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刀子落在別人的身上,你自然是感受不到痛的

  陸決坐在車內,冷眼盯著許知意。

  手裡新家的鑰匙被纂的死緊。

  在兩人即將要從他車頭路過時,陸決猛的拉開車門,大步下車。

  關車門的聲音很大,「砰!」的一聲。

  許知意望過去,看到沉著臉,一臉鬱氣的陸決。

  「許知意!過來!」陸決站在原地,手裡捏著新家的鑰匙。

  許知意站在原地,她並不喜歡陸決這樣高高在上的口吻,她沒有過去,只是淡淡說,"陸決,有事嗎?"

  陸決瞪著眼睛看許知意,「我叫你過來!」

  若是再從前,無論陸決用什麼樣的態度或者口吻,她都會過去他身邊。

  可如今。

  許知意只覺得無趣,陸決這樣一副捉姦的表情也讓許知意覺得傷人。

  三年的婚姻。

  她許知意在他陸決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許知意失望的搖搖頭,轉身準備繼續往前走,可陸決卻一個大步抓住了許知意的手腕。

  許知意吃痛皺眉。

  陳浩上前一步,對陸決道:「陸決,你冷靜一點,你弄疼她了。」

  陸決不自覺放鬆了力道,可臉上戾氣依然,他冷冷偏頭看向陳浩,冷聲嗤笑問,「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我面前說話!」

  陳浩不悅,但依舊顧及陸決如今是許知意的丈夫,於是儘量心平氣和道:「陸決,你用不著這麼說話,我跟小意沒什麼,今天是許爺爺的忌日,我只是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才剛剛過來。」

  聞言。

  陸決失神。

  許知意掙脫了陸決的手。

  陸決想再抓,許知意卻已經後退一步,他只抓了一手的空氣。

  ……

  許知意回去了,陳浩也不好多留,帶上門的時候,陳浩看到了始終站在路邊的陸決。

  陳浩有些出乎意料。

  陸決這樣的心高氣傲的人,剛剛鬧了個不好看的場面,按照他的脾氣,一定是驅車揚長而去的。

  他卻沒走,站在路燈下,看起來肅冷又暴戾。

  陳浩無意跟陸決起衝突,他往巷口走去,經過陸決面前,抽菸的人開了口。

  「陳浩,你還知道,許知意沒跟我離婚吧?」

  陳浩站定,他看向陸決的眼神里又感嘆,『陸決,你知道你現在的口氣像一個吃醋的丈夫嗎?』

  陸決冷眸盯著陳浩。

  陳浩穿著一席長款的灰色大衣,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寵的,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陸決,你不適合小意,你們離婚才最合適彼此。」

  陸決沉眸看著陳浩,「我再說一遍,不會跟許知意離婚!再者,今天無論是什麼日子,安慰許知意的也絕對不應該是你!陳浩,你越界了!」

  陳浩眸色淡淡的看著陸決。

  陸決之前一口一個不喜歡,不在意。

  可如今在陳浩看來,陸決哪裡是不喜歡,他分明是早已經深深的愛上了許知意!

  陳浩不知道陸決明白他對許知意的在意,他沒不會主動去點。

  只是非常坦誠的對陸決說,「我是喜歡她,既然你不能好好的愛惜她,那麼你就應該放手我,讓別的男人去寵愛她,小意是一朵嬌花,不應該在你手裡枯萎。」

  陸決眯起眼睛,胸口是熊熊的烈火。

  卻被陳浩的一句,「怎麼,不認可我的話麼?」

  陳浩指著許家那老宅,一字一句的問陸決,「那你敢進去那間屋子嗎?敢去許爺爺的碑前理直氣壯的說,他的死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嗎?」

  陳浩清晰而有力的說,「陸決,你跟小意在老爺子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完了!"

