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心魔(1)
這哪裡是打架,簡直是幾個人合夥將一個人往死里打。
躺在地上的齊雲煙,已是一動都不能動了。為了保住自己性命,她用全身力氣護住腦袋,結果,胸腹被踢,口中吐出內血。兩條腿,被一個婆子打到一隻小腿明顯骨折。
這樣的一幅慘景,是讓四周看到的人,無不都倒抽了口涼氣。
林夫人連步後退,要伺機逃跑。因為,眼看這禍明顯是闖大了。
宮相如深深吸口氣,才能按住胸口湧起的這股氣,對六叔說:「把現場我們看到的,剛在打人的,指使打人的,全部捆綁起來,押到衙門裡,審問清楚,為何打人?是故意謀害人命,還是另有他由?」
因此,逃不到三丈遠的林夫人,馬上被人抓了起來,只能大聲尖叫:「大人,宮大人,望宮大人明察!我不是想打她的,是她先打我!」
「她先打你,打了你哪兒?」宮相如冷冷清清兩句話。
林夫人喉嚨里卡殼,失去了聲音。
齊雲煙都沒有碰到她一根毫毛。她身上哪兒來的傷。早知道,她自己先掃自己幾巴掌,好留下點污衊人的證據。如今怎麼辦。林夫人慾哭無淚,望向女兒。
林慕容在見著他看齊雲煙的眼神時,已是把嘴唇咬了咬,是快咬出了血。於是,她走上前,突然挽起右邊的袖管,露出了一塊像是被打的血瘀,道:「她打的是我,不是我娘。」
聽到女兒這話,林夫人眼睛立馬亮了。好女兒,聰明的女兒,什麼時候掐到自己這樣,她都沒有發現。隨之,一群林家的婆子響應林慕容的話:「大人,奴才們都看的清清楚楚,是齊家小姐先掐了我們家小姐。我們夫人是氣到頭上,才不得已出手教訓欺負自己女兒的人。」
宮相如那雙深沉的眼睛,只是落在林慕容手臂上的血瘀。
那塊血瘀足有一指寬,看起來掐的是挺狠的,挺嚇人,挺能唬人。論是哪個當娘的,看到女兒被掐成這樣,又怎會不生氣,不氣得打回人家。
林慕容早在聽見宮相如的聲音出現時,暗地裡將自己手臂掐了。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她娘和那群圍打的婆子上,沒人能察覺她的舉動。
她做的幾乎是天衣無縫,神仙都不能找出破綻。
物證有了,人證也有。四周圍觀的人,知道他們林家是什麼人,也絕不會有輕易出面想為齊雲煙說明公正的。
照理說,這樣她娘罪責就減輕甚至減免了。而髒水全潑到先動手的齊雲煙身上了。她們林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為什麼,在他這樣一雙清澈美麗的眸子注視下,她的心一陣陣在發虛,虛到她額頭流汗。
巍巍顫顫,她腳底幾乎不穩。對她林慕容來說,基本從來沒有過的經歷。唯一一次,對,就那回,在胡太后院子裡和那位顏尚書下了那三盤和棋,讓她突然意識到天外有天。但是,現在那個叫顏尚書的紅人不是死了就是被皇上趕出宮來,都是因為宮皇后娘娘回來了。
奇怪的是,這宮皇后雖然逼走了顏尚書,但是不知為何,和那個顏尚書一樣,照樣寵護起了這個不起眼的齊家小姐。聽說李夫人的女兒李秀瑛都在家裡氣病了一大場到現在都沒有能起床。
一連串的事件,在如今他這雙沉靜如面鏡子的眸子面前,似乎,都有了必然的聯繫,讓她心頭某處突然心驚。
莫非,宮家與齊家,真的是私底下達成了什麼?
應該是的,不然怎麼解釋,宮皇后、宮夫人、乃至他,都愛護這個齊家小姐。
這個可怕的認知讓她的內心不止微顫,是寒徹心扉,一種可怕的懼怕在占據她的內心,一種即將失去的痛楚正在慢慢慢慢地撕裂她的心。猶如撕碎錦帛,她耳際邊,像是響起了知啦知啦破碎的聲音。
他,難道愛上了齊家小姐?
若是如此,她這顆心,她這顆思慕的心要怎麼辦?
幾乎沒人知道,除了她娘林夫人,她是從很小的時候,從知道他是誰以後,一直仰慕他,把他當成心目中最合理的夫君。當然,她知道自己的競爭對手不止多而且都是強敵,比如孫如玉,所以,她必須掩蓋自己的心情,守株待兔。哪知道,何時竟然出現了齊雲煙這樣一個程咬金。
齊雲煙算得了什麼,三品官員的女兒,沒任何背景的,她林慕容可以輸給當初的孫如玉,是迫於強勢,但是,輸給齊雲煙,等於輸給一顆心,讓她這個驕傲的京城第一才女怎麼接受?
追她林慕容的才子,多了去了。她齊雲煙不是沒人要的嗎?
林慕容一抹清晰的痛楚,寫在了眸里臉上。在旁邊人看來,似乎是她正在極力忍受手臂上的掐痕的痛楚。於是,更沒有人懷疑她剛指證齊雲煙的話是謊言。
宮相如的眼裡便是再一沉,回頭,對六叔說:「按照我剛才說的話,該押往京兆府的押過去京兆府。若京兆府不願意受理,押到刑部。」
眾人聽到他這話都一驚。林慕容抬起的眼睛,不止充滿了不可置信,以及染上了一抹慍怒:他為了齊雲煙決定做到這個地步嗎?
他們林家的主母被押到刑部將意味什麼?難道他沒有想過?
林夫人喊:「大人,宮大人!你都看見了,是她先動我女兒!」
「本官有說,已經判了夫人的罪名嗎?一切還需調查。當然,這兩位小姐,也要跟我一起走。」宮相如淡淡一聲,「全部人都押往刑部,關押二十四個時辰,不准任何人保釋。本官握有聖上的聖天御劍,在本官秉持本職處理案件時,握此寶劍,聖上都不能左右本官判案與決定。」
誰都知道,這位刑部尚書大人的聲音不高,但是,誰也都沒想到,原來他聲音可以是這麼的寒透入骨,像是刀一般,讓場內頓時充滿了血腥和恐怖的味道。瀰漫到人群中的瞬刻,幾乎所有不關係此事的人,自動自覺避讓三尺。
六叔等人,不費吹灰之力,把所有關係此案的人押上往刑部的馬車。
林家的婆子們大呼饒命,邊哭邊叫冤枉,被刑部的人直接在地上拖著往外面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