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事相求

  偷雞君:「……開學禮上,賢王爺還侃侃而談,說什麼,你們這些學子是大瑨的希望!是老百姓未來的父母官,結果呢,就是這麼把希望關在了大牢?我大瑨,不就是沒有希望了……要是就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書院都不能滿足的話,那可就太寒心了,讀書若是讀成這樣,那還讀個什麼勁?還不如回家,捐個一官半職到是再花幾年時間把捐出去的銀子掙回來,你別這麼瞅著我,我不是說我,有些當官的就是這麼幹的。」

  說著說著又嘆氣起來:「唉,小爺在家中何曾被關得那麼久過?別說三個月了,就算關上半個月,家中的門窗恐怕早就不保,拆下來,送去灶房燒火去了。」

  他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見江川好久不說話,便問道,「難道你真的不想出去?」

  「在下倒是沒想過要出去。」

  「那我估計你是個傻子。」

  江川便笑笑。

  那偷雞君估計覺得他真的傻,好聲好氣地說道,「你莫要笑啊,我沒跟你開玩笑,反正你這樣的,我是頭一次遇到,你跟旁人不一樣,這世界竟然還有心甘情願被關在書院裡的學子?你說你不是傻子你是什麼?我也是活久見了。」他打量了江川一眼:「還好你是科英學院的,你要是翰林學院的,那我便要勸你換個學院了,不然將來入仕為官,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官,你指定就是那種,上面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不帶腦子的提線木偶,不理解老百姓的疾苦,孬官惡官壞官。」

  「那是在下的錯咯?」

  「還用說『咯』嗎?勇敢點去掉咯字,就是你錯了!旁人都不似你,就要不是苦於門口有個門神站崗,大家早就溜出去了。」

  偷雞君說的倒也都是實話。

  學子有學子的想法,書院有書院的院規。

  雲夢這個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每年打此經過的商旅比當地的老百姓還要多,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

  當地的父母官管理得好,倒也罷了,偏偏連續幾場大案都發生在雲夢,又剛換了一茬父母官,人心未穩,恐再生事端。再加上院長不管,院監宋刻,便索性一關了之,免得勞心費神。

  學子們倒也跟書院交涉了幾次,次次都被趙直學給罵了回去。

  趙直學素是拿雞毛當令箭的主,處罰起來毫不手軟,他慣常罵人的話是:「就你們這幫人,還想去雲夢古城玩?你們怎麼不想去京城玩?雲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有錢人的天堂!你們身上有銀子嗎?有啊?很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都給我沒收了……現在沒銀子了吧?還想去雲夢嗎?想也是白想。我看默室比雲夢好玩,先關兩天再說,等你們悔過自新了,哭著求我的時候,再放你們出來……放出來了,要是還想著要出去的話,那就再關兩天,關到你們不想去了,也就不動這門心思了老老實實呆在書院裡為止。」

  可越是這樣,學子們就越想出去。

  今日乘著賢王爺要舉辦蹴鞠大賽,護衛看守不嚴之機,出去的念頭又動了,幾人商量了一番,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算起來,從進書院那天開始,這幫人就不厭其煩地跟木甲伶衛鬥了三個月,基本上對它也算得上是有所了解,起碼對木甲伶衛的護衛範圍做到了心中有數。

  就僅在書院門口這一塊,攏共數十丈的地方。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等蹴鞠大賽開始之後,先用幾個人引開木甲伶衛,若實力懸殊,便一把火燒了木屋子,到時候,護衛必然會來救火,木屋子卡在書院的門口處,必然有人要出去救火,這一來,勢必會亂,到時候乘亂偷偷溜出去。

  他們甚至連蹴鞠大賽剛開場時,是最好的時機,都計算進去了,那時候人聲鼎沸,這邊就算鬧的聲音再大,那邊的人也聽不見。又擔心不去參加蹴鞠大賽引人注意,便早早就躲在了樹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今日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時除非是靠近了書院的大門有硬闖之意,木甲伶衛才會從木屋裡出來,今日好端端的竟打木屋子裡出來了。

  十幾個學子,一個個玩命似的往外跑去,經歷過軍事操練,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

  那纏住木甲伶衛的那名學子,倒也不是為了那二斤牛肉一壺燒刀子,而是爭一口氣,計劃了這麼長時間,回回失敗,說什麼今日也要有人下得山去,所以他也是用了狠勁了,自己給自己裝好了胳膊,身上從隨身摸出了一捆繩子出來。

  偷雞君雙目放光:「榆木兄,你說他要幹什麼?」

  江川頓時無言以對,他這一口一個榆木兄,叫得倒是順口。

  偷雞君自顧地道:「那繩子一看就十分結實,應是用天蠶絲所制,哎呀,這會看來是下了血本了,要是把木甲伶衛綁在樹上,再系一個死結,我猜它肯定就歇了,想跑,門都沒有,這次是有希望下山嘍,呵呵呵……」

  那邊,那學子,果不其然,三兩下用繩子纏住了木甲伶衛,再一拋,那繩子的一頭有個鐵陀,打了個旋兒,繞過古樹回到了那人的手中,兩個扣子一扣,結結實實。

  偷雞君看得津津有味,拍手笑著:「這個有趣,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樣。」還不忘跟江川交談,「榆木兄,你說我現在乘機逃出去還來得及嗎?」

  說完,也不管江川說的是什麼,站起身,拔腿就跑。

  江川也不阻攔,繼續無言以對加淡淡搖搖頭。

  木甲伶衛掙了兩下,見掙不開,伸出手掌,無聲無息地從手掌的關節處伸出一把吹毛利刃來,對著那繩子一通砍,不費吹灰之力就割斷了繩子。

  那學子看的都呆了,從沒見過木甲伶衛的手上藏著的匕首,並且這匕首還是如此的鋒利,自己花重金購得的寶繩,據說火燒不斷,斧頭鑿不開,竟叫它給輕輕鬆鬆給割斷了……這會兒,叫木甲伶衛卸下去自己又給裝上去的胳膊,又開始疼了起來……

  他又是心疼又是肉疼,又不願意被人看出去,便將頭一仰拼命忍住眼淚,整個人還吊在木甲伶衛的身上,又狼狽又悲壯,其實不過是掩飾自己的悲傷罷了。

  木甲伶衛也不管他,反正他纏在身上,不耽誤它行動。

  那偷雞君剛好跑到它身邊,木甲伶衛一回頭,四目相對,嚇得他惶惶然收住腳步,下一秒,調轉方向,原路又跑了回去。

  被木甲伶衛拖了幾下的學子自己雙腿使不上力氣,自行鬆開保命去了。

  偷雞君跑回到江川身邊,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大呼:「危險,太危險了,榆木兄你剛剛也不攔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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