  「你敢不敢在今天問小意一句,如時間輪迴,她是否還願意飛蛾撲火的愛你?!」

  「陸決,你敢問嗎?!」

  ……

  陳浩的話在黑寂的雨夜裡聲聲迴蕩。

  陳浩走了許久後,他才靠在車邊,許久回神。

  他有點慌,是因為——

  陳浩說的那些問題,他早有答案。

  陸決站在許家老宅的門口,看著那扇黑漆漆的木門,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滯留好久,卻始終沒有敲開。

  他第一次嘗試到這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情。

  複雜,又酸澀。

  陸決在門外站了整整一夜。

  許知意推開門的時候,只看見門口閃過一道人影,而後,細腰便被人牢牢扣住。

  許知意倉皇的驚呼一聲,細密的吻便密集的落下來,許知意瞪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陸決眼底的那一抹顯著的烏青。

  許知意蹙眉,抬手推開陸決,在陸決還未反應過來時,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清晨的巴掌聲,響亮而脆亮。

  陸決頭歪至一邊,好久才緩緩回頭。

  「陸決,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瘋!」

  陸決覺得自己是瘋了,被陳浩昨天那一句【你跟許知意早就已經完了!】給逼瘋的!

  陸決盯著許知意的眼睛,「怎麼,陳浩能進來,我不能進來?」陸決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口吻已經完全失控,「你跟陳浩昨天在這個屋子裡做了什麼!」

  陸決說出口這個話就後悔了。

  他剛要開口說點什麼,許知意已然嗤笑一聲,她表情有點冷,眼神也疏離,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疼到麻木了。

  這就是她愛了真多年的人?!

  她真是瞎了眼了!

  「放心,陸總,」許知意氣極反笑,「昨天是我爺爺的忌日,就算是我想給你戴綠帽子,也不會選在昨天。」

  陸決想說抱歉。

  可他的人生字典里,沒有這兩個字。

  他習慣了強悍跟征服,示弱跟柔軟是什麼,與他而言太陌生了。

  陸決覺得自己黔驢技窮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讓許知意變回從前的陸太太,於是,他只能困獸一般的對許知意一遍遍的說,「我不會如你的意的,我永遠不會同意跟你離婚!」

  陸決要湊過去再吻許知意。

  許知意偏頭避開了。

  陸決纂了纂手,他儘量讓自己平靜,他看著許知意的側臉說,「許知意,我對白念念沒那種心思,爺爺的事情我會補償你,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爺爺能夠活過來,可是世間上的事情,沒有如果,人總要向前看的對不對?」

  「白念念當年跟我在一個孤兒院裡,那個時候我還小,她很照顧我,後來,她給獻血救了我,這些東西夾雜在一起,我沒辦法對她太狠心,你給我一點時間,」陸決企圖過去牽許知意的手,卻被許知意避開了,陸決有些無力,「許知意,你別跟我鬧了行不行?」

  世間上的事情,沒有感同身受。

  許知意聽著陸決的話,只是可笑的反問他一句,「陸決,今天如果死的是你爺爺,你還能輕描淡寫的跟我說,人總要往前看嗎?」

  許知意點點頭,「也是,刀子落在別人的身上,你自然是感受不到痛的。」

  許知意一臉的冷意。

  陸決知道談不攏,他盯著她的潔白的側臉,緊了緊手,而後,從兜里掏出了鑰匙。

  「這裡偏僻,人煙稀少,你一個漂亮的女人住在這裡不安全,我知道你不喜歡陸宅,我置辦了一個新房,我們搬到那裡去住,你要跟我慪氣,多久都行,別拿自己開玩笑。」

  許知意聽著這話,卻只是低低的笑了,笑意悲涼,「陸決,太遲了,你現在對我再好,都太遲了。」

  「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可以談的只有離婚。」

  「我不會住進你所謂的新房子裡去,我現在只希望拿到你簽下的離婚協議書,你明白嗎?」

  陸決盯著許知意決絕的側臉。

  這長臉,這個人,從前的眼裡心裡只有他,如今這樣堅冷決絕,不給餘地。

  「許知意,是我怎麼說,怎麼示好,你都不肯跟我回去,做陸太太了是嗎?」

  清晨光從樹葉的剪影中落下,許知意纂起側在腿邊的手,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