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同才剛抵達,便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這讓林尋心中沉重,萬沒想到,僅僅只是想見一見姜星雀而已,可哪怕是博崖子費盡心思地幫忙,竟還會出現如此波折。
「小師叔不必擔心,一切有我在。」
博崖子傳音的同時,眸子驟然一冷,掃視姜宇同,道:「道友這是何意?」
同為帝境,博崖子自有傲氣所在!
早在大概十萬年前的上古時代,他便已證道為帝,征戰星空之上,更憑一己之力,開宗立派,讓璇璣道宗延存至今,已成為雲州境第三大道統。
或許,底蘊上遠遠無法和帝族姜氏相比。
可在自身戰力上,博崖子則有著絕對自信!
在林尋面前,他恭順而尊重,毫無架子,可作為一個活了十萬多年的老古董,博崖子哪可能會在帝族姜氏面前低頭?
當然,這裡是帝族姜氏的地盤,一旦動手,註定凶多吉少,可博崖子敢肯定,對方絕不敢和自己殊死一戰。
那樣的話,哪怕帝族姜氏最終能夠擊敗自己,可也得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這就是帝境的的底蘊!
「何意?我倒是想問一問你,此來又是要做什麼。」
姜宇同神色冷淡,他直接無視林尋,目光盯在博崖子身上。
「七叔,雲崖道友並非我族之敵。」
姜銳連忙道。
雲崖,就是博崖子用的假名。
「是否是我族之敵,你說了不算。」
姜宇同口吻顯得很生硬,目光依舊盯著博崖子,道,「你堂堂一位帝境人物,卻突然上門,要見我族一個千古罪人,若我猜測不錯,這隻有兩種可能。」
博崖子哦了一聲,道:「你且說說。」
「第一,你們是方寸山道統的仇敵所派來,欲對我族那個罪人不利。」
姜宇同此話一出,博崖子和林尋皆齊齊皺眉。
這個猜測,讓他們也感到意外。
難道這無數年過去,盤武、洪荒、乾坤三大道庭所代表的力量,依舊沒有放棄擊殺姜星雀的打算?
「第二,你們便是方寸山那些餘孽所派來。」
而當姜宇同說出這第二種可能時,博崖子和林尋心中皆是一震,這老傢伙好敏銳的洞察力。
只是,聽到「餘孽」二字,令兩人心中皆一陣不悅。
「這怎可能?」
姜銳臉色微變,他和博崖子談不上有多少矯情,之所以認識,也是由另外一個老友穿針引線,才搭上了關係。
他可從沒想過,博崖子他們的身份有問題。
「為何不可能,星雀為何被囚禁起來?還不是因為方寸山那個叫玄空的驕狂之徒?」
姜宇同神色陰沉,「當年若不是因為遭受玄空的牽累,我姜氏又哪可能在眾帝道戰中元氣大損?」
聲音中,帶著一股積攢不知多少年的怨氣。
「而現在,一個帝境人物,偏偏要跑出來見星雀,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
一句話,讓姜銳軀體一僵,臉色再變,看向博崖子的目光也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忍不住道:「你們……究竟是方寸山之敵人,還是方寸山之餘孽?」
博崖子頓時意識到,事情麻煩了。
原本他也只認為,僅僅只是見一見姜星雀而已,談不上什麼大事。
誰曾想,在這件事上,姜氏這些老怪物竟是一個個都顯得極其關注和在乎。
便在此時,一直靜默不語的林尋走出來,道:「玄空是我師兄。」
一句話,令姜宇同和姜銳二人皆瞳孔一凝。
兩人太清楚玄空了,並且在上古時代眾帝道戰爆發之前,因為姜星雀的關係,還曾多次見過玄空。
當時,玄空是年輕一輩一種最耀眼的一尊絕巔聖王,被視作同境無敵,為人疏闊瀟灑,俠肝義膽。
當時的姜宇同和姜銳,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天賦出眾,可無論是聲望,還是名氣,皆遜色玄空太多。
在玄空和姜星雀相識相戀後,帝族姜氏對此還樂見其成,甚至都開始為兩人張羅婚事。
可也就在這時候,眾帝道戰爆發了……
也從那以後,一切都變了。
而此時,當林尋說出自己是玄空的師弟時,姜宇同和姜銳這兩位帝境人物心中也是一陣翻滾。
此子,竟真的是方寸山餘孽!
