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前面的桌子上擺了一大片好東西：明朝的茶杯、清朝的茶碗、宋朝的瓶子、唐朝的梳子、元朝的匕首……

  霍文東拿著一塊軟布，哈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擦拭，心裡美滋滋。

  大學的時候就喜歡這些老玩意兒，他就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些玩意兒怎麼就那麼漂亮呢？

  怎麼就那麼迷人呢？

  最近掌權了，有自己的一個小江山了，遠離了家族，不用怕被人說玩物喪志，他可撒了歡兒了。

  各種拍賣會他場場不落；各種舊物市場、古董市場他門兒清；各種民間收舊家具的他都有聯繫方式……

  總之就是買買買。

  有錢啊！

  古董在一般人眼裡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在他眼裡沒價錢，就是好！

  這別墅里價值過億的古董不下一百來件，價值個幾千萬、幾百萬的就沒數了。

  可以說，他這裡現在光是古董的總造價，就得個二、三百億。

  但是人家不是為了錢啊！是為了玩兒！

  那是真心的喜歡，喜歡到痴迷，喜歡到狂熱，喜歡到……

  這麼說吧，如果說，現在有一個好東西，特地道、特尖兒的尖兒貨，讓他把他爹燉了他都不心疼。

  就喜歡！就愛！

  看見這些東西，就跟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一樣地疼愛，喜歡，痴迷。

  邦道芒在一邊打著下手，一會兒遞過來小刷子，一會兒遞過來清潔噴霧，看著自己家少爺開心，他也跟著樂。

  「少爺，這陣子這些寶貝咱可沒少弄，值不少錢吧？」

  「呸！」霍文東一口唾沫啐他臉上：「什麼錢？這是古董！文物！這是文化，是歷史，是不可複製的寶貝！」

  「是是是，還是少爺有文化。」

  「這裡的每一件寶貝，雖然買的時候明碼標價，但是它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你知道它們是從多少年前就存在了？經過了多少人的手？見證了多少歷史變遷、姦情人命、家破人亡的人間慘劇？」

  邦道芒擦著臉：「那也不吉利啊！」

  「呸！」

  邦道芒第一口唾沫還沒擦乾淨呢，又來了一口。

  「這些東西只是見證歷史！你想像一下，就說這個茶杯吧，也許，李鴻章拿它喝過茶。他可能在接見外國使臣的時候，和軍機大臣討論家國大事的時候，拿的就是這個茶杯！」

  邦道芒擦著臉，笑著道：「少爺的世界我不懂，我老邦是個粗人。少爺，這麼多好東西，您自己也伺候不過來啊！」

  「呸！」

  邦道芒一臉鬱悶：「少爺，我能問這一口是為什麼嗎？我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以後好改。」

  霍文東看著手裡的玩意兒，十分認真：「沒什麼，就是嘴裡有痰。」

  「哦，嚇我一跳，呵呵。」

  此時漂亮女秘書推門進來：「少爺，龍先生求見。」

  霍文東一愣：「他？收了收了，都收起來，小心點兒啊！弄掉一小塊碴，我把你們劈碎了燒火！」

  七、八個身穿旗袍的美少女趕緊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這個給我留下。」

  霍文東留下了那個茶碗，愛不釋手啊。

  就在手裡把玩。

  龍傲天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霍少，別來無恙啊！哈哈哈！」

  霍文東板著臉：「龍先生，事情進展如何了？你那個臥底徐雪嬌，據說和陸程文走得很近。我說他倆是不是特麼的假戲真做了？不會最後把咱倆給玩兒了吧？」

  「哈哈哈！絕對不會！」龍傲天道：「不請我吃杯茶嗎？」

  霍文東沒好氣地道：「上茶。」

  龍傲天看著過來上茶的小丫頭竟然這麼好看，心猿意馬，盯著對方的臉蛋兒，把對方盯得臉都紅了。

  小女孩子羞澀地道：「龍先生，請用茶。」

  「哦，好好好。」

  龍傲天接過茶杯，順手摸了一下女孩子的下手，嘿，蠻滑溜。

  霍文東冷笑。

  「喜歡啊？送你？」

  「嗯？哈哈哈，不用，君子不奪人所好。」

  「好？哈哈，霍少我最近不好這一口，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我喜歡，可以辦個選秀！前陣子，據說有幫土大款弄了個什麼狗屁招聘會，我靠，一群小妖精打扮的花枝招展，搶破了頭地想要給土豪暖床。」

  「唉，世風日下啊。」

  「錯！不是世風日下，是從古至今都是如此！」霍文東道：「你有錢！有權！有勢力！女人就是玩物！再漂亮的女人，你都不用多，一百萬砸過去，她內心的道德感和恥辱心就能被徹底擊碎！」

