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在岸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張西京一步一步地走下水,大概明白了。
張西京狼狽地走上岸,突然覺得後腦勺有點疼,差點就命喪黃泉!摸著後腦勺兒,看著墨卿離去的背影,心驚膽跳,若不是女婿打醒了自已,怕是真要做個水鬼了!
張鬼站在不遠處看一眼,便轉身離開,並不在意跟在身後的小尾巴。
柳若夢剛開始還是偷偷摸摸的跟在他的身後,但是,每次都被他抓到現行,乾脆直接光明正大的跟著。
入夜時分,雨停了。
眾人心有餘悸,差點命喪這場暴風雨中。
鎮長依眾人所計,要全村都搬遷,搬到更高的地勢上。
夷陵山不高,地勢低,群山環繞,包圍其中。眾人商議後,決定要搬到夷陵山山頂。
挖了半個月的路,總算挖通了一條出路。而這半個月,村民都上山挑個心儀的位置建新房子。
唯獨鎮長,張西京沒有上山,依舊住在鎮上,李良還在西院住著,張鬼還在東院過著。
鎮上的人稀稀拉拉,十一月即將入冬了,都在準備著怎麼過冬。
天氣慢慢的冷了,張雪也不愛出門了,就喜歡待在房間裡蹲在暖爐旁邊取暖。墨卿也不再靠近她,她怕冷,而他暖不了她。
書房裡,張西京走來走去,這心驚膽跳的。良久之後,張鬼推門而入,墨卿也應時的出現在書房中。
張西京指著桌面上的一張紙說道:「這是今早一支箭射在門上的。」
紙上寫著:一命換一命,拿小的換老東西的命!午夜子時青頭坡見。
張鬼皺著眉頭,淡漠道:「不救。」
張西京板著臉說道:「她是你奶奶!怎麼可以不救?!」
墨卿看著旁邊的那支箭,默不出聲,拿起箭看著箭尾處的標誌。說道:「張天君已經死了。」放下這支箭。
張西京瞪大眼睛看著墨卿,不相信的說道:「不可能!不活著還來這信做什麼!」
墨卿說道:「生不如死。」
張西京身體一顫,坐在太師椅上,嘆息道:「該如何是好??」
張鬼說道:「你要把張雪交出去?」
張西京面色鐵青,沒底氣的說道:「他沒指明要張雪。」
墨卿說道:「張家最小的,就是張雪。」
張西京面色如土,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抉擇。
張鬼留下一句:「別忘了老祖宗的話。」說完後就走人了。
張西京抬眼看著墨卿,問道:「女婿,我該怎麼辦?離子時不遠了。」
墨卿沉默不語,目光一直在那箭尾處的標誌上,良久之後,才出聲道:「張家是何來歷?為何惹上了它。」
張西京聽不明白墨卿的意思,回答道:「張家世世代代都是山村村民,偶爾一次機會救下一位道長,得到了一些降妖伏魔之術,沒出過什麼大人物,是個本本分分的小農民。」
墨卿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張西京,一簇火苗從指尖上的飄出,幽藍色的鬼火吞噬了紙。
書房門被推開,張雪探頭探腦的進來,笑道:「爹爹,夫君大人,你們怎麼還不睡呀!等下娘親又不高興了!」
張西京看到張雪,心中一陣心酸不已,走過去,拉著她的小手說道:「雪兒怎麼還不睡?小心變成熊貓眼哦!」
在張雪進來的時候,墨卿就收起了箭,寵溺的眼神看著張雪在張西京懷裡撒嬌。
臨近午夜時分,黃念珠哄睡了張雪,目送著張西京出門,好在有墨卿跟著一起去,才敢把懸著的心放下來。
張西京默不作聲地走在前面,冷冷的風吹過來,整個人都打哆嗦了,拉緊了衣領,縮著腦袋走。
墨卿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身後。
張西京嘆口氣道:「女婿,等會兒麻煩…」回頭一看,早已不見墨卿的身影,無影無蹤的。嘆了嘆口氣,又繼續埋頭趕路。
沒去想墨卿去哪了,繼續想著等下該如何是好?不知道敵人是誰?更不知道娘親現在如何了?是否真的如墨卿所說的已經不在人世?
一路東想西想的,不知不覺中來到青頭坡。
寂靜的夜,水草里還有點點燈火的螢火蟲,被雨洗過的夜空,乾淨透徹,星光灑落滿空,皎潔月光如銀。
青頭坡的河水靜靜地流淌著,水面上泛起一絲霧,朦朦朧朧中能看到幾個人影站在水面上。
張西京站在岸上,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站在水面上的人是誰,喊道:「喂!我是張西京!我來啦!我娘親在哪裡?!喂!」
隔了一段時間了,水面上的人影晃動著,但沒有人回應張西京的話。
張西京心急如焚,想過去,又沒有船渡河,在一旁干著急,而此時此刻又不見墨卿的身影。無奈再次喊道:「喂!說話呀!我是張天君的兒子!餵—」
始終沒有人回應張西京,遠遠傳來打更的報時的聲音,已經三更了。
霧中的人影晃動著,濃霧瀰漫著,漸漸地看清了人影,晚風輕輕徐起。
張西京眼都不敢眨一下,緊張不安的站在原地,濕地都踩出來幾個深深地腳印。
一艘船搖搖晃晃的駛過來,船上站著是個黑袍人,黑袍下的臉帶著一張詭異的面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船中央坐著一個金邊黑袍的人,帶著半張面具。
張西京急忙說道:「我娘親呢!」一眼看過去,沒有看到張天君年邁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更重了。
坐在船中央的人開口說話:「交換的人質呢。」嘶啞的聲音聽不出男女老少。
張西京皺著眉頭說道:「我要先看到我娘親,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我。」
話剛落下,一個黑袍人扔出一個包裹扔到張西京腳邊地上。
張西京心驚膽跳的撿起地上的包裹,有些粘稠的液體,顫抖的打開包袱,一隻手臂出現在眼前,而手指上帶著一個玉戒指,看到這個玉戒指,這心涼了半截。顫抖的說道:「我娘還活著嗎?」
坐在中央的黑袍人說道:「當然。我們已經彰顯了我們的誠意了,那個女娃子可以交出來了。」
張西京臉色更不好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坐在中央的黑袍人再來說道:「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夜子時還是這裡。」
張西京無奈的點點頭,再次抬眼望過去,濃霧再次籠罩過來,霧中的人影晃動著,漸漸消失在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