「怪不得,原來是因為你師兄玄空的緣故才來的,哈哈哈,多少年了,你們方寸山到現在才想起來,我族還有一個姜星雀?」
姜宇同大笑,神色陰晴不定,有憤恨,也有怨氣。
姜
銳則上下打量著林尋,語氣幽幽:「絕巔聖王境修為……什麼時候,方寸山傳人竟變得如此孱弱了,真的是因為在眾帝道戰之後,方寸山道統徹底被剷除,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餘孽了?」
「兩位,注意你們的言辭!」
博崖子臉色一沉,林尋已表露身份,這時候也無須隱瞞什麼了,是福是禍,只能面對。
「讓我們注意言辭?」
姜宇同鬚髮飛揚,嘿然冷笑,「若不是因為你們方寸山,我帝族姜氏焉可能會元氣大傷,至今都無法恢復過來?」
「若不是因為你們方寸山,我族何至於被洪荒、乾坤、盤武三大道庭敵視和打壓?」
「還有,若不是因為那玄空,星雀焉可能被囚禁近十萬載?」
「現在,你們來了,還要我們注意言辭,你們……配嗎?」
一連數問,姜宇同已是憤恨得臉色鐵青。
他乃一尊帝境人物,心境早已堅韌之極,可此時卻顯得很激動,顯然,這件事,是他的心結所在。
姜銳同樣臉色陰沉。
博崖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些陳年恩怨,孰對孰錯,每個人心中皆有定論。別忘了,當初玄空師叔和姜星雀前輩在一起時,你們帝族姜氏還以此為榮,為此感到自豪!」
頓了頓,他繼續道:「可後來,出現了一些禍事,你們就將責任全推在玄空師叔頭上,這未免也太不不公平了吧?」
姜宇同臉色驀地變得冰冷可怕:「道友,我比你更清楚當年的事情,玄空死了,方寸山覆滅了,星雀也被囚禁起來,我姜氏已為此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現在我就問你們,現在找上門,又要做什麼?」
林尋再次開口,道:「玄空師兄離世之前,曾叮囑我,讓我見一見姜星雀,歸還一件物品,除此,再無其他想法。」
「什麼物品?」
姜銳皺眉問。
林尋道:「等見了姜星雀,自然知道。」
玄空交給他的那一枚形似竹葉,晶瑩剔透的髮簪,看起來很尋常,可誰又知道其中是否另藏玄機?
「哈哈,你這小東西竟還想去見星雀,簡直痴心妄想!」
姜宇同大笑,滿臉的憤怒和不屑,他渾身氣息洶湧,那是屬於帝境的恐怖威勢。
若不是有博崖子相護,以林尋此時之修為,瞬間就會被鎮壓當場。
卻見林尋此刻竟是顯得無比平靜,微微一笑道:「我既然來了,自然不會就此放棄。」
「就憑他?」
姜宇同目光斜睨博崖子,充滿不屑,「年輕人,方寸山已不是上古時代的方寸山,你的口氣卻和當年的方寸山傳人一樣大,就不擔心我將你們抓起來,交給你們方寸山那些仇人?」
博崖子冷笑:「是嗎,那你們姜氏今日,怕是又要遭受一場大災禍!」
事已如此,他也豁出去了!
姜銳怒道:「雲崖,你竟還敢威脅我們姜氏?」
博崖子冷冷道:「道友,是你們先威脅我們的,一口一個餘孽,你們姜氏又把我們當做什麼了?」
他眸子中驀地閃過冷芒,道:「無須再廢話,若你們姜氏還顧念當年的情誼,就讓我家小師叔見一見姜星雀,若不然,今日我今日就是拼了老命,也斷不罷休!」
一位帝境人物的威脅,足以令任何人都忌憚。
更何況,博崖子還不是尋常的帝境存在。
這一番話,讓姜宇同和姜銳皆慍怒無比,眸子中儘是洶洶怒火,這倆方寸山餘孽,竟在姜氏的地盤上威脅他們!
叮!
驀地,姜宇同掌心一翻,一枚銅鈴響徹,散發出一縷縷漣漪似的音波。
炎帝城最深處的一片秘境世界內,沉寂已久的兩座洞天福地內,倏然衝出兩道恐怖無邊的氣息。
下一刻,兩道身影已憑空挪移到此地,出現在姜宇同身邊。
一個是枯瘦如竹,灰發冷眸的黑衣男子,腰畔懸掛一口赤火葫蘆,氣息晦澀。
一個是宛如風燭殘年似的耄耋老者,白髮蒼蒼,眼眸渾濁,拄著一根青翠欲滴的七尺竹杖。
兩者甫一出現,博崖子臉色驟變,心境沉重。
這兩人,前者叫姜流火,後者叫姜瀾水,皆在上古時代就已證道為帝,且名震星空,久負盛名,是世人皆知的通天人物!
只是,博崖子卻沒想到,這兩人竟還活著,因為傳聞中,這兩個姜氏的老怪物早已隕落在當年的眾帝道戰中。
顯然,傳聞是假!
不管如何,場中一下子多出兩個帝境存在,加起來姜氏這邊就是整整四位帝境存在!
這樣的陣容,讓博崖子的心都沉入谷底。
這時候就是拼命,怕都再無法威脅到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