  龍傲天懶得和他討論這種事：「您最近喜歡上什麼了？」

  霍文東似乎還對這個話題意猶未盡：

  「就算是見過世面的高級妞，自以為驕傲，裝矜持，你只要是豪門，砸錢給她，她也一定暈。我玩兒過的明星，沒有一個不想嫁入豪門的。」

  「但是她們想不清楚一件事。對豪門來說，她們只是玩具，誰會把玩具娶回家？娶明星回家的，我跟你說，都是大傻叉。明星隨時都能玩兒，娶回家幹啥？」

  「她們那點格局、眼界，看了幾集《甄嬛傳》就以為能在豪門裡橫著走，其實就算娶回家了，依舊是玩具！」

  龍傲天擠出一個笑容：「生意最近有進展了。」

  「好！」霍文東一拍手：「說說，什麼進展？」

  「陸程文已經和徐雪嬌簽了合同，七十億已經打入了他們的帳戶，而且現在前期的設計、統籌、材料……等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而且已經開始動工了。」

  霍文東一愣：「我沒聽說那項目開工啊！這麼大的項目開工，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呃……現在只是準備階段，開工的規模比較小，所以大聖集團沒有宣傳。」

  「哦！有多小？」

  「反正是……挺小的。」

  「那也得有個規模吧？你就說吧，現在有多少機器，進去工地的有多少人？」

  龍傲天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那片工地上沒有什麼機器啥的，就……三個老頭，三把鐵鍬，還有幾副撲克牌。」

  霍文東直勾勾地看著龍傲天：「完啦？」

  「啊。」

  霍文東嘴巴動了半天，心說我特麼是罵你呢，還是你在這裡罵我呢？

  這叫動工？這不就是派三個老頭去那裡打牌了嗎？

  「不是……龍先生，咱倆是不是對『進展』這個詞兒有些理解不同？你管這叫進展啊？」

  「立刻就可以開工了！真的。」

  「那開啊！開啊！這邊開工，那邊我就可以動手了啊！」

  「就還差一點點小環節，馬上就可以開工。」

  「什么小環節啊？」

  「您還得再注入七十億進來。」

  霍文東睜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再說一遍？」

  「七十億，而且要儘快。」

  霍文東氣的臉色慘白：「龍傲天！你是不是和徐雪嬌，還有陸程文你們合起伙來坑我？我現在可是投入進去一百多億了，除了三個老頭兒、三把鍬，我毛兒都沒看到！就這你還管我要七十億？我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

  「哎呀，你老爸有錢，你的錢不就等於是被大風颳來的嘛！」

  「那我也不能當煞筆吧？」

  「沒人說你是煞筆。」

  「但是我現在覺得我是煞筆。」

  「您要是堅決這麼認為，那我也沒意見。」

  「我去你的！我特麼真的是受夠了你們了。我問你，徐雪嬌怎麼回事？我這邊拿到的情報，可是她天天和陸程文膩乎著，你確定徐雪嬌是你的人？」

  「我昨晚剛剛確定過！」

  「你怎麼確定？」

  「總之確定過。」

  「再打七十億，估計是徐雪嬌坐月子的錢吧？」

  「哈哈哈！」龍傲天仰天大笑：「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徐雪嬌和陸程文，不可能在一起，她的心在我這裡。」

  「可是她的胸和屁股在陸程文那！」

  「雪嬌有她的苦衷。這麼跟你說吧，目前雪嬌還是完璧。」

  「你怎麼知道？」

  龍傲天自信地笑了：「我是醫生，看這方面的事情是專家。她是不是完璧，走幾步路我就看得出來，除非她練過那方面的功夫，才能掩飾過去。」

  「除非？」

  「沒錯。但是，我也是個古武者，她會不會功夫，我也一看就看得出來，所以……她在陸程文身邊這麼久，卻守身如玉，不是為了我，還能是為什麼？」

  霍文東猙獰地笑著：「龍傲天，我告訴你，真正的關鍵點就不在於徐雪嬌，而是在於你！」

  「我？！」

  「沒錯！你之前五十億，然後七十億，現在又要七十億……你是不是在坑我？」

  「我的帳戶里一分錢都沒有！都給陸程文了，我對天發誓！」

  「那這件事為什麼到現在就沒什麼進展？還管我要錢！？」

  「有錢，立刻就有進展！」

  「你之前就是這麼說的！」

  「事情的發展，往往難以預料嘛！」

  「你少胡扯！我要的是準確的，可以預料的，可以……掌握的結果！結果你懂嗎？」

  「預料！？」

  龍傲天也激動地站了起來：「我告訴你，做任何事，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要所有事情都在自己預料之內，是不可能的。我們就是要時時刻刻去處理突發事件，面對事情發生的變化……」

  「我不信！我就是要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在自己的預料中！」

  龍傲天急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個古董茶杯，一把抄了起來。

  「就比如這個茶杯！」

  「你你你……你要幹啥！？放！放下！」

  「你以為它在桌子上好好的，不會出事是不是？」

  「龍傲天！你給我冷靜點，我這個可是……」

  啪！

  摔得粉粉碎！

  霍文東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