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臉上的表情，冷漠的像是個殺手。

  孫護這輩子都沒看到過這種眼神。

  學武世家的人，見過各種狠的、凶的、狂暴的、憤怒的……

  但是，龍傲天的眼神，像是死神來勾命。

  再看司馬劍南，竟然也沖自己來了。

  「不是啊……唉？你們倆不對啊！你們不應該……拉攏我，爭取跟我合作嗎？咋還要打我捏？」

  司馬劍南道：「喂，你很礙事，要麼立刻投降下場，要麼，我揍得你投降下場。」

  龍傲天也道：「不要耽誤我時間，趕緊認輸。」

  孫護氣的都快哭了。

  「不是啊……按照常理……不是，正常人他會……唉！？」

  孫護急得不行：「我昨天好不容易晉級到這一輪的，我都跟我爸我媽打完電話了，怎麼也得讓我有點體驗感吧？」

  司馬劍南笑了：「陳兄，他要體驗感。」

  龍傲天道：「我們就讓他體驗一下好了。」

  兩個人一起向前一步。

  「停！」孫護咬牙切齒：「我認輸！我認輸行了吧？一對王八犢子！」

  「嗯？」兩個人一起挑起眉頭，目光兇狠：「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

  孫護雙手拜佛：「服了！服了二位大哥！你們狠！我下山了！」

  孫護轉過身就委屈的哭了：「太羞辱人了，嗚嗚嗚……哪有個正常人……嗚嗚嗚……」

  主持人激動地道：「意外啊！原本的三人大亂鬥，現在變成了雙雄對決！到底是金林世家的世子更勝一籌，還是陳家的黑馬三兄弟之一繼續乘風破浪！？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全場都安靜的仿佛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司馬劍南深吸一口氣：「終於，可以和你一對一了。」

  龍傲天不說話，就看著他。

  司馬劍南笑了：「在我十三歲那一年，我打敗了我的第一任師父。我曾經崇拜他，仰慕他，甚至敬畏他。但是……當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天賦足以讓我以一種碾壓的方式，將自己的信仰徹底擊潰的時候，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司馬劍南的聲音那麼平和，那麼冷靜。

  「之後，我開始跨越一座座高山，然而，天賦，就像是一個魔咒，讓我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力量，但是，也讓我失去了快樂。」

  龍傲天還是看著他，不說話。

  「你知道，做天才，是很孤獨的。」

  司馬劍南看著自己的手，慢慢握起拳頭：「張家的天門丹，是好東西，同樣晉級天四門，我也會是那種無敵的存在。但是，來到這裡的競技場，呵呵……」

  司馬劍南笑了，笑得那麼淒涼，那麼痛苦。

  「我卻發現，這裡的人，連一個值得我認真對待的人都沒有！」

  「你知道站在頂峰，和同輩人之間，永遠無法酣暢淋漓地打一場，那種感覺嗎？」

  龍傲天板著臉，眼神越發冰冷。

  「那是一種刻骨的孤獨！你不會了解，至少，你和他們還能戰鬥一番，他們面對你的拳頭，還能回應一二。而我呢？」

  司馬劍南舉起雙拳怒吼：「我從沒敗過！從沒有！一次都沒有！有誰能了解我的痛苦！？」

  「有誰能！？」

  「有誰！？」

  龍傲天強壓怒火，低下了頭，揉著睛明穴。

  司馬劍南霸氣地一指龍傲天：「直到我看到了你！」

  司馬劍南抹去眼淚，眼裡露出了一種瘋狂的興奮：

  「你的狂暴！你的霸氣！你的冷漠！你的高傲……」

  「徹底激發出了我的興趣！」

  「你那平平無奇的真氣，三腳貓的拳腳，得空就裝逼的德行！卻能在這種一群菜鳥互啄的地方，享受萬人追捧，得到名不副實的讚譽！」

  「哈哈哈！」

  「所以我很確定！親手擊敗你！撕碎你！踩爛你！把你踩在腳下，就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快樂的事！」

  「陳三斤！你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有多麼的孤獨，多麼的寂寞嗎？來吧，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拿出來！」

  「答應我，不要太早倒下，讓我也享受一次，享受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

  「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讓我感覺，你是一個至少可以還幾下手的對手！」

  「倒在我的拳頭下面，是你一輩子的榮耀！」

  「榮耀——！」

  裁判急了：「你們到底打不打？」

  龍傲天點點頭。

  裁判煩躁地道：「各自後退三步。」

  兩個人都後退了三步。

  裁判走到龍傲天身邊：「加油，弄死他。」

  龍傲天冷漠地看著裁判，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

  司馬劍南哈哈大笑：「你要聽這個廢物裁判的話，加油哦！弄死我哦！小老弟！哈哈哈！啊哈哈哈！」

  裁判咬著牙，回頭看著評委席，點了一下頭。

  叮鈴！

  司馬劍南擺好架勢，目光凌厲：「來吧！陳三斤，讓我看看你的……」

  砰——！

  那一瞬間，司馬劍南整張臉都變形了。

  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整個人直接旋轉著，像是一枚被擊飛的羽毛球一樣，橫著飛了出去。

