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舵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陸程文叫了起來:「大哥!你幹什麼?」

  高飛的短刀全部沒入胸口,然後慢慢拔出,面無表情:「我不挨兩刀,你們走得了嗎?」

  陸程文當即頭皮都炸起來了。

  雙腿發軟:「大哥,別……」

  高飛說著又朝著自己捅了一刀。

  陸程文當時眼圈兒就紅了,直接撲過去:「大哥!」

  高飛道:「我和陸總您一見如故,可惜,我身為霍總的保鏢門徒,必須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今天有高人來劫人,呵,竟然連我都身中三刀,不能阻攔。算是金坨王和那個狗頭軍師命好吧。」

  高飛拔出刀還要捅自己第三刀,陸程文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大哥!咱們劇本稍微改一下怎麼樣?你身中兩刀,不能追擊,所以讓他們劫走了人。這倆貨已經被揍成了這個德行,霍總的氣也應該消了!霍文東有天成續骨膏保命,估計現在骨頭已經在癒合了!」

  「兩刀可以麼?」

  「可以可以。」陸程文回頭道:「你們說,是不是可以了?」

  大家本來還懵著呢,此時趕緊七嘴八舌。

  「是是是,可以可以了,身中兩刀換成我我絕對是信了!」

  「是啊,別捅了,再捅就出事了!」

  高飛微微一笑:「趕緊走吧,一會兒我的兄弟醒過來了。」

  陸程文後退兩步,眼含熱淚,抱拳拱手,深鞠一躬。

  「哥哥的恩情,愚弟此生銘記!沒齒不忘!」

  高飛點點頭:「以後記得我是你哥,就行了。」

  「大哥!」

  「走吧。」

  陸程文抹去眼淚:「走!」

  銀坨王走到跟前,抱拳拱手,也深鞠一躬

  之後的所有人路過高飛,都是一樣。

  月光下,窄巷中。

  一個古老的禮儀重複上演。

  每個人都感覺心情激盪!

  他們敬佩高飛,也敬佩陸程文。

  這套禮儀,比他們所有下過的跪、發過的誓都更真誠,更發自內心,更心潮澎湃。

  這就是男人的浪漫。

  沉重且詩意。

  將金坨王和軍師放進車裡,車隊快速開走。

  到了江邊。

  陸程文披著風衣,看著月光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沉默不語。

  鐵坨王湊了過來:「陸總,軍師帶來了。」

  軍師已經站不住了,需要胖瘦頭陀扶著才能站著。

  陸程文看著軍師,軍師先笑了:「怎麼?要把我沉江嗎?」

  軍師看著江面:「也好,已經是個好歸宿了。」

  陸程文白了他一眼:「我就問你一句話,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可以麼?」

  軍師一愣:「你……你不殺我?」

  陸程文拄著江邊的欄杆:「我跟你有仇嗎?」

  這句話,讓軍師愣了。

  沒仇嗎?!

  我遭這麼多罪,都是因為你!

  但是又一想,呵呵,對啊,有仇嗎?

  明明是自己這邊先動手的,被陸程文一次次擊敗,是自己技不如人啊。

  除此以外,有仇嗎?

  軍師笑了:「好像還真沒有。」

  陸程文道:「你走吧,大組織會追殺你的,以後的路,你自己走吧。」

  「叛出了大組織,我已經沒有後路了。」

  「路是人走的。」陸程文道:「我第一次看到龍傲天,我也以為我沒路了,還不是走到了現在?我和龍傲天會一直斗下去,直到他對我沒興趣為止。這是我選的路。」

  「你……覺得自己能贏少主?呵呵,你對他不了解。別看他現在這樣,實際上他……」

  「邊疆戰神嘛!」陸程文伸了個懶腰,大衣要掉的瞬間,鐵坨王一把接住,好好地抱著。

  「天賦異稟,才華橫溢,在邊疆立功無數,是大組織南國總舵主的乾兒子。他本來應該是上四門頂級的高手,因為一場鏖戰損了精元。來北國就是統合一下各方財閥,為他以後上位搞幾個存錢罐。」

  陸程文看著軍師震驚的臉。

  「你信不信?我能贏到最後!」

  軍師看著陸程文,他不像是虛張聲勢,他是真的很自信。

  「我……」

  「你也一樣。」陸程文道:「老話叫,否極泰來,倒霉的事情多了以後,總會出現轉機。但是你得抱著希望,繼續活下去,斗下去,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能聽天由命,放棄躺平。」

  軍師的內心大受震撼。

  這是個什麼人啊!?

  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他都知道,而且似乎知道的比我們都多!

  他完全知道自己在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但是,他不怕!

  他要斗!

  不但要斗,而且要贏!

