏老那是浸淫玄極多年的大修行者,念力渾厚,招式繁多,時間一長想必沙經天會支撐不住。但是未等他們二人分出勝負,這邊又來了一位新陽教教主、神庭典刑司命。
三大世家逐鹿風隱大陸多年,各自稱霸一方,他們已經忘了多久沒有遭遇過這等慘重的打擊。
好在他們也不是完全被壓制,神庭一方亦是被打成了一鍋稀粥。沙幫總舵雖說沒有像預想那樣被齊家踏破,但是副幫主喬闊化為飛灰,鎮幫重器魔晶炮也被霍天藏一巴掌拍碎,幾大長老死的死,傷的傷,原本沙幫內部勢力錯綜複雜,被數位長老強行鎮壓,軟禁在總舵內,隨著副幫主和幾位長老身死,沙幫內部的三大世家的人自然不會閒著,此時沙幫已經亂的像個馬蜂窩一樣了。
隨著昭諭司命來到德城的幾位騎士,皆是神庭內不俗的高手,日後有望繼任執事長,但是自此已經是盡數被朴家殺死,僅剩裁決執事長活了下來。
金家這邊對手主要是新陽教的各位主教和兩位實力超群的大主教,金霞大主教已經被金霆臨死之前一拳砸扁了腦袋,青荷大主教與那位獨眼的金家供奉打了個兩敗俱傷,狼狽退到了遠處,其餘主教也沒剩下幾位,倒是神庭的戒律執事長還活著,卻也是斷了左臂,此時見三大家族聚首,她已然不知藏到了何處。
「四爺若是不能儘快解決昭諭司命,等到沙經天和那老不死的典刑司命來了,我們就只能等死了!」城府一向深重的朴五爺此時也有些難以控制情緒,一方面是沒有想到戰況會如此慘烈,也是因為剛剛在典刑司命面前算是鬼門關走了一遭,若不是身有重寶抵住了一次攻擊,又有朴家高手捨命保護,他相信當時典刑司命是真的要殺他的。
朴五爺憤然道:「我們敬畏神庭,從未想過要殺掉他們的主事人,誰知他們下手卻是毫不留情!他們神庭真的是高高在上啊,連我們世家的人他們都不放在眼裡。」
「問題是現在怎麼辦?」金家的那位女管事開口了,剛剛激戰中她打斷了戒律執事長一條手臂,自己也受傷不輕,此時她面色蒼白,眸帶擔憂地看著天空,說道:「若是再無勝機,我們只能向神庭屈服,以委曲求全了。」
齊芷夏低著頭,面色難看的說道:「若是一開始我們就向神庭示好,他們還會給我們留些顏面,此時我們已經大打出手,神庭恐怕不會再容許我們留在德城。甚至...」
「甚至他們都不會讓我們走出德城!」朴五爺也是面色陰沉,眼中既有憤恨又有一絲畏懼。
朴家另一位高手也是擔憂道:「可是等到沙經天和典刑司命過來,我們豈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要不然,現在就走吧。」
金家管事皺眉道:「金四爺還在天上與昭諭司命對決,怎能說走便走!」
「那怎麼辦?」朴五爺咬牙道:「和他們拼了?拿什麼拼!」
齊芷夏聞言轉頭看向了身後,凌震自然是邁步走了過來。
朴五爺和金家管事疑惑地轉頭看向這個陌生的面孔,若不是他跟在齊芷夏身後,兩人都要將其當成神庭那邊的人幹掉了。
齊芷夏經過短暫的猶豫,還是咬了咬下唇,開口道:「他能幫助我們,但是...」
「嗯?」朴五爺看著齊芷夏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是眸生疑惑,轉頭看向凌震問道:「你是何人?」
「現在時局緊迫,我便開門見山的說了。」凌震面色肅然,看向朴五爺說道:「我是遣神眾的一員。」
聽聞這個名字,朴五爺和金家管事果然皆是色變:「什麼!?」
朴五爺盯著凌震,問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凌震泰然自若,平靜道:「我便是遣神眾的一員,今日來此,就是來相助你們的。」
朴五爺又轉頭看向齊芷夏,問道:「你居然把他們都找來了?」
齊芷夏搖頭道:「是他們找到我的,我也是把他帶來與你們商量。」
「這...」朴五爺看著凌震,眸色陰晴不定,身為朴家地位不俗的宗親,他自然知道遣神眾三個字代表的意義,更明白若是與遣神眾一道對抗神庭,又會是引發怎樣恐怖的局面。
片刻後朴五爺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同意。」
金家管事也說道:「我也不能做主。」
凌震見狀開口勸道:「今日神庭將手伸進德城,三大世家已經與神庭開戰,而且神庭也對你們沒有絲毫手下留情,若沒我們相助,不但三大世家在德城的多年經驗毀於一旦,你們也極有可能死在這裡,都已經如此,你們還在猶豫什麼!?」
