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相認(4)

  第107章 相認(4)

  杜有志從裡屋拿了本本子走出來,遞給花夕顏查看。

  花夕顏見本子裡頭,仔細地羅列著胡太后每日都見過什麼人。

  「永壽宮也有聖上的眼線。微臣乾脆從那眼線買了情報。」杜有志一語雙關。

  「清早本宮潛進去時,你打發了眼線沒有?」花夕顏隨口問。

  「打發了。就不知聖上會不會把暗衛都安在娘娘身邊?」

  「我既然是在宮中了,在他眼皮底下,再派暗衛,不是揭他自己的底嗎?」花夕顏將本子翻來覆去,孫如玉進宮次數算多的了,但是,除了孫如玉,其他孫家人,倒是沒有被胡太后特別接見。

  「娘娘是懷疑孫家人嗎?」杜有志留意她看本子的神情。

  「你認為孫家人有可能造反嗎?」

  「這個,臣不好說。」杜有志把話謹慎,「孫家人,不能說沒有這個造反的能力。但是,孫家人既然有這個能力,如此多年卻沒有造反,只能說明孫家人忌憚沒有大義造反的話,會被天下百姓排斥,即便登基帝位也不保。胡太后與孫家人勾結,若不是為她自身想當帝皇的話,恐怕這背後,還有隱情。」

  此人雖有些油嘴滑舌,有些愛耍小聰明,卻也是不可多得的腹黑人才。

  花夕顏啪合起本子,揣進懷裡:「你這本子借我研究研究。如你所說,你給本宮落力地找,如今胡太后病重,為一顆石子攪亂一池湖水,本宮不信那些魚蝦不跳出來,你給本宮逮住那條大的。」

  杜有志聽了她這話,只得抹汗,苦笑:「娘娘,您這是要把臣腦子榨乾了是不是?娘娘,雖然被天咒反噬的人會出現這個咒印,可這個咒印,只有參與者,譬如娘娘您,才能看見的。再說了,臣也不可能將可能害娘娘的人一個個扒光乾淨衣服檢查。」

  花夕顏聽他這話挑挑眉,這麼說,知道胡太后出現咒印的,只有她和那些下咒的人了。而在場的孫姑姑可能還看得不太明白,以孫姑姑見太后吐血後有些迷茫的表情來看。

  「娘娘,娘娘貴為一國皇后,隨便一個普通百姓怎能給娘娘下天咒?」杜有志說。

  杏眸眯了幾下。

  杜有志跟在她後頭,見她著急回宮,肯定是擔心誰了。花夕顏坐他馬車回宮時,對他說:「繞個彎,在能看見宮府的地方停車就行了,不要靠太近。」

  馬車就此繞到了宮府附近。花夕顏遠遠望過去,還是那條她小時候與兄弟一塊玩的小巷,沒有變的宮府大門,清廉到連只鎮門的石獅都沒有擺,看起來與普通民宅沒有區別。杜有志在旁邊輕聲說:「娘娘的娘家,是臣見過最節儉的官邸了。」

  花夕顏望到宮府的院牆,想到每年這個時節,母親都會把書房的書拿出來曬。今日要下雨,不知母親會不會出來曬書。母親如今的樣子,她那日和兒子在茶樓里見過了。看得出來,兄長將母親照顧的很好,不足以讓她擔心。反倒是她爹。

  「宮太史——」

  早知道她會問起這事,杜有志再小心不過的語氣:「娘娘去世那會兒不久,宮太史被聖上革了職,說是發到邊疆,但畢竟是國丈,想必聖上後來另有考慮。歸之,怕驚擾到聖上,臣至今都不敢查找宮太史的下落。」

  「回去吧。」花夕顏放下車簾。如果她爹是在他手裡,她徑直問他就是了。想必昨晚他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才會一夜未歸皇宮,說不定是找她爹去了。

  天空,明明亮著,卻是大晴天的下起一陣雨來。

  黎子墨聽著屋頂瓦礫上啪嗒啪嗒像打冰雹的雨聲,像是如夢初醒。他這是在這裡坐了有一夜了。面對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宛如做了一場夢的感覺。

  中年男子蓄著鬍鬚,邊幅有些不修,皮膚粗糙,衣著苦役的衣服,手腳沒戴手銬,卻也和苦役沒什麼差別。每天在這裡,上山砍柴,活動範圍只限於這片小林子。這樣清苦猶如坐牢的日子,與中年男子當年當官享受百姓朝拜的日子,天差地別,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得住的。但是在黎子墨眼裡,他這個被他罰了當苦役的國丈,對此類生活卻是好像很適應。宮弘文的臉上,不見半似憂愁,兩隻眼睛精神爍爍。

  「宮太史,依然沒有任何話和朕說嗎?」

  宮弘文吞了吞唾沫,手摸著系在腰間的汗巾,以宮家人獨有的不緊不慢的聲調說:「聖上該回宮了吧,到上朝的時辰了。」

  「朕在問你話呢,問你一夜的話!」慍怒,讓他的手在粗陋的木桌上拍了下。

  可這招對於宮家人是沒用的。宮家人就這個脾氣,忠心耿耿,恪守原則。有時候讓皇帝也無可奈何。

  黎子墨平復口氣,望到屋門口站著的那抹背影,是有想過讓兒子進來勸說父親,但是,如果這招能成,七年之前早幹嘛了。

  宮弘文倒有點怕龍顏氣壞了身子,道:「臣真沒有話可以和聖上說的了。能說的話,七年前,都和聖上坦白了。是臣的罪過,沒能治好女兒,沒能治好聖上的皇后。」

  「你到至今都認為槿汐是病死的嗎?」

  「臣和太醫院眾太醫,實在看不出,娘娘除了被急病奪去生命,能有其它原因。」

  墨眸微夾,審視著他:「知道朕為什麼時隔七年突然才來找你嗎?」

  「為什麼?」

  「朕昨晚上和宮卿,進到了皇后的陵墓。結果朕發現,不止應該只有朕能打開的玉門被人開過,棺木同樣被人動過。」

  宮弘文低著的腦袋抬了起來,像是一樣的吃驚:「聖上的意思是,皇后的陵墓被人盜了嗎?」

  「朕也想不明白,只有朕能出入的地方,什麼人居然能進出自如。」

  聽到這話,宮家父子倆人,似乎身體都一樣有些僵硬。

  過了片刻,宮弘文說:「聖上,臣一直在這個地方,有聖上的人看著,不可能走到任何地方去。臣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聖上找臣來問這個問題?」

  黎子墨望了他會兒,見他臉上說著這話時實在沒有一絲撒謊的痕跡。奇怪了,是自己哪裡錯了。明明,以為這人應該知道些什麼的。但是,卻不合邏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