  軍師慢慢地推開胖瘦頭陀,慢慢地跪在地上:「若蒙陸總不棄,今日起,我願做陸總的一個家臣,為陸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程文看著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

  舵主渾身無力地坐在大廳,一邊哭一邊喝酒:「就是沒有好人走的道兒了。」

  「出去一個叛變一個,出去一堆叛變一窩!我怎麼啦我?我對你們不好嗎?」

  「我辛辛苦苦經營了多年,以為少主來北國辦事,可以跟著賭把大的,結果……我這邊整個領導班子集體搬家了!」

  「你們一起走我都算你們長心了,好傢夥,一波一波地走,走一波五十億、走一波五十億,我就是真的賣屁股也賺不了這麼多啊!」

  「我的積蓄啊!我這麼多年的積蓄啊!整個雪城分舵完了啊!嗚嗚嗚……陸程文,人家恨你!」

  此時財務走了進來:「舵主好!哇,舵主好氣色!」

  舵主抬起頭看著他:「你他媽瞎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好氣色了?」

  「呃……」財務習慣拍馬屁了,但是今天明顯舵主心情不大好:「舵主喝酒吶?哎呀,咋不整幾個好菜兒啊?哎呀媽,就一碟花生豆,幾片火腿腸啊?舵主你太清廉了,咋說也弄點熟食啥的啊!」

  舵主都煩死了:「你有事沒事?沒事滾!」

  「嘿嘿,有事兒。」

  「有屁放。」

  財務很緊張。

  作為財務,任何時候管老闆要錢都是個煞風景的差事。

  很多老闆,明明知道這不怪你,財務要錢是應該應分的,是他的工作內容之一。

  但老闆聽到財務管自己要錢就是不高興,就好像這錢進了財務自己腰包似的。

  財務經驗很足,每次要錢都使勁兒說好聽的,為的就是讓老闆有個好心情,痛快掏錢。

  今天發現怎麼怎麼哄都哄不好了,只能硬著頭皮傻笑:

  「這個……前陣子您不是在咱們分舵總帳上前前後後一共挪走了九十七億嘛?這筆帳虧空的時間不能太長,上面查帳的已經問過一次了,我給搪塞過去了。」

  「知道了。」

  「呃……還有啊。」財務殷勤地湊過去,給舵主倒酒:「後來您不是說,以咱們的戶頭,向銀行貸了一批短期貸嗎?按照合同,咱們得他們交利息了,不多,幾家銀行全加起來才三千多萬。」

  「明天再說!」

  「哦。」財務尷尬得直撓頭:「舵主……」

  「又他媽怎麼啦?」舵主把酒盅墩在桌子上:「有屁一起放!」

  「咱們內部的工資、獎金,還有紅、白、黑三大衛這陣子出差的報銷票據,都壓了三個月了,這個月是不是……」

  「又要錢吶!?」

  財務都懵了。

  什麼玩意叫「又要錢」啊!?這是你跟總帳戶和銀行借的錢啊,借錢不要還的嗎?員工的工資不要開的嗎?

  財務笑著道:「舵主,我知道您最近在辦大事,聽說四大坨王都派出去了,嘿,連軍師都親自掛帥了!甭問,這次他們回來,肯定能大賺一筆!」

  「賺你大爺!」舵主道:「老子喝酒呢,滾出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財務哭喪著臉:「舵主啊,我就是個管財務的,這幾個部門的頭頭都找我撒氣,員工的工資確實拖了好幾個月了,您稍微從指甲縫裡摳出那麼一點兒,讓我們過了這關再說唄?這幾個月咱們的員工都不容易,沒薪水,都在喝風。」

  「我好!?」舵主發起脾氣:「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你知道這三個月我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嗎!?」

  財務搖頭:「不知道啊!」

  舵主道:「告訴他們,好好上班,今後咱們分舵會進軍雪城商界,統合四大家族,錢少不了大家的。我們會在雪城搞壟斷經營,成為雪城最強的商業巨頭。到時候大家都是原始股東,都是公司元老。到時候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躺在家裡數錢。」

  財務點著頭:「是,這餅聞著挺香,但是舵主啊,大家現在肚子裡沒貨啊!民怨沸騰啊!現在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隊伍已經人心不穩了啊!」

  舵主一驚:「什麼!?小道消息?什么小道消息?」

  舵主很吃驚。

  大組織實行的是單線管理制度。

  各個部門之間是禁止相互聯繫的,實際上基本只知道兄弟部門的存在,根本不知道這個部門在哪兒,都有什麼人,在做什麼。

  這種管理,目的就是讓他們無法串通情報,每個人都只知道自己分內的那點兒事兒,即便叛變了,對其他部門的事情,也說不出個子午卯酉來。

  「這……不太好說……」

  「說!我得了解員工的思想動態。」

  「是。」財務尷尬地道:「他們說咱們分舵的錢都讓舵主您自己吞了;還說您常年去賭場賭博,把咱們分舵的公款都輸光了;還說您現在正在進軍演藝圈兒,靠賣屁股賺錢,出場費高達四位數……」

  「放屁!」舵主一下子站起來:「我是痔瘡!不是賣屁股!」

  「是,我也跟他們爭論了,我說舵主的出場費不可能是四位數,最起碼也得五位數……」

  舵主氣的滿腦子裡都是星星:「住……住口!我靠!這隊伍是得整頓了!都什麼玩意兒!」

  「舵主啊,現在咱們有個五千萬,就可以解決眼前的所有難題。您就……別難為我了。要不……您辛苦點兒,再接幾部片子?」

  舵主一下子蹦了起來,一把掐住了財務的脖子:「我告訴你!我是大組織雪城分舵的舵主!我就是要下海也不會拍那種片子!我要拍也是拍功夫片!」

  「是,是……」

  舵主鬆開了財務,咬牙切齒:「陸程文!你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我不殺你,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