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在N市的周齊民在接到趙芳兒的電話後,半點都沒耽誤時間,很快就和西密夫那邊聯繫上,經過一番扯皮,總算得到確切的答覆,放下電話後,嚴肅的面容上也不由浮現一抹疲憊,和這些老狐狸打交道,最是傷神。Google搜索
正好劉敬山也被他叫了來,把這番神態看在眼裡,眼中閃了閃,笑道:「我說老周啊,看來你對這件事還真是上了心了。」
這話有未盡之意,周齊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哪裡能聽不出來,捏了捏鼻樑,微微嘆了口氣,無奈道:「那顧同志夫妻兩個厚道,我們又受了人情在,而且他們和E國接觸的這件事也是經過上頭那關的,也在我們職責範圍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真正肯這麼做的,卻沒有幾個,劉敬山笑了笑,也不再提這茬兒,他之所以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可不是為了聽聽消息。
放下茶杯,眼中精光微閃,「我說老周啊,你說咱們N市的人也不是沒錢,要是那趙芳兒同志願意在咱們這兒開個那什麼連鎖店,想來會很受大家歡迎。」
這次雖然得知趙芳兒會運送一千多件羽絨服過來,但這數量在全N市人口數面前,無疑是杯水車薪,根本不夠,他是託運站的負責人,自然也想為自己多攬一筆生意。
周齊民可不是N市的大領導,雖然也為他這個想法心動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感嘆道:「咱們N市太過苦寒,地理位置又偏僻,只怕...」
嘆了口氣,眉宇間也不免浮現一抹失落。
話牽扯到上層一些人物,就連劉敬山也不敢多言,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哈哈,茶水喝的差不多了,託運站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就先走了。」
周齊民微微頷首,頓了頓,在劉敬山一隻腳已經踏出門口的時候,他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關於你方才提出的想法,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和上面的領導提一提,至於成與不成便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劉敬山眼睛一亮,一掃心中的失望,高興的說道:「那是自然,我也會出一份力的!」
再次抬腳,心情與方才完全是兩個極端。
聽著劉敬山輕快的腳步聲慢慢走遠,周齊民失笑搖頭,只是他自己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似乎也多了些輕鬆。
這些遠在京洲市的趙芳兒自然是不知的,她也根本想到不到在遙遠的N市有人非常想要讓她開個連鎖店過去,此時她正在廠里跟何鳴一起面試布料廠的技術員呢。
技術員顧名思義,自然是要有技術的,而不是普通的工人能比,顧慮的東西多了,在招聘的時候也會更嚴格和謹慎些。
趙芳兒看著桌上的的答卷,這是她提出的建議,然後由何鳴親自出題擬寫出來的筆試考卷,來的人很多,但稂莠不齊。
「何廠長,這些答卷,你看...」
何鳴眉頭皺的死死的,批閱完最後一張答卷,眉頭也不曾鬆快,神色看起來反而越發的冷凝,「這些人中,沒幾個合格的。」
趙芳兒又看了眼答卷,微微點頭,嘆道:「好像更多的人只是渾水摸魚,死馬當作活馬醫。」
瞧著足足有五十六人參加了筆試,滿分一百,但就連達到及格線的,也只有寥寥四五個,一看這結果就能想到這些人是因為什麼而來的,估計是知道她廠里待遇好,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也算撿著個大便宜,反正也不用付出什麼,只是這些人估計沒想到,她還弄出了筆試這麼個法子,並沒有因為是個體戶廠子,就放寬了要求。
見何鳴似乎比自己還要更加生氣,趙芳兒的心情反倒平復下來,還能笑著安慰道:「不著急,這些人不行,我們再繼續招人便是,總歸還有時間。」
實際上這些只需要懂得部分操作的技術員,並不是她最關心的,她著急的是真正能獨當一面的大師傅,那才是布料廠的立足之本。
何鳴的情緒波動也只是短暫一會兒,聞言倒是贊同的點點頭,不知想到什麼,神色還緩和下來,「老闆說的是,實在不行,就招些能吃苦又踏實的年輕人,讓大師傅帶上一兩個月,一些小問題也都基本上能解決了。」
這話讓趙芳兒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何廠長,你這話的意思是...咱們找到合適的大師傅了?!」
畢竟何鳴方才的語氣冷靜而自信,半點都不為技術員的事情著急。
何鳴摸了摸又重新蓄起來的鬍子,笑著點頭,「不錯,也是昨天我認識的那些老夥計才給了句準話。」
那雙歷經滄桑,卻充滿智慧的眸子裡盛著點點笑意,看向趙芳兒的目光更是柔和,「再說了,咱們廠里的待遇比那公家的還要好上幾分,他們這些老頭子本就在家閒著沒事幹,能給家裡掙一筆不少的進項,哪裡還有不願意的。」
那些大師傅都是跟何鳴差不多年紀的,基本上都陸陸續續的從崗位上退下來,把『鐵飯碗』傳給了家裡的小輩,本來該是拿高工資的人,一下子沒了收入,在家待著吃閒飯的感覺,可一點兒都不好受。
但趙芳兒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真的把何鳴這些話當真,說起來好像很輕鬆,實則能請動這些真正的技術人才,可不是剛才動動嘴皮子這麼容易。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能遇上何叔給我幫忙,是我的幸運。」
趙芳兒這話說的極為誠懇,這方面於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不同於製衣廠,她可能只需要指點一些大概的新穎款式,再請些會縫紉的工人,廠子就差不多能開張了,但布料廠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沒有內行人引導,只怕第一步都,邁不出去。
何鳴這麼把年紀了,經過多少大風大浪,卻偏偏讓這句簡單的話暖了心窩,不,不僅僅是剛才,早在之前,他就知道,這是個好孩子,如今更是一個好領導、好老闆,他們這些老夥計跟著半點都不會吃虧。
眉梢微動,微微笑了起來,他想,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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