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五位永恆境的到來,天地間氣氛愈發壓抑了。
「我等不請自來,若是打擾到諸位,還請見諒。」
一位老態龍鐘的黃袍老者第一個抵達,而後朝四位祖師的意志法相稽首見禮,「論輩分,四位是永恆道途上的先賢,雖本尊不在,但依舊值得我輩欽佩。」
「你若真欽佩,就不必來此地找不自在!」
元初之前一直笑呵呵的,就是面對天巫、釋的對峙,也面不改色。
只是此刻,他臉色卻顯得很陰沉。
黃袍老者微微一笑,道:「若前輩願退讓一步,將那名叫林尋的方寸傳人交出來,在下立刻就走。」
「一來就要人,看來你們源氏是真把方寸山恨到骨子裡了,難道方寸之主當年在第九天域,砸了你家大門不成?」
虛隱哂笑起來。
黃袍老者皺了皺眉,道:「在下敬重前輩乃先賢,可若前輩不自重,就讓人無法再客氣了。」
「喲,你倒是不客氣一下試試?」
虛隱笑容滿面,「來來來,咱們動動手,就是殺不死你,把你這一身的永恆道基敲碎幾塊也不在話下。」
黃袍老者眸子微眯,目光看向禪教祖師釋。
釋神色平靜道:「有貧僧在,你這牛鼻子怕是沒有機會做到這一步,反倒是一旦開戰,這五位來自第九天域的同道,則可以趁機殺入元教,後果會如何,大家應當心知肚明。」
一番話,讓場中氣氛愈發壓抑,劍拔弩張。
而此時,林尋已經從玄飛凌口中得知那五位永恆境人物的身份。
他們四男一女。
分別來自永恆神族源氏、蒼氏、太昊氏、盤武氏、絕氏。
之前開口的黃袍老者,就是源氏的一位永恆境存在,名源飛狐。
其他三男一女分別是蒼雄圖、盤武星元、絕碧亥、太昊寒蔚。
其中,太昊寒蔚林尋見過,當年在第六天域時,他曾將對方的一尊意志法相擊殺。
這些永恆境抵達後,一個個將氣息極盡內斂,明顯是擔心引起天地規則的反噬。
可誰都清楚,他們既然敢出現在此,就必然已經不在意這些。
林尋看著這一幕,胸腔愈發堵得慌。
到了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低估了這些敵人的決心。
明面上,他們出動了一眾超脫境老古董,且攜帶有諸多永恆境的意志法相,可他們真正的殺手鐧,是那兩位開派祖師的意志法相,是來自第九天域的這五位永恆境存在!
可以說,此刻的局勢,已徹底對元教這邊不利起來。
任誰見到這樣一幕,恐怕都會興起無助和絕望之感。
「抉擇就在你們元教手中,我等此來,只為方寸傳人林尋,退一步,便可保你們元教無憂!」
巫教祖師天巫開口,言辭鏗鏘冷厲。
「退一步?」
元初神色冷淡,「這一步若退了,老子活著還有個屁的意思。」
「那就戰!」
天巫氣勢洶洶。
釋神色平靜道:「如此看,今日之元教,註定將從世間除名,可惜了……」
「元教和方
寸山同流合污,自然不能再存在於世上。」
黃袍老者源飛狐神色淡漠,他身邊的其他四位永恆境存在,眸子中也有令人心悸的寒芒涌動。
「想毀掉元教,先問一問我太玄答應不答應!」
驀地,虛空中一震,一道偉岸身影出現,一襲麻衣,身後映現億萬劍氣所化的光影。
正是元虛閣主太玄的本尊!
林尋心中一震,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太玄自困悟玄秘境,是為參悟大道,而今卻被迫出關,十多萬年的嘔心瀝血恐怕就要付諸東流……
元初眼神複雜,道:「都還沒分出勝負呢,你就跑出來,也太急躁了些。」
太玄爽朗笑道:「早晚都一樣,赴死而戰而已,轟轟烈烈一些也無妨。」
隨著太玄的出現,遠處天巫等人眸子皆眯了眯。
「只你一個,可改變不了今日之局。」
天巫冷冷道。
太玄笑吟吟道:「我還管這些作甚,死的時候,多拉幾個墊背的便是。」
一句話,卻令源飛狐他們都皺眉不已,一個永恆境存在若拼命……那的確很棘手!
「是嗎,那你就等著和元教一起陪葬吧。」
天巫聲音冷酷。
「這一戰,也算我一個。」
驀地,一道孤峭威嚴的聲音響起,元空閣主言寂那枯瘦的身影出現場中。
林尋和玄飛凌齊齊色變。
游北海正在渡永恆大劫,言寂卻來得這裡,誰來坐鎮元界?
