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熟悉
雲塵景承認自己未想到他這般深究,只因為遇到花夕顏母子的情況於他們而言純屬巧合:「你先去看看再說。況且呢,如果真有這心思,何必把孩子藏在鄉下,過去這麼多年,都不露面。」
被雲塵景這一說,確是有些道理。若真想設計黎子墨,想篡奪後位,何必等到現在。他妹妹早過世多年了。
疑點重重,讓人內心困擾的是,為什麼明知可能是圈套,在宮裡見著那孩子時,沒有感到半點厭惡,反而看著那張生氣勃勃的小顏時,竟然內心裡浮現起了久別的快樂。
走到了對面,雲塵景頓步一下,讓青虎照顧孩子,便隨他走了過來。抬起門帘,見屋裡的燈火很暗,讓人不禁有些困惑。雲塵景在他後頭,踢了腿守在門口打瞌睡的奕風,低喝:「在這裡睡,不怕你主子將你閹了?」
奕風騰地跳了起來,答:「哎呀,雲主子,宮大人來了?」
「幹嘛不點燈?」
「點了。」奕風答,繼而一笑,「只是主子說,燈太亮,會把人吵醒。」
因為始終坐在另一輛車上,雲塵景真心不知道黎子墨那輛車裡發生的事。眼見奕風這笑容里藏著鬼滑,瞪了其眼,道:「笑成這鬼模樣。」說著,貼近對方面前眯了眼睛:「是不是你主子被人折騰了?」
奕風咯噔。想這雲塵景八成生來是黎子墨肚裡的蛔蟲,坑蒙黎子墨不說,連黎子墨被坑蒙後的後果都洞察的一清二楚。這種拜把兄弟交了不知如何說好。
宮相如是幾乎摸黑走進到裡頭,見著個人影坐在桌邊,拿手枕著瞌睡的腦袋,不仔細看看清楚是誰,他想都沒法想像。
如雲塵景所言,自小當太子伴讀,對於這個兄弟又是君皇的男子,了解那叫不止一個深。黎子墨眼前這幅狼狽樣,怎都讓人大開眼界。
下巴幾乎點到了桌上,腦袋一歪,眸子睜開了條縫,接著見到了前後走進來的兩個兄弟,黎子墨從他們眼裡能讀到一抹驚異,臉上霎時晃過一道瀝青,坐正了起來,淡淡吐道:「來了。」
「微臣參見帝君。」宮相如拂袖行禮。
「免了。」黎子墨看來是有絲急,站了起來,與他說,「我給她拔了箭頭,然而,她體內中的毒,你幫我瞧瞧。」
論岐黃之術,黎子墨雖也學過些,但定是不及術有專攻的宮相如。
宮相如聽他這話是在懷疑什麼,馬上走近前探視。奕風拿著燭火到床頭,照亮在床上躺著的女子,燈火一晃,先勾勒出女子那塊醜陋無比的疤。
「易容丹?」既然黎子墨能看出來,宮相如更是不用摸,一眼都察覺了出來。
「奇怪的是,她這易容丹我想幫她解,卻解不掉。」
一般來說,易容丹想解,不是沒有法子。只要不太複雜,用解藥可以了。而關於這種解藥,通用的也不少。
聽到這話,宮相如眸中微閃,取出隨身攜帶的針匣,打開蓋子,找出了支銀針,找准女子手上的穴位,正欲下針。
眾人只見那銀針閃過的剎那,似快似緩,也不知為何,扎進皮膚時,針緩了下來。本來入針應快避免傷者疼痛,然而現在變緩,不過人家本是神醫級別的人或許有神醫的考量,大家也就沒有想到多餘的念頭,只盯緊了花夕顏的臉。
過了須臾,把持燭台站在床頭的奕風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未見花夕顏左臉那塊丑疤有任何變化。
針在皮膚內旋轉了會兒,拔了出來,近旁的人一瞧,見出針的針身上沾滿猩紅的光澤,無不倒抽了口涼氣。
「帝君。」宮相如指尖持著針尾,對於針體從花夕顏體內測到的毒,也是謹慎地避而遠之。可見這毒不一般。
為何這麼說?世上所有毒,一般均是黑色的,少有其它顏色。而沾染了這種猩紅的毒,是屬於神族人製毒的屬性。
現在宮相如檢測到的這毒,是花夕顏肩膀上毒鏢流入體內的毒。據黎東鈺自己說過,花夕顏肩膀上的傷是替他挨的,說明有人想殺他兒子?不,準確地說,想殺東陵國的小太子,這一點都不奇怪。九大神族之間,表面和睦,互相客氣,底下,國家利益之爭,種族之爭,誰也不敢保證,誰不想吞吃了誰。
「宮卿,你認為會是誰動的手?」風雅若是風輕雲淡的聲色,吐出黎子墨的薄唇。
身旁的人卻全是一凜,均能感受到屋內絲絲的寒氣。
宮相如含頭:「微臣需要查。因在微臣看來,這毒未必是某個皇室的秘毒,特徵不明顯,需要排查。」
「行,查到告訴朕。」
奕風心臟縮緊。黎子墨這口氣,那人在劫難逃。
雲塵景撐開了白扇,在悶熱的屋內搖一搖,扇一扇,說:「快給她解毒吧。不然小鈺要傷心死了。」
此話說得,黎子墨這個當爹的,臉上閃過一抹不知如何形容的神情。拂了袖道:「宮卿給她治好傷,不要讓她死,此人我要留著。」
「臣遵旨。」
隨之幾個人全低腰含頭。黎子墨走出了屋外,是欲走到對面看發燒的兒子。兒子到底是妻子留給他的心頭肉。
宮相如洗乾淨手,解開花夕顏肩膀上之前處理過的傷口,重新檢視。奕風小心翼翼把持燈燭,聽著雲塵景在旁啪嗒啪嗒搖扇子,心裡其實有個疑惑。剛不是說要解開花夕顏的易容丹嗎?怎麼突然變成沒有結果了?這個女人,醜女人,當真服用了易容丹,那底下是怎樣一副真面容,好奇死人了。難道主子中沒有一個好奇的?
啪!
扇頭突然打到奕風腦袋上。奕風擠擠眼睛,看向雲塵景:「雲主子?」
「瞧你看著誰呢?你是不要腦袋了嗎?這女子,是你家主子救下來的。」
奕風一聽,嚇到,忙澄清:「雲主子,我這,不就是剛聽說宮大人要,要幫她解開易容丹,好奇——」
雲塵景這人雖說是當主子的,然而素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實際上做事為人乃軟心腸的,所以,屬下與其說話,容易坦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