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單位辦事員啊。Google搜索」
老人家態度變得溫和起來，不過說起住在二十六號的這家人，語氣依舊不好，「這家沒空著了，前兩個月有兩個年輕人住了進去。」
趙芳兒正琢磨著問清楚點兒，沒想到這年紀的老人格外善解人意，一說起來自己都停不住。
「我跟你說啊，這房子空了十幾年了，真沒想到這家人還能回來。」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撇了撇嘴，眼裡閃過一抹嫉恨，跟趙芳兒低聲道：「同志我跟你說啊，像謝家這種壞分子，就不應該住這麼好的房子！」
又自顧自的嘟囔道：「兩個毛孩子哪兒住的了這麼寬的洋樓，浪費國家資源！」
一邊說一邊還用眼睛不停去看趙芳兒和顧沅的神色，讓她失望的是，這兩人好像並沒有明白自己的用意，便著急了，正打算還多說點自己的『建議』，趙芳兒卻已經弄明白這人的心思，無語了一瞬，然後直接假笑著道：「我了解了，多些你了老同志。」
雖然看著自己的手腕，哎呀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老同志你也忙去吧！」
「哎、這、」
趙芳兒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又喊門去了，老人家不死心，看向顧沅，嘴巴還沒動，對上顧沅那雙深邃又沉靜的眸子，霎時閉上嘴，這男同志長是長得好看，可挺讓人害怕的。
或許是趙芳兒這會聲音更大了些，又或許是屋裡人聽到外面說話聲，總之，終於有腳步聲在漸漸走近大門處。
「誰啊？」
一個男孩稚嫩的聲音響起，老太太不知道想到什麼，頓時打消繼續跟趙芳兒糾纏的心思，顛著小腳走的飛快，跟後邊又鬼追似的。
這熟悉的聲音，讓趙芳兒確定下來，李醫生弄到的地址沒錯。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男孩看見門前的趙芳兒和顧沅兩個很是吃驚，那雙眼睛睜的更大了，「是你們！」
眼裡的戒備並沒有少，瘦弱的身軀繃的跟一張弓一樣，讓人懷疑那條細細的脊背能不能承受住這股力道。
趙芳兒頓時不知道該咋說，忍不住看向顧沅，她想，如果自己說是來還診斷書的...感覺大題小做吧？
顧沅上前一步，直接問道：「我姓顧，你家長輩中是否有位叫謝貞的？」
男孩愣了一下，神情越發戒備，細細的跟筷子似的手緊張的捏住鐵門把手，隨時準備關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抿了抿唇，喊道：「你們找錯人了，快走吧！」
說著就要把門關上，顧沅原本還不確定，可男孩這番神色卻讓他有了答案，看得出來，這兩兄弟現在情況不怎麼樣，伸手擋住門，快速解釋道：「顧家和謝家是世交，我想你哥哥應該知道。」
他記得當年謝家和顧家是同一年出的事，謝東比他小，但那時候也有七八歲了，應該有印象。
倒是這小男孩...是出事以後才出生的吧。
小男孩到底年紀還小，而且知道顧沅是個有錢人，自己家一窮二白，應該...沒什麼值得人家惦記的...
就這猶豫了一下的功夫，顧沅直接把門推開，走了進去，語氣儘量放的溫和，「我們沒有惡意，相反，是來還你一樣東西的。」
「對！」
趙芳兒連忙從口袋把謝東的診斷書拿出來，「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掉落在售樓部的。」
小男孩驚了一下，接了個過去，他只認識幾個字，其中就包括他哥哥的名字，看了一眼，還真是他掉了的那張，頓時捏緊了，這張診斷書也很重要，如果要是掉了的話，後面動手術還得重新檢查，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儘管他現在還沒有攢夠給哥哥動手術的費用，但並不代表放棄，前兩天收工回來他就發現掉了，可家裡後面發生的事情讓他都沒顧得上找。
可沒想到...
小男孩小心打量了下眼前這兩個人，肩膀微松，沒想到這兩個人會特意找到他家裡，把這東西還給他。
「謝謝。」
聲音很小，似乎有些羞愧，應該是覺得自己誤解了別人，心裡不好意思。
趙芳兒鬆了口氣，笑道：「不客氣，倒是我們太冒昧了，嚇到你了吧？」
她倒覺得這男孩警惕些是好的，畢竟他們只有買過一次冰棍的關係呢！真是脆弱不堪。
她的笑容毫無攻擊力，好看又甜美，小男孩收回目光，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原本半開的大門，終於能讓人通過去。
「你、你們要不要進來坐坐？」
想起顧沅問的那個名字...他決定讓他們進去。
「打擾了。」
趙芳兒笑眯眯的說道，和顧沅兩個動作可不慢，原本他們的打算是，小男孩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就幫，不需要就直接把診斷書還給人家就成，但沒想到歪打正著，竟然是顧家的世交，少不得多關心一些。
小洋樓比在門外看到的還要漂亮，裡面還有個花園，面積很大，只不過這麼多年沒有維護修繕，透著破敗的氣息。
小兩層的建築，走進去木地板咯吱作響，如果不是採光好，這聲音還挺嚇人的。
小男孩更加窘迫了，「哥哥的腳受傷了，不方便移動，你們跟我去房間吧。」
原本兩兄弟住在二樓，謝東受傷之後就搬到一樓來了，房間挺大，不過好像被人洗劫過一樣，挨著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張一米五左右的木床，旁邊還放了張黑漆漆的桌子，空蕩蕩的，簡陋的很，似乎和這座小洋樓格格不入。
看得出來，這兩兄弟似乎過的很艱難的樣子。
「哥，有客人來了。」
床上躺著個人，單薄的身體好像跟床板合為一體似的，兩隻腿綁著白色紗布，屋子裡透著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好幾種混合在一起的，空氣有點渾濁。
趙芳兒不著痕跡的把整個屋子的情況看在眼中，最後落在床上，如果不是小男孩喊那麼一聲，她真以為床上的人已經沒了氣息。
顧沅微上前一步，把趙芳兒遮擋在身後，沉聲道：「謝東，是你嗎？」
在他印象里，謝東很喜歡纏著他，說是小跟屁蟲也不為過，他不是沒想謝家的境遇，但謝東真這般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嗓子莫名艱澀起來。
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好似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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