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與白,雙生。
光與影,交錯。
伏晝畢業於A大醫學系,20歲就本科畢業,30歲當上最年輕的主任醫師。
伏晝剛下完一台手術,又一個傷者被送了過來,情況比較特殊。
「傷者雙眼被燒傷,致命傷在胸口,十字刀傷,懷疑傷及主動脈。」
「傷者腹部還有一處切割傷,但被縫合過,懷疑內有異物。」
「手腕及腳腕都被割開,懷疑傷者被注射過凝血劑!」
「患者心率下降……」
手術情況緊張,傷者的情況很複雜。
傷者腹部的縫合非常專業,伏晝看著那縫合線,總覺得有些眼熟。
他快速拆線,當腹腔被打開,藏在腹腔內的異物暴露出來時,手術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腹腔內放著的,是一隻鸚鵡。
死去的虎皮鸚鵡……
在看到那鸚鵡的瞬間,伏晝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他過世的父母開的是寵物店,家裡養了許多虎皮鸚鵡。
這隻鸚鵡……
這個傷者……
一種恍惚感浮上伏晝的心頭。
傷者搶救失敗,死於凝血劑注射過量導致的急性血栓,臟器功能急性衰竭。
伏晝在休息室內換了身衣服,身邊的同事都在談論這個死狀氣場的傷者。
「警察也來了,我媳婦是C院的,聽說前段時間他們也接手了這樣一個傷者,咱們市怕不是出了個變態連環殺手吧!」
「肯定的啊,又是燒眼,又是十字傷,給人放血後又注射凝血劑,最可怕的還是藏在肚子裡的鸚鵡屍體……想想我都毛骨悚然!」
伏晝像是沒聽到同事的議論,他默默換好衣服,看著自己柜子里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在父親的肩膀上還停著一隻虎皮鸚鵡。
他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漫不經心的將合影放倒,拿出柜子里的金邊眼鏡戴上。
指尖輕推著鏡框,抬眸間,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
他輕輕鎖上柜子,對同事道:「今晚大家辛苦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主任,警察那邊想來詢問下傷者的情況呢。」
「一會兒我去就好。」伏晝點了點頭,「噢,對了。鸚鵡和傷者的屍體,警方那邊應該會派人來接,都處置好了嗎?」
「都在太平間裡,警方那邊相關的人員還沒到。」
伏晝點了點頭離開了休息室,走進電梯,準備去配合警察的詢問。
他視線落在頂樓的按鈕鍵上。
太平間,在頂樓。
……
「cut!」
這場戲拍完。
陳禿子神色複雜,摸著下巴一直盯著監視器。
薄一黑摘下眼鏡走了過來,看向陳明:「有什麼問題?」
「問題嘛……也不算啥問題。」
陳明眼神怪異的看著他:「你自己看看吧。」
監視器前回放著薄一黑先前的表演。
他看完後,沉默不語。
姜酒在旁邊嗑著瓜子,朝他睨了眼。
「你是故意演成這樣的嘛?」陳明看向他:「你這個演法我是挺意外的,倒不能說有什麼問題,就看伏夜你準備怎麼呈現了。」
薄一黑臉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扯了扯嘴角,抿唇道:「再重拍一條吧。」
「等晚上拍了伏夜的戲再看要不要重拍吧。」姜酒忽然道:「餐車在那邊,你先去把晚飯給我做了。」
薄一黑斜睨向她:「你又不參演,發表什麼意見?」
「我不參演,但我投資啊!搞清楚,我現在可是製片人,你的金主爸爸!」
姜酒挑眉道:「趕緊給爸爸做飯去,兒子女兒餓了!」
薄一黑抿了抿唇,臭著一張臉去化妝間換衣服了。
劇組眾人不敢吭聲。
明眼人都瞧的出『薄神』不太滿意先前演的那一段,但不知為何,姜酒和他唱反調。
沒過多久,薄一黑換好衣服,朝移動餐車走過去了。
居然真的開始做飯了。
眾人更是瞠目結舌。
「好傢夥!我還以為你搞個移動餐車來是準備讓你男人開小灶,敢情你是帶上傢伙事,讓他給你做飯?」
陳禿子大拇指都豎起來了:「姜丫頭,你這家庭地位可以啊!」
「那必須的,誰還不是個爸爸?」
姜酒挑眉,得意的很。
「不過薄一白這情況到底怎麼回事?」陳禿子小聲問道:「你可別唬我,每個演員都有自己的表演風格,尤其是成熟的演員。」
「要改變自身的表演風格,難於上青天。」
「你男人這都不是改變了,簡直像換了個芯子。」
姜酒咬著瓜子,沒磕。
她睨了眼陳禿子,心忖:不愧是當導演的,嗅覺就是敏銳。
「你就當他換了個芯子唄。」
姜酒笑吟吟道:「精分演精分,不更刺激?」
陳禿子意味深長的盯著她:「我真好奇你和薄一白之間的夫妻感情是不是塑料的?」
別人家,要是老公得了病,那媳婦還不著急的帶著去就醫。
哪像姜酒?
瓜子果汁小零食,還帶著病重老公出來賺錢。
生產隊的騾子都不帶這樣使喚的!
還刺激?
「就當給他治病吧。」
姜酒淡淡道,「白與黑,最終會走向什麼結局,我挺好奇的。」
伏晝與伏夜。
薄一白與薄一黑。
陳明總覺得她一語雙關,都有不太找得出證據。
他看向餐車那邊臭著一張臉正在做飯的薄一黑,忍不住笑了聲:
「電影裡嘛,伏晝和伏夜的結局肯定是伏法的啦。」
「現實里嘛……」
「你老公現在這狀態是伏晝還是伏夜?」
「你覺得呢?」姜酒睨向他。
陳明琢磨著:「說不上來,說他更像伏夜吧,但他的眼睛裡又是有溫度的,說他像是伏晝吧,又感覺太外熱內冷了些。總體來說,還是更偏向伏夜,但界限不太分明。」
「灰色嗎?」姜酒若有所思,咬著吸管喝了口果汁。
「那你覺得他是什麼色?反正我是覺得不像單純的白色或者黑色。」
陳明和姜酒討論著。
他覺得這兩口子現在的狀態都有點『神』。
姜酒朝薄一黑的方向看了眼,輕聲道:「就算是黑色,一開始的底色不也是白色的嘛。」
「沒準掀開那層黑,白色的底還在呢。」
陳禿子沉默。
他端起當歸黨參茶喝了一口,給自己補補氣。
總覺得吧……
這兩口子都有點病。
還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