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拉開,《審判》上台。😝🍬 6❾ѕнⓊⓍ.ⓒỖм ✎♩
電影開場,是一段肅重的獨白。
「如果無形的生命能被精準刻度的話,每個人的生命總量,又會有多少呢?」
像是早年間電視屏幕出現了雪花,麻麻的噪音響起,VR眼鏡將所有人影迷都帶入了那個世界。
一個個頭頂HP血條的方塊小人出現在屏幕上,栩栩如生的走動走。
漸漸地,那一個個方塊小人變成了真實存在的活人,唯一沒變的就是頭頂的血條。
醫院裡,醫生護士忙碌不停。
「14床病人家屬?病人家屬到底來了沒有?」護士站在病床前,不太耐煩的問著。
「來了,來了!」寧長夜拎著熱水壺跑進病房,這會兒正值夏天,明明醫院裡有冷氣,她依舊滿頭大汗。
汗液沾濕了灰濛濛已洗的起球的T恤,頭髮凌亂的扎著,髮絲被汗黏在了臉上。
寧長夜很瘦,帶著一種長期營養不良的黃瘦,眼睛很漂亮但卻像蒙著一層霧,看不見光。
……
觀影的媒體和影迷們在看到寧長夜時,竟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這是姜酒。
電影裡的寧長夜,普通的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邋遢不修邊幅。
……
「14床的費用該繳了,不能再拖了。💎✌ 69SнǗx.Č𝓞爪 🐍🐠」護士不耐煩道:「你們這都拖了半個月了,後面還有病人在排房呢,今天之內能不能繳上?」
寧長夜抿著唇,似有些懵,她把水壺放下又拎起來,另一隻手侷促的在背後的衣服上擦來擦去。
「我……能不能再寬限幾天?」
「這我可做不了主。」護士把單據遞給了她,就去查下一床的病人了。
寧長夜拿著單據,看著上面的金額,久久失神,看不出悲傷和慌張,只有迷茫。
病床上,男人的呻吟聲響起,那是她的父親。
「長夜啊……」
男人為難的看著她:「要不爸這病就不治了吧。」
寧長夜沒吭聲,拎起水壺往杯子裡倒水。
「窮人生不起病,甭治了,讓爸死了吧。」男人艱難的說著:「爸只求你照顧好你弟……你弟他是爸唯一的希望啊……」
「只要他好,爸就算死也心甘情願了。」
寧長夜面無表情,沒吭聲,接了點冷水把水溫降下去後,把藥和水遞到了男人面前。
對方起身要接過時,她道:「寧長明說他不讀書了,他要去打工賺錢。」
寧父身子一僵,紅著眼瞪眼盯著她。
寧長夜沒看他,繼續道:「你的醫藥費我真湊不齊,沒人肯給我借錢了,網上能借的我都借了,再這樣下去我只有借裸貸了。」
「寧長明已經十八歲了,可以打工賺自己的學費了,我養不起他也養不起你。」
寧爸拿過水杯直接把水潑到了寧長夜臉上。
「混帳!你這是要逼我去死是嗎?」
「他是你弟弟,他是大學生!!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讀書,你居然讓他去打工?」
「是不是你慫恿他的,你逼他的對不對?!!」
「你——你就是白眼狼!!」
水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那些藥也被掃在了地上,寧長夜頓時慌了,她趕緊蹲下去撿那些藥。
寧父還似氣不過那般,不斷拿手去拍打她。
寧長夜把他的手掀開,紅著眼睛,惡狠狠道:「這些藥是錢買的!錢買的!」
「錢錢錢你知道錢!我是你親爹!!你不管我就算了,你還不管你弟弟??」
寧長夜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她眼睛通紅,但沒有哭,嘴唇顫抖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卻有一種溺水將死之人的窒息,鏡頭對準了她的那張臉,麻木的宛如一個死人,看不到半分希望。
「吵什麼吵?醫院裡不許吵架!」護士的呵斥聲將那種麻痹感驅散,又回到了現實。
寧長夜小心的把藥上的灰塵吹去,又仔細擦了擦,抽出紙巾放在床邊柜上,這才把藥放上去。
她把地上的碎渣給打掃了乾淨,又重新洗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水。
寧父閉著眼沒看她。
寧長夜道:「你把藥吃了。」
「你滾!」
寧長夜咽了口唾沫:「醫藥費……我儘量湊。」
「你怎麼湊?去裸貸?去賣?你那德行,賣都沒人要!走吧,走你的陽關道,我這當爸的不攔著你過好日子!」
刺耳的話像刀子般一字一句往心裡扎。
寧長夜擦了把臉,不知道臉上是汗還是剛剛被潑的水。
她走了,在病房內各色目光的注視下,平靜而麻木的離開。
……
影片才剛開始,已經有人拳頭都硬了。
淚點低的甚至直接哭出來了。
不是感人,而是憋屈。
寧長夜身上的憋屈,像是被人摁頭壓在水裡要將她溺死,而她被捆住了全身,連掙扎都做不到。
……
電影裡,寧長夜去借了高利貸,她拼命的工作,下班後打工,夜裡凌晨三點還送著外賣。
第二天六點多就爬起來,坐兩個小時的地鐵,趕到公司上班。
日復一日。
像是陷在泥潭中的人,一點點泥足深陷,淹至了胸口,沒過了脖子……
她再也憋不住了。
發泄般的在網上抒發著自己的負面情緒。
——都去死吧!毀滅吧!
——我不要什么爸爸,也不要什么弟弟!病死吧,別再拖累我了!
明明從一開始他們也沒要我這女兒,為什麼現在我要承擔這一切?!
為什麼??
這一夜,寧長夜沒有去打工,她難得奢侈的給自己買了一瓶200塊錢的紅酒,地下室里沒有紅酒杯,她就倒在碗裡,大口大口喝著。
對瓶吹著。
翌日六點,又被工作的鬧鐘叫醒……
生活再怎麼操蛋憋屈,可人還得活著啊,她得謀生……她得繼續去上班……
地下室的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撞開,她錯愕的看著那群穿著白色審判服,上繡著太陽徽記的審判員面帶嫌棄的踏足了自己的小屋。
冰冷的手銬戴在了她的手上。
「寧長夜,現以妨礙高級人類社會文明管理法的罪名將你拘捕!」
「你有權保持沉默,在審判開始之前,你無權發聲!」
她如芻狗一般,荒唐狼狽的被拽出了地下室。
一個個閃光的鏡頭對準她,她頭頂的HP血條,開始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