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風好了沒?
許遠不知道。
但起碼,以後應該不會走極端了。
只要人還在,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見證了日出之後,許遠和張子風重新上路,開始返程。
講道理,張子風應該是要補一會兒覺的。昨晚上睡得晚,今天早上又醒得早。
然而張子風全程不睡,而是一直朝窗外看去。
昨天天光太暗,沒有發現,今天她覺得道路兩邊的風景都好美。
天那麼藍。
雲那麼白。
草那麼綠。
風那麼涼。
許遠那麼帥。
……
回去的時候,不趕時間,所以當許遠他們回到帝都,已經一點多了。
許遠帶著張子風匆匆吃了點隨便飯,就進了一條小巷子。這途中,卞雪過來接車,當他看到車前那一塊凹陷的時候,臉都綠了。
「昨晚上下雨,能見度又低,差點發生車禍,實在是太危險了!」許遠展現了影帝級別的表演水平,現場教學張子風如何打胡亂說。
「哦?合著這蓋子上印出來的不是你的鞋印子?」卞雪指著凹陷上的紋路。
現場一時間十分尷尬。
「許導!」
「天,真的是許導嘛!好久不見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談不上胖的胖小伙出現了。
「麒麟,小嶽嶽。」許遠和對方打了招呼,藉機逃走,卞雪只能跺跺腳離開。
果麒麟,德雲澀少東家。雖然具有現代年輕人身上所有的毛病,但貴在真實,而且嘴皮子確實利索、腦瓜子轉得快,頗有乃父之風。
小嶽嶽就更不用說了,德雲一哥。
而且早五六年的時候,小嶽嶽可是和孟筱萱一起出演過《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的。當時許遠頻繁前來探班,鄧朝那麼大的咖,作為劇組核心,見到許遠就仿佛看見了領導一般,唯命是從。
這給當時的小嶽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知道,那時候的許遠,只不過是個二線。
而鄧朝,當時距離天王只差半步!
時至今日,再回頭看,一切仿佛命中注定。原來許遠的強,在當時就早有展露,鄧朝不是慫,只是有眼光而已,提前投對了注。
可惜,當時的小嶽嶽沒有投注的資格。
但也和許遠結下了一段善緣。不然今天恐怕許遠就不是來德雲澀了,而是帶著張子風去聽公式相聲了。
「哎呀,子風妹妹也在。」小嶽嶽反應最快,問道,「您二位這是……要來聽相聲?」
麒麟微微皺眉,知道,德雲澀的機會來了。
之前說了,他什麼年輕人的毛病都有。那麼昨天的峰哥直播他自然是看了,相關新聞八卦追了一路。
張子風有抑鬱症,而且很嚴重。
昨天許遠帶著張子風衝出醫院,包了一座遊樂場給張子風玩,最後更是唱了一首歌兒。
那直播中,張子風的哭與笑,可都是記錄的清清楚楚的。
後來當著大家的面,許遠開著蘭博基尼毒藥帶著張子風據說是直奔泰山看日出。
流星也罷,日出也好,見沒見到也不重要。
反正看現在張子風的模樣,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許遠帶著張子風過來聽相聲,這明顯就是準備進行最後的康復治療,鞏固一下效果啊。
相聲治癒抑鬱症,這說出也是一個噱頭,很有利於德雲澀,不是,利於相聲的推廣不是?
「是準備來聽相聲,但是時間緊,一直在開車,也沒來得及買票。」許遠客氣道。
「要什麼票啊!德雲澀第一排永遠留有幾個空位置,就是為了給您二位這樣的貴客準備的。來來來,裡面兒請!」麒麟看似諂媚,但態度又拿捏的很好,反而變成了一個包袱,並不會讓人覺得有討好的意味,卻生生討好了許遠和張子風。
這處事的火候,也比一般年輕藝人厲害不少。
「那我以後得常來啊。」許遠笑道,然後拉著張子風在小嶽嶽的帶路下走進了劇場中。
看著小嶽嶽和麒麟等人入場,觀眾們早就等不及了,紛紛吶喊。
「小嶽嶽!」
「麒麟麒麟!」
幾位相聲演員面上有光,這是他們的場子,他們的人氣,在這裡就是藍波灣!哪怕你是許遠,來了也……
然而下一秒,大家看清楚了跟在後面的人是誰。
許遠?
真的是許遠?
還有張子風!
「小嶽嶽,麒麟……讓開,別擋著我看許遠和張子風了!」
相聲演員,卒!
很快,相聲開始。
這種有意思的語言表演,很快就讓全場捧腹大笑,包括張子風。
潮流是一個輪迴,曾經一度快要和京劇一樣,湮沒在新時代浪潮中的相聲,在郭某人等新一輩相聲演員的努力改革中,再一次贏回了大眾的青睞。
什麼?你說郭得鋼不是新一輩?
拜託,他和賈琳一起參加相聲比賽,賈琳第一,他第二,還不新呢?
而且這個新,不是指輩分,是說形式、內容。
相比之下,京劇,則還前途漫漫,令人堪憂。
說到底,「低門檻」、「通俗」是相聲能夠起死回生的重要因素。人人都能來兩句,不就是整段子、抖包袱嘛,這二年誰還不會個冷幽默?
但是京劇不一樣,京劇門檻太高,通俗不了。
所以,指望京劇像相聲這樣,是不可能的。京劇的出路,其實在高端市場,走精細化道路,去想辦法抓住這一塊兒觀眾。
京劇的競爭和學習對手,從來都不應該是相聲,而應該是舞台劇、話劇、音樂劇、芭蕾舞等。
當然,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你我不聽不看這東西,只能祝福一句,國粹加油。
德雲澀的精彩表演,讓現場的叫好之聲不絕於耳。
一眨眼,一下午的相聲就表演完了。
該散場了。
但這時候,麒麟機智的腦子再度發揮作用,指著許遠道:「相聲,是一門表演藝術。但論到表演,不才,咱們場中有一位行家。行家到什麼水平呢?不高,也就是全球第一罷了!」
哦!
現場開始有人應和了,他們都知道麒麟在說誰。
「咱們要不要請這位爺上來,給咱們來一段兒啊!那年春晚他和牛老師的相聲,想必大家還歷歷在目吧?那絕對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相聲!」
麒麟一通硬捧,許遠不上去都不行。
「這小子,有機會我讓他來我劇組演戲,弄不死他!」許遠搖頭,笑著站起了身來。
剛要上前,身後傳來了張子風的聲音:「許遠許遠。」
「嗯?」
「你說相聲的時候,能看見台下的我嗎?」
「必然能!」
「那我給你拍照,你到時候能看鏡頭嗎?」
「就算你是一朵花兒,我也不能一直看著你吧,這還是要照顧一下其他觀眾的觀影體驗不是?」
「哦!」
張子風喪氣的低下了頭。
十分鐘後,許遠在全場的掌聲下走下了舞台。
而張子風則抓住自己的手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她……剛剛更換了屏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