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花老太君歸來(3)
花夕顏在心裡頭嘆氣:「聖上,民婦既是討了藥材,肯定是要拿去治病用的。」
這話讓他眸中一愣,繼而目光落在她肩膀,問李順德:「今兒宮大人有進宮嗎?」
「聖上,沒有,宮大人應該在刑部辦公。」李順德答。
「讓宮大人忙完事到永寧殿給她診脈。」
花夕顏心裡正想請教宮相如幾件事,於是沒有開口。
目光收回來,嘆道:「走吧,陪朕到花園裡走走。」
花夕顏就此將兩盒天山雪蓮交給柳姑姑先抱著,緊走兩步,跟上前面的人。
「剛,朕去了太子的學堂,見到了你兒子。」
提到兩個人的孩子,花夕顏知道他懷疑什麼,心裡頭漏跳了一拍:「讓民婦的兒子陪太子殿下念書,會不會給太子殿下添麻煩?」
給他兒子惹麻煩?雲眉不禁飛揚,是想起自己兒子小顏上露出的那抹陽光,真是他做父親的前所未見過的。
「你兒子很好,是塊讀書的料。」
花夕顏以為自己耳朵聾了:她兒子是念書的料?她教了幾年,兒子都只會背一句如豬豬。
眼角掃到她一抹愣,低沉的一串笑聲,飛出龍顏。
跟隨他的李順德等人,見狀,馬上聰明地放慢了步子。
逐漸的,大隊從後面落下,只余他們兩個,走進了御花園。
花園中,百花盛開。種的是海棠,什麼顏色都有,幾朵幾朵湊在一塊兒,奼紫嫣紅。花匠的精心打理,讓美景勝似仙境。
只聽一條水聲由遠而近,她隨他邁上了台階,這宮裡的涼亭,像是都一個模子,地上鋪著玉石,上面鋪的是琉璃瓦。
他眺望就近的美景,問:「顏尚書會拂琴嗎?應該會吧,既然是白昌國花家的女兒。」
作為貴族小姐,彈琴是必學科目。可惜,花夕顏這個穿來的,又不是學古箏的專業學生,怎麼可能會。
噙了噙額頭的汗,道:「民婦琴藝不精,怕在聖上面前鬧笑話。」
或許是瞧到了她額頭一滴汗,他眼角微眯,轉身即在涼亭里坐了下來,道:「隨意給朕彈一個。反正,朕,也是才疏學淺的人。」
這狗皇帝,一刻不折騰她,肯定是覺得周身不舒服。花夕顏想著他賜自己的御前尚書,不也就是讓她幹這個逗他的活兒。反正他利用她,她也利用他就是了。
李順德接到命令馬上去取琴了。
龍顏淡淡道:「你下了盤和棋,太后都賞了你。這樣吧,你只要彈完一曲,朕也賞你,免得說朕不近人情。」
又賞她幅字?又不准她賣?
花夕顏想到這,看到李順德讓人搬到涼亭里的琴台凳子,興致缺缺。
等她坐到了凳子上,不知彈什麼時,坐在她對面的人,淡淡又開了句聲:「朕屆時賞你,賞你可以對朕提一個要求,只要朕可以答應的。」
雖然知道他抓她回來不會放了她走的,但是,有個可以讓皇帝答應的要求還是不錯。花夕顏撫摸在琴弦上的手指,有了一絲認真。
彈什麼?這具古代身體留給她的,似乎只有指尖對琴弦知識的記憶。憑她對古曲的一竅不通,只能彈個最容易記住的小星星了。
指尖在琴弦上動了動,找准和小星星樂譜差不多音階的琴弦,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撥。
李順德在涼亭下候著,只聽樂聲傳來,又不像樂聲,倒像是幾歲孩童剛開始學琴時摸琴的聲音,以為她這是在調律呢。於是墊高腳尖,探個腦袋,想提醒她,這琴是調好的。結果看過去,她哪裡是在調律,是專心致志地在拂琴。
不意外,本是好整以暇要準備欣賞美樂的龍顏,那是一驚,手扶住了廊柱,免得從後面跌了下去。
她這是故意整他嗎?像對付太后那樣故意下了三盤和棋。
想到剛聽柳姑姑說她和三個人都下了和棋時,他內心是驚了下的。因為這裡頭,林慕容才女的名稱,他早有所聞,也有所領略過。而黎季瑤下的那手爛棋,更是遠近聞名。可以說,想贏林慕容不容易,但是,想和下爛棋的黎季瑤下到和棋,就更不容易了。
想必太后被震的程度,應該比他更多。
她的才華,像璀璨的明珠,沒法被深海淹沒。
在聽說她突然被太后請去永壽宮時,他著急地一走,竟是走到去永壽宮的路上。罰了黎季瑤,他自己都清楚是遷怒。
他見不得她半點在太后那裡受了委屈,而實際上,她沒有在太后那裡受到半點委屈。這,真是讓他內心裡浮起一絲焦躁。他好像真的拿捏不住她。
單個的音節,伴隨她不緊不慢的指尖,一個個跳了出來,單著聽,肯定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伴隨她好像逐漸熟悉了琴弦,音節可以逐漸串了起來,終於組成一首曲子的模樣。
李順德擦把額頭的汗,聽著聽著,又更詫異。
這是什麼曲子?從沒聽過!
怪異到另類的曲子,既不像流水迢迢幽情悠悠,又不像八面埋伏具有震撼人心的磅礴氣勢,像是跳蚤在草叢裡跳來跳去。可奇怪的很,可能正映著這夏季陽光明媚的時光,這曲子倒是剛剛好,讓人內心裡能感受到這首曲子愉悅的曲律,心情宛如被陣風吹過,一下子亮了。
李順德眯了眯眼睛,想必聽著的聖上是一樣的心情。
花夕顏是彈得出了汗,像是從沒有這般辛苦過。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她停下了手指,抬頭望過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坐得像木頭似的,好像比她出了更多的汗。
內心一驚,站起:「民婦早就說過自己琴藝不精,讓聖上擾耳了。」
聽到她這話,他好像才回過神來,出了句聲:「李順德。」
李順德連忙從涼亭下面跑了上來,慌張問:「奴才在。」
「給朕杯茶,朕要壓壓驚。」龍袍拂了下額頭的汗。
如果她這是想整他,他服輸了。剛看著她彈琴,他只覺心驚肉跳的,那琴弦割著她指尖的肉,像是能隨時割掉一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