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氣氛有些焦灼。
林天賜簡短的一句話，讓雲滄海陷入了沉默。
幾個兒子和韓家合作的事，他在壽宴那一晚就已經知道了。
對此，雲滄海本意是反感的。
但，自從雲中山之前和他講了一些京城傳出的消息，他選擇了沉默。
而如今，林天賜親自登門，詢問他們雲家的態度，他顯然是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了。
沉思許久，雲滄海才開了口，「天賜，你和韓家的恩怨，難道真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嗎？」
他和林振威是朋友，林天賜和韓家的事，他曾聽林振威說過一些。
如今林天賜和韓天耀兄弟反目，準備在中州拼個你死我活，他們雲家想要置身事外，顯然不太現實。
但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韓天耀是韓家未來的繼承人，背後是韓家這尊京城五大家第二的頂級豪門。
而林天賜是軍統部五星統帥，背後是軍統部這常人無法撼動的尊龐然大物。
這是一場龍爭虎鬥。
不鬥到最後，難見分曉。
「雲老爺子，我和韓家的恩怨，與你無關，你也不必顧慮。」
林天賜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你和雲家現在是什麼態度。」
「這…」
雲滄海面露為難。
足足深思了幾分鐘，他才輕嘆道，「天賜，其實我和雲家，並不想參與你跟韓家之間的恩怨鬥爭。」
「但我現在已經老了，雲家的大權都在我那幾個兒子手中，我也無法阻止他們想做什麼。」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一點，不管我那幾個兒子是幫韓家還是幫你，我都絕不會允許他們做出任何違反律法道德的事。」
聞言，林天賜微微點頭。
對他而言，雲家無論是幫他還是幫韓天耀都無所謂，畢竟自己也不是雲家的人，無法左右雲家的選擇。
他要的是雲家對這件事的態度。
雲滄海現在做出了保證，他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天賜，我之前聽鎮南王說，你這次回中州是為了調查你外公的死因？」
雲滄海問道，「你查到真相了嗎？」
林天賜一愣，輕嘆道，「線索查到了一些，不過還沒徹底查清真相。」
聞言，雲滄海拿起菸斗抽了幾口，沉聲道，「其實你外公的死，我知道一些內幕，或許和二十年前那件事有關係。」
林天賜臉色微變，問道，「什麼內幕？」
「你這些年都在北境，二十年前的事，你應該不太清楚。」
雲滄海抽著菸斗，緩緩講述著往事，「你外公林振威有一個哥哥，叫林振遠，他是軍統部上一任首長，也是我和龍老頭曾經的上司。」
「在二十年前，你們林家是京城的將門之首，林氏三代將門，每一代都是軍統部的首長，在軍統部威望最高。」
「林振遠繼任首長的時候，國主剛上位不久，當時京城局勢很亂，境內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後來國主為了穩住局面，聯合京城幾個家族，成立了戰統部，取代軍統部掌控境內的執法權。」
「自那以後，軍統部接連遭受打壓排擠，這引發了眾多將門氏族的不滿，包括林振遠，而這件事，成了二十年前那場大清洗的導火索。」
「林振遠當時聯合了上百個將門氏族，暗中密謀準備推翻戰統部，但這件事遭人舉報，國主得知後震怒，連夜下了十道王令，讓戰統部抓捕了所有牽連的家族，包括林振遠，打入了死牢。」
「因為這件事，林家和眾多將門氏族徹底沒落，之後的幾年，戰統部體系日漸成熟，逐漸取代了軍統部在境內的執法權……」
林天賜靜靜的聽著。
此刻，他心中十分震驚。
怎麼也想不到，林家居然還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家族興衰歷史。
可這件事，和外公的死有什麼關聯？
林天賜有些疑惑。
他忍不住問道，「雲老爺子，這件事和我外公的死有什麼關係？」
雲滄海沉默了稍許，說道，「林振遠和那些將門氏族的計劃破產，有人懷疑是你外公泄密，你外公的死，有可能是那些二十年前那場大清洗倖存下來的人，找他復仇。」
「什麼？」
林天賜猛地一震。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了一切。
他想起了之前鬼面人說過的話，說林振威是林家的叛徒，難道指的就是這件事？
但這怎麼可能？
在印象中，林振威一直對家人關心貼切，對外人和藹可親，這樣善良的老人，怎麼可能會做出背叛之事？
林天賜思緒很亂。
他突然想起，林振威以前不止一次感嘆過，說林氏三代將門，卻斷在了他手中，他是林家的罪人。
這究竟是感嘆，還是事實？
那個鬼面人又是誰？
難道真是雲滄海說的那樣，鬼面人是來找林振威復仇的？
自己外公真的是林家的叛徒？
此刻，林天賜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的平復下心情。
看向雲滄海問道，「雲老爺子，我外公真是泄密的人嗎？」
「這我也不清楚。」
雲滄海搖了搖頭，「大清洗那一晚，我和你外公提前收到了消息，連夜帶著家人離開了京城，具體真相是什麼，恐怕只有國主那些人才清楚。」
聞言，林天賜沉默了。
他莫名的有些慌張。
心中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同時，也害怕知道真相。
他無法接受，自己記憶中善良和藹的外公，會是背叛家族，背叛親人的叛徒。
這絕不是林振威能做出的事。
可，如今種種事實和真相擺在面前，即便不願意相信，他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天賜，你也別想太多，就算你外公真做了那種事，我相信他也是有苦衷的。」
雲滄海感嘆道，「我和你外公認識那麼多年，他的為人我比你更清楚，為了保護家人，他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聞言，林天賜心情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他暗暗嘆了口氣，起身道，「雲老爺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時間再來拜訪你。」
說完，他帶著沉重的心情離去。
然而，他剛走出別墅大門，只見韓天耀帶著韓逍，迎面走來。
「聊兩句？」
韓天耀笑問道。
林天賜看都不看他，直接擦肩而過。
「混帳東西，敢對韓少不敬，找死。」
韓逍勃然大怒。
他頓時沖了上去，一拳攻向林天賜後背，勢大力沉。
林天賜面色一冷。
迅速的轉身，側身躲開韓逍的拳頭，同時一巴掌甩出去。
啪！
一聲脆響，來不及反應的韓逍，頓時慘叫著飛了出去，牙齒鮮血吐了一地。
韓逍倒在地上，猙獰的嘶吼，「你，你找死……」
話還沒說完。
槍口頂在了他腦袋上。
韓逍臉色一變，嚇得渾身發抖，驚恐的看著身前殺氣洶湧的林天賜，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韓天耀，這就是你韓家養出來的狗？」
林天賜冷笑，「這裡可不是京城，出門記得牽好你的狗，下次再敢亂咬人，別怪我宰了他！」
說完，收起手槍，轉身離去。
只剩下韓天耀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眼中閃爍著憤怒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