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心癮
當！
當！
視線中的小胖手，每揮動一次，吳獻都能聽到一聲震耳的敲擊。
慢慢的。
敲擊聲越來越多，大的，小的，遠的，近的，整棟樓就像被打開了某種開關，無數的敲擊聲響起，聽得人內心煩躁。
忽然。
胖手停了下來。
吳獻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穿著紅短褲白背心的胖子。
胖子表情很奇怪，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卻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不停的往前後看去，就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人發現。
吳獻笑了下。
他的擔憂倒也沒錯，現在的確有人在偷窺他……
嘩！
胖子猛然撲過來，油膩的大臉越來越近，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正好和吳獻視線相對。
這一下，就讓吳獻心臟抽搐。
接著胖子將身體貼在牆上，細細觀察，如同神經質一般，哆嗦著撫摸每一寸牆壁。
胖子最終什麼都沒發現，拍了拍胸口，鬆了一口氣，繼續用鑿子在牆壁上挖坑。
吳獻鬆了一口氣，戀戀不捨的從牆壁處挪開眼睛。
「怪不得有人喜歡偷窺，這玩意可比遊戲刺激太多了。」
剛剛每一次差點被發現，都讓吳獻心跳加速，現在後背和額頭都有汗水，這種壓力完全不遜色於面對邪祟。
「胖子家坑洞要比老頭家多不少，而且胖子停手的時候，鑿牆的聲音也沒停，這意味著這棟樓里，鑿牆的人不止有胖子和老頭。」
「看來這棟樓里住的所有人，都在牆壁上鑿坑並偷窺別人，所以即便吵成這樣，他們也不願意讓物業，警察，乃至於私家偵探摻和。」
「但這些人的眼神是不是太差了，就算只有米粒大小的坑洞，也不至於臉貼在牆壁上面都發現不了啊。」
吳獻搖搖頭。
「這麼大規模的異常，肯定有邪祟力量參與，那麼他們應該不是眼神不好，而是在他們眼裡，自家的牆壁根本就是完美無缺的！」
想到這兒。
吳獻身體突然僵硬。
一股冷意，從後背緩緩蔓延到全身。
他表情木然的轉過身，用手電筒照亮老頭家的牆壁，原本空蕩蕩的房間，好像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如果被鑿出來的洞眼，對面根本無法發現，那麼按照邏輯推測，老頭家裡應該也有許多看不到的偷窺孔。
那豈不是說……
吳獻進入這房間之後的一舉一動，都被許多人看到了？
甚至於，可能已經被隱藏的攝像頭錄了下來！
一旦視頻曝光，吳獻私闖民宅的行為，就會瞬間傳遍周圍的所有住戶，到那時無數麻煩將接踵而至，吳獻無法再安心的生活。
吳獻心情跌入低谷，開始手足無措，沒開燈的空曠房間裡，好似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他，這些可能存在的視線，讓吳獻忍不住撓起了手臂。
……
早上八點鐘。
黑色的狗爪子打開蒸籠。
蒸籠里裝著熱氣騰騰的大肉包，誘人的肉湯從包子皮中滲出來，再配上清爽的白粥和黑姑特製鹹菜，就又是一頓完美的早餐。
將早餐擺放在桌上後，黑姑解開圍裙，走到吳獻臥室門口粗暴的敲門。
「汪，汪汪汪！」
在早上叫醒主人，仿佛是寵物貓狗固有的習性，每天早上吳獻都會無助的大喊，我不起床，我要再睡一會兒，然後被黑姑強行從被窩裡拉出來。
但今天，吳獻沒有任何回應。
黑姑打開房門，就見吳獻雙眼布滿紅血絲，頭髮亂得像是雞窩一樣，眼神呆滯的坐在床鋪上，他的兩隻胳膊上都是紅紅的指甲印，有些地方都被撓出血了。
昨晚回家後。
吳獻一夜未眠。
每當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就會夢到，自己私闖民宅的視頻被傳至大街小巷，出門散步時，遇到的每個熟人都嫌棄的看著他，將他當做一個卑劣的小偷，他的一切解釋都在視頻的傳播下顯得蒼白無比。
「汪？」
黑姑的一聲叫，讓吳獻抖了一下。
他立刻從床上跳起，快速穿上衣服，嘴裡不停的念叨著。
「不行，我要保護我的名譽。」
「首先要搞清楚，都有誰錄製了我的視頻，先從上下左右四家開始調查，我要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然後找出他們儲存視頻的地方。」
吳獻風風火火的走出臥室，對黑姑精心製作的包子連看都沒看一眼。
就在快要出門的時候，吳獻的腳步慢了下來。
「不對勁，有哪裡不對勁……」
吳獻環顧四周。
客廳里掛著一幅字，這幅字是吳獻自己寫好掛在客廳上的。
他在第一次福地，和第二次福地，都遇到了影響記憶和感知的邪祟，因此吳獻寫下這四個字警醒自己，每天都要思考一次，今日的自己和往常的自己是否有不同。
那四個字是……
念念不忘！
吳獻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坐在地上將事情重新捋了一遍，臉上漸漸浮現出苦澀的笑容。
「這怎麼得了。」
「完全中招了啊。」
吳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滿臉都是頹然。
現在他終於回過味兒來。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也像樓中居民一樣，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影響。
如果一切正常發展下去，為了監控老頭的鄰居，走投無路的吳獻，可能也會加入鑿牆的隊伍，試圖用這種方式，找回對自己有負面影響的視頻。
昨天晚上吳獻全程沒有見到邪祟，也沒感覺到什麼超自然力量，但就是這樣，還是中招了。
這種無聲無息，潛移默化的影響，要比突然竄出來一隻鬼還要恐怖。
而且最糟糕的是。
即便是現在，吳獻已經知道自己被邪祟能力影響。
但他無法確定，這種影響是否還在，對自己的行為和思考影響多深。
他試著進行總結。
然後腦海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現偷窺胖子時的場景。
在鄰居不知道的情況下偷窺，多次即將被發現但又沒被發現的場景，讓吳獻心中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刺激，讓他心中痒痒的，想要再嘗試一下那種感覺。
而且被錄下的視頻，也讓吳獻如芒在背，不能不管，正所謂人言可畏，吳獻可不想讓自己的風評徹底壞掉。
這兩重因素累加下來。
讓吳獻產生了難以擺脫的心癮，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自己遲早還要踏入泥潭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