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折回車裡的時候，司機站在路邊抽菸，見陸決這麼快下來，還詫異了一下。
陸決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司機沉默著開車，路上透過後視鏡看了好幾眼陸決。
等陸決去樓上後，王秘書折下來，給司機遞了一支煙。
司機很上道，知道王秘書是給妹妹王冰夏來打探消息了，『應該是吵架了吧，最近都不太對勁，以往陸總去見許知意，出來的時候多半春風得意，』
都是男人，也都明白，陸決的好心情是因為做了點什麼。
「不過最近，似乎陸總都沒多呆，出來的時候，心情也一天比一天差，臉沉的啊，我都不敢瞧，今天更反常了，上去不到十分鐘陸總就下來了，我煙才抽到一半，嚇得我哦，立馬丟了煙就上車了。」
王秘書聞言，立馬問，「吵架了？」
司機想了一下，「沒有吧，我上次看見太太的時候，她跟之前沒什麼區別，見著我，還跟我點頭了，沒見心情有多差。」
王秘書沉默的想了一下，而後，給王冰夏發了信息過去。
三年多了。
男人跟女人那檔子事，做了三年多，也該膩了！
該換人了！
……
幾天後，是老爺子的生日。
往年許知意都會提前好久準備生日禮物。
老爺子對許知意總是冷嘲熱諷，但是因為是陸決的爺爺，許知意從不把那些放在心上。
陸決沒給過許知意生活開支，她用的都是自己的錢，以往為了讓老爺子開心，許知意在老爺子生日的月份，總是會很拮据的省錢，然後買老爺子喜歡的昂貴的禮物。
她心思很巧，老爺子雖然對許知意不滿意，但是對許知意送的禮物，多半都是喜歡的。
第一年，送了老爺子一根紫香檀的拐杖，專門請知名的大師在上頭耗費三個月做了雕刻。
第二年，送了老爺子一套康熙年間的茶具，上面的游龍栩栩如生，老爺子愛不釋手。
第三年，在拍賣行里拍了一件鼻煙壺，做工精美討巧，拿出來的時候，現場驚呼連連，老爺子面上說著小東西，但是此後再不離手。
老爺子面上不說，其實是很期待許知意的禮物的。
陸決來接許知意的時候，她剛熬了個通宵，看見陸決疲憊的眨了眨眼睛，很鬆散的抱歉道：「陸決，今天不行，我還有事，改天好麼？」
許知意以為他是來做那檔子事的。
陸決火氣一下子蹭的就上來了!
陸決看著許知意面色蒼白的樣子，冷聲提醒她，「今天是老爺子生日，你就準備穿這套休閒服跟我過去祝壽？」
陸決看著許知意迷迷瞪瞪眨了眨眼睛，才意會過來。
「你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
許知意確實忘記了，「抱歉，事情有點多。」
話到這裡時，陸決的手機響了，是王冰夏打過來的，「陸總，您能過來順路接一下我麼？我哥車子路上出故障了，我這裡去老爺子那裡，還挺有距離的，今天稍微打扮了一下，不太方便打車。」
陸決摁著免提，他相信許知意肯定是聽見了。
陸決對著電話那邊，「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後，本以為許知意會自覺上樓去打扮。
卻不曾想。
許知意十分不在意的對陸決說：「王醫生也去，那白念念去麼？」
陸決聽見這裡，心情莫名的好了點，故作隨意的問，「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許知意的挺認真的，「老爺子不是不喜歡人多麼？要是王醫生跟白念念都去，那要不我就不過去了，陸決，你能順便幫我給老爺子帶句生日快樂麼？」
許知意就是隨口說，這句「生日快樂，」陸決帶不帶，她都無所謂。
人嘛，偶爾客套一下不招人恨。
陸決的臉頓時冷下去！
毫無情緒的看著許知意，額頭的青筋凸出來，幾乎怒吼，「不行！立馬給我滾上車！我不帶話！」
許知意真就這麼直接上車了。
車子去接王冰夏的時候，許知意閉目小憩。
陸決簡直不可思議，看著許知意一張素臉，覺得火氣要掀破天靈蓋了！
十五分鐘後，車子停下，隨口車門被打開，一聲柔柔的，「陸總」傳來。
許知意閉著眼睛，先是聞到了一股甜膩的香水味，然後，便感覺到副駕駛位置的人轉頭過來，「陸總，抱歉，還讓您過來接我，今天是老爺子生日，想著打扮一下，不失禮。」
許知意能夠感覺到王冰夏這句話後，有兩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原本想假裝沒聽見繼續睡。
結果，坐在身側的人冷冷嗤笑，「你有心了，不像某些人，穿著睡衣就來了。」
許知意知道陸決在點自己，她緩緩睜開眼睛。
然後就看見——
王冰夏穿著一席酒紅色的禮服，頭髮挽起來，脖頸上戴著一串看起來還挺貴的珍珠，臉上帶妝，膝頭上還放著一個看起來很貴的禮物袋子。
看起來，確實是用心了。
陸決側眼看著許知意。
看見她看了幾秒王冰夏，沒有絲毫的危機感，反而指著王冰夏的臉，口吻十分真誠的說：「王醫生，今天的妝很適合你，看起來氣色很好。」
王冰夏一聽，自然得意。
坐著的姿勢都直了直，而後強斂著得意笑著回，「謝謝。」
王冰夏一上車就看見許知意今天的打扮了，碎花上衣，搭配黑色短褲，衣服扎進褲腰裡，腳上穿著一個半拖鞋，這看起來不像是去參加生日宴會，倒像是出門倒垃圾的。
隨意的不能再隨便了。
「太太，」今天的王冰夏在禮物上下了血本來的，她很好奇許知意今年會送什麼，「您的禮物呢？」
許知意壓根沒想過要準備禮物。
她都不愛陸決了，還送那個整天對她陰陽怪氣的老頭禮物做什麼？她又不是受虐狂。
不過這話，說出來，陸決會不高興。
他最近似乎心情總是不好，估計生意上出問題了，許知意不想招惹他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王冰夏雖然問了，許知意也沒答，只是笑了笑後，看向窗外。
車子抵達陸家的時候，老爺子在客廳里看電視。
其實他早聽見車聲了，不過還是端著，等一行人進門後，老爺子先是看了眼服裝誇張的王冰夏，然後又將視線急不可耐的落在了許知意身上。
瞧見許知意的打扮，老爺子先是皺了一下眉頭。
穿拖鞋就來了？
不過沒事，老爺子很快略過這個小事，他看像許知意的手。
此刻，那雙側在腿邊的手空蕩蕩，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