「心病治好了?」
元初問道。
言寂道:「只剩下一些小毛病,不影響戰鬥。」
元初喟嘆道:「哎,怪我當年離開的時候,走得太匆忙,否則,或許你便不會出現這等心病了。」
言寂笑道:「福禍相依,此心病於我而言,倒也是一樁幸事,讓我終於明悟該在永恆境中何去何從。」
元初不再多言,眸子看向遠處。
他似已下定決心,整個人顯得豁達而平靜,道:「來吧,事不宜遲,就戰一個痛快,縱然今日元教覆滅,他日等老子本尊從眾妙道墟回來,定要去各位的寶地走一遭!」
聲音中透著狠意。
屠暮混、濟空等人都心中一緊,臉色微變。
卻見天巫冷笑道:「千年內,紀元之劫降臨,大世更迭,過往皆滅,到那時,你元初老兒是否還能從『大寂無命劫』中活下來還是兩說,現在就叫囂著要報復,何其可笑!」
釋更是直接作出決斷,「第九天域的各位道友,元初、虛隱兩人交給我和天巫對付。你們分出兩人去對付太玄、言寂二人,其他人可以趁此機會擒下林尋,殺入元教。」
「可!」
源飛狐等人點頭。
天地肅殺,大戰一觸即發。
林尋和玄飛凌的心都沉入谷底。
便在此時,驀地一聲輕佻囂張的笑聲響起:「著急什麼,真當方寸山無人啊?」
轟!
天地紊亂,道光飛濺,一個清秀如少年般的身影,出現在場中,渾身氣機雖內斂到極致,可那等永恆境的氣息卻依舊強橫得令人心顫。
「空絕師叔!」
林尋眸子一亮。
「就知道你不會不出現。
」
言寂似暗鬆口氣,笑著開口。
空絕道:「我這師侄這些年一直受你們元教庇護,這等大恩,我空絕豈能袖手旁觀?」
「菩提老兒何時多了一個師弟?」
天巫皺眉問。
其他人也都疑惑。
他們倒並非不認識空絕,而是不清楚空絕何時成了林尋的師叔,有就是方寸之主的師弟。
「我和菩提兄的事情,你們管得著?」
空絕翻了個白眼,「不是要戰嗎,今日殺個痛快便是,縱死無憾!」
空絕的出現,讓天巫、源飛狐他們都有些意外,但還談不上多在意,無非只是多一個永恆境的對手罷了。
眼下的局勢,他們依舊占據絕對優勢!
「呵呵,我明白了,今日之劫,看似是由游北海引起,落子在林尋此子身上,實則,你們這些老傢伙是要下一盤大棋啊。」
「容我猜猜,紀元之劫千年內必降臨,這時候能讓你們如此不顧顏面地聯合出手,或許只有一種可能。」
虛隱笑起來,他似乎看出什麼,伸手指了指天穹深處,「下棋者,是不是就是藏在幕後的那隻黑手?」
一語出,石破天驚!
場面都寂靜下來。
林尋都不禁悚然一驚,這一切,是那紀元之劫的幕後黑手所為!?
再看元初、太玄、言寂、空絕等人的神色,眉宇也皺起來。
虛隱此話,簡直就像捅破了一層窗戶紙,讓他們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而在遠處,天巫、釋、源飛狐等人的神色則各有不同,每個人的神色間都仿佛藏著無數秘密,耐人尋味。
林尋心頭滾盪,若真如此,今日之劫,可就遠超想像的可怖了!
「牛鼻子,紀元之劫還不曾降臨,你就在此危言聳聽,未免也太可笑,你們元教何等何能,會被那幕後黑手盯上?」
天巫冷笑,打破寂靜。
「元教中若出現能夠威脅到那幕後黑手的力量,自然就會被盯上。」
虛隱眸光閃動,「否則,你們為何這些老東西,一個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早已是永恆之上的人物,卻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去對付一個方寸傳人?」
此話一出,讓場中氣氛愈發詭秘和壓抑了。
誰都聽出,虛隱的話中之意是說,林尋身上極可能有著能夠威脅那幕後黑手的力量!
這很不可思議。
林尋自己都怔住,難以置信。
「林尋此子手中那一條神階秩序力量,的確是無價之寶,可恐怕遠遠無法引起眼下這種局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方寸之主所等的這一朵蓮,或者說此子所求的不朽至尊道途,對他幕後黑手而言,就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虛隱神色平靜,話語飄蕩天地間,「唯有如此,你們巫教、禪教、乃至於第九天域,才會這般坐不住,才會上演今日這一場大戲,這可真是好大一盤棋啊!」
林尋背脊發寒,真的如此嗎?
再看場中其他人的神色,皆都已變得異樣起來,似乎聽了虛隱的話之後,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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