  砰地撞在角柱上，再摔到地面。

  全場都驚呆了。

  龍傲天慢慢地踱步：「本來想儘快秒掉你的，但是你真的是會拉仇恨，你真的是……就……嘴咋那麼碎呢？」

  龍傲天朝著剛爬起來的的司馬劍南的腦袋就是一腳，這一腳，將他從這邊的角柱，踢得旋轉著、擦著地面滑到另一邊的角柱，砰地撞在腰上，吐出一口鮮血。

  「不是你就這兩下子有啥好裝的呀？哎呀我天，還寂寞，還孤獨！還掉了幾滴貓尿，你憑什麼啊？腦子裡裝得什麼？」

  「你搞清楚，你那個師父是垃圾不假，你能打敗垃圾，不代表你就不是垃圾。我的天，你還搞得挺特麼痛苦的樣子，惡不噁心人？」

  司馬劍南堅持著爬起來，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找了半天方向。

  「不、不對啊……怎麼……」

  龍傲天道：「你不是就想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嗎？來來來，我陪你！我去你大爺的！」

  砰——！

  一招掀翻了司馬劍南。

  「我這次肯定讓你痛快，你不就是沒輸過嗎？不是要我多少也……也也也……回應一二嗎？現在你也回應一二好不好？來來來，你回應！」

  砰——！

  「你他媽回應啊你！」

  「跟老子拽天賦？」

  龍傲天霸氣地回頭一指陸程文和趙日天：「你是沒碰上那倆貨，你知道我在遇到他們之前過的是啥日子不？」

  司馬劍南抓著安全繩爬起來：「怎麼……怎麼可能……」

  「你的弱小，限制了你的想像力。你以為打敗幾個三流貨色，自己就天下無敵了，覺得自己見過的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強選手了？」

  「還特麼體會你的痛苦，我的痛苦你體會過嗎？」

  「我特麼菊花都……那就不提了！」

  「我被那個誰打得噴……這也不說了！」

  「就連我自己的弟……你他媽懂個嘰霸！」

  砰！

  一腳踹得司馬劍南仰面朝天地飄起兩米多，然後摔在擂台上。

  司馬劍南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看到龍傲天，像是看到了鬼，但是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龍傲天蹲下來，看著他。

  「你不痛苦了吧？清醒了吧？認清自我了吧？」

  「天才是很孤獨，但是真的輪不到你，這種痛苦跟你就壓根沒關係呀！」

  「有空就多往外走一走，你特麼有本事去雪城！在那裡多少比你牛逼的人都讓陳三兩折磨成狗了。」

  龍傲天拍著他的臉：「你去一趟雪城嘚瑟嘚瑟試試，你回家身上能帶一條褲衩子，我都算你是個英雄！」

  那邊張家的老太爺回頭問張九成：「陳家是在雪城嗎？」

  張九成搖搖頭，又道：「距離雪城不遠，實際上，屬於周邊城市的郊區，距離雪城更近。」

  老太爺道：「那不是和神兒上班的城市很近嗎？」

  「嗯。」

  老太爺點點頭：「這就不奇怪了，為什麼神兒認識陳家兄弟。」

  張九成道：「陳三兩……這麼霸道嗎？看上去，他是三兄弟里最和氣的一個啊。」

  老太爺笑了：「人啊，不能看表面。陳三兩幾乎沒有真正地出手過，今天，希望能看到他的底色。」

  司馬劍南看著龍傲天，眼神里滿是困惑：「怎……怎……怎麼……可能……」

  龍傲天看著他的表情：「哎呀，你這死出，跟我在雪城遇到那倆貨一樣一樣地，不管你如何不理解，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你酣暢淋漓了嗎？要不要起來……回應一二啊？」

  司馬劍南哭了，搖搖頭：「既生瑜，何生……」

  「唉你這王八蛋！」

  龍傲天把他揪起來繼續揍：「大哥，瑜亮之間是對手，是能掰手腕的，你在被我吊打，你所有的痛苦情緒都搞錯了，不屬於你啊！」

  「你有啥好痛苦的？這個世界上能秒你的人海了去了！你應該問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弱、這麼蠢、這麼笨、這麼二、這麼嘚兒、這麼沒腦子、這麼廢物……」

  司馬劍南最後，癱軟在地。

  裁判這個時候才慢悠悠地道：「司馬劍南，認輸嗎？不認輸繼續了啊。」

  司馬劍南看著裁判，就是哭。

  他已經說不出話，也做不出投降動作了。

  裁判嘆口氣：「就這樣地裝什麼呢？來人，抬走。」

  孫澤在座位上擦著額角的汗珠，心有餘悸。

  想到了陳三斤可能會很強，但是秒殺司馬劍南，把他按著當孩子揍！

  這個就太震撼了！

  「不是，你二弟弟也太猛了啊！」

  陸程文點點頭：「是啊，我二弟天下無敵。」

  「但是我剛剛聽他的口氣，好像你們兄弟之間也不太和睦啊？」

  孫澤看向陸程文，發現陸程文的表情凝重得嚇人。

  他的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場上的陳三斤。

  表情堅毅，眉頭緊鎖，目光冷漠。

  再看他的手，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