朴五爺自然知道若是有遣神眾相幫,今日眾人更有希望反敗為勝,也能讓自己多一線生機,可他還是咬牙道:「我不能答應,世家可以為了利益與神庭開戰,但不能與遣神眾一起對付神庭!那樣...那樣會把我們背後的家族都推到神庭的對立面!即便是我死了,也不願承受這般代價!」
「你以為你死了此事就了結了麼!?」凌震看著朴五爺,目光堅定說道:「三大世家與神庭爭鋒失敗,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在神明還降神旨指引他們的時候,他們便已經以神仆自居,不把俗世之人放在眼中。現在眼看著神明不再發聲,他們再無限制,今日你們敢反抗,在他們眼中就已經是與我們遣神眾無異!日後他們必會繼續蠶食你們的勢力!」
朴五爺聞言眸生猶豫,畢竟凌震的話語倒也不是危言聳聽,這樣的局面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片刻之後,他還是用力搖頭道:「我不能拿家族的命運做賭注。」
凌震不甘心地問道:「你們還有別的辦法麼?」
朴五爺擺了擺偏過頭去,示意凌震無需多言。
凌震沉默了片刻,對齊芷夏說道:「先前的承諾依舊有有效,只要你發一支驚虹令,我們必會相助。」
言罷,凌震抱拳離去,走前還對姜陵點頭示意。
朴五爺閉著雙眼,沉默不語,似乎在忍著自己不去將其喚回。
只要得到遣神眾的幫忙,以他們對神庭的仇恨,必會不惜餘力相助,德城之戰便有轉機,可能會以神庭被驅逐出德城告終,三大世家已經掌管德城,還清除了本土不受控制的新陽教和沙幫。至少他們幾個人也能保全性命。
但是,他怎敢答應啊,一旦答應,那就是真的要和神庭不死不休了。
場上短暫的沉默了下來,誰知朴五爺此時卻突然看向姜陵,說道:「你們天行者是不是真的不死不滅?」
姜陵被問的一愣,隨即還是回答道:「我們不會真正的死去,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朴五爺凝眉道:「即便身死,可等到再次受到天地感召,便會再次化身在人間?」
姜陵想了想,雖然知道他說的不算對,但也沒辦法用遊戲或者現代的說法解釋,便應道:「大致如此。」
「能在人間不死不滅,並且只順從天意出現,那你們便是天意的化身。」朴五爺又說道:「既然天行者是天命的化身,神庭又算什麼呢?」
齊芷夏聞言眸子一凝,問道:「五爺這是何意?」
朴五爺自嘲笑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太過小心了,亦或是仰視神庭仰視的太久,心裡生出陰影了。」
金家管事聞言說道:「天行者雖是天意化身,卻每次降世都分為兩個陣營,與其說他們在替天行事,倒不如說他們是在彼此競爭博弈,並且在此之中不斷成長,卻沒有真的把這世間的任何事情放在眼中。」
姜陵聽到三大世家的人對天行者之事竟已經猜測到如此地步,倒是有些心生佩服。但是做為敵視神庭的他來說,自然是很願意見到世家們與遣神眾聯手對抗神庭的局面,便繼續說道:「總體來說,大部分天行者還是持著與神庭敵對的態度的。」
「所以這個世界最後會變成什麼鬼樣子?」朴五爺有些煩躁道:「你們這些天行者又要做什麼?不斷插手到世間的紛爭之中,卻不是平息戰爭,而是讓戰爭更徹底的進行下去。你們一直是雙方交戰,究竟是天行者內有不同的陣營,還是說你們是在進行某種選拔?難不成最後活下來的天行者,就會成為新的神明嘛!?」
朴五爺此話一出,齊芷夏和金家管事皆是色變,就連姜陵和蕾雅也是對視一眼,對朴五爺的推論感到震驚。
一方面是朴五爺的推理的確有理有據,另一方面,最後勝出的天行者將會獲得最終大獎這是所有玩家都知道的,但是那個人將會在這個世界中成為怎樣的角色,是姜陵從來沒有想過的。
金家管事想想也有些畏懼,瞥了一眼姜陵,但還是說道:「他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雖然天行者目前看上去只有天變境的實力,並不足以撼動世間。可是,你要知道他們才出現不到一年的時間。」齊芷夏望著姜陵,肅然說道:「他們每個人都觀過天書,隨便挑出一人便能媲美我們宗族之中的不世天才,而且的修煉幾乎沒有瓶頸,破境十分容易。再加上他們不死不滅...」
齊芷夏話語說完,金家管事不由心生寒意,目光變得十分複雜。
齊芷夏也苦笑道:「假以時日,這些天行者便足以改變這個世界,至於是霍亂世間,還是平定四海,那便不得而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