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金色劍光閃過,輕鬆便將近丈之厚的冰層切割開來,連帶著將裡面的三具屍體啟了出來。
隨後,陸淵以指尖綻放細小劍氣,一點點的將屍體表面的冰層消除,不多時便讓三具屍體完好無損的顯露了出來。
那兩個七千年前的上古先民,長相上濃眉大眼和現在的人總體來說區別不大,並且即便已經身死冰封數千年之久,那股悍勇神情依舊栩栩如生,凝而不散。
至於那名鍊氣士的屍體,因為沒有了頭顱陸淵也不知道其原本是什麼樣子。
三具屍體最值得注意的無非便是上古先民手中的青銅短矛,還有上古鍊氣士身上的法袍及手邊的圓盤法器,陸淵小心翼翼的逐一輕觸,並且以法力灌注其中,結果這三樣事物要麼是毫無反應,要麼則是噼啪一聲驟然開裂。
顯然,經過七千年的冰封歲月,再加上如今天地末法,靈機斷絕,這些東西都已經徹底失去了靈性,化作了凡物。
當然,這些事物若是早個千八百年發現,並且想辦法修復蘊養的話,說不定倒是能恢復些神異,就像是西慈當初用來刺殺自己的阿布怙林之矛,還有神羅教廷的那把命運之槍一樣。
那兩件東西大概率也是上古中古時代交際時遺留,不說已經損毀只存在於記載的阿布怙林之矛,就說陸淵所收繳的那把命運之槍,便是神羅教廷在兩千年前意外發現,並且歷任教皇都不斷以信仰之力蘊養,從而使得其具備接近法器的非凡威能。
「這樣看來這一片冰川之下埋藏的上古屍體恐怕不少,所有遺物估計也都和這裡的一樣,基本變成了凡物.就是不知道人皇祁氏的屍首位於何處?」
陸淵目光灼灼,一揮袖之間將三具屍體連同隨身器物重歸原位。
本來他還想搜尋看看有沒有什麼上古時代的寶物可用,現在打算算是徹底落空。
當然,若是能找尋人皇祁氏的屍身,也同樣具備極大的價值和意義,不過這片冰原冰封千里,他只有土行之術沒有冰行之術,想找到不知埋藏何處的人皇祁氏實在是千難萬難。
這件事惟有以後再說,陸淵當即飛回到五座冰川大陣的上空,然後溝通了天書:
「點亮,布陣!」
隨著意念下達,大量氣運之力燃燒,天書之上亦綻放璀璨光彩,許許多多字符如靈鳥一般飛躍而出,融入心海之間。
【地煞-布陣】:可調動日月星辰、天地風雷、水火山澤等等天地自然之力,布下各種結界、陣法,禁制,妙用無窮。
為了搞懂這座冰川大陣到底是什麼,又是如何使得天梯截斷,虛空崩碎,他不僅點亮此術,還一鼓作氣的直接將這段時間積攢的數千氣運之力全部燃燒,直接將之升階到了天級!
【布陣】晉升天階之後,龐大的陣法知識、感悟在心中激盪奔涌,數以百計的大小陣法包羅萬象,饒是陸淵已是煉精化氣後期的修士也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消化了足足三個時辰。
等到恍然間回過神來之時,極地上空天色已然偏暗,陸淵再低頭看向下方的冰川大陣之時,眼光也變得和之前截然不同:
「乾尊曜靈,坤順內營,五方絕天.」
「此地乃接天之地,五方冰川為陣眼,可調動太陰太陽乃至周天星辰之力,從而顛倒五行陰陽,破滅虛空,從而一舉截斷通天之梯此陣或可名為五方絕地封天大陣。」
「天地靈機乃是從上界流通至此界,天梯截斷之後靈機便徹底斷絕,那一片片光嵐,便是通天之梯破碎、空間塌陷所導致的異象。」
「正是因為連同兩屆的通道徹底破碎,所謂上界也再也無法有鍊氣士降臨」
點亮【布陣】並且將之升級到天階之後,如今的陸淵搖身一變已然是一個陣法大家,很快便看出了冰川大陣的玄機所在。
雖然冰川大陣不屬於【布陣】之中包含的陣法,但是有道是觸類旁通,通於一而萬事畢,【布陣】乃是道家陣法之總綱,包羅萬象,冰川大陣雖然玄奇無比但卻超不出陣道的範疇,所以才能被陸淵洞悉玄機。
「了不起啊了不起」
反反覆覆在幾座已經失效冰川大陣上空飛掠盤旋,陸淵越看越是驚嘆:
「五行逆轉、崩碎虛空.也不知道上古人皇是如何創造出這等陣法的,能在上古鍊氣士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壯舉,簡直是神一般的人物」
按照記載,上古時代靈機充沛、鍊氣士肆意縱橫,千千萬萬的部落先民們都猶如奴隸一般,被其予取予求,生殺予奪。
那時雖然已經有人類先賢模仿創造的修行之道,但是和鍊氣士相比依舊是天與地的差別,雙方力量對比恐怕就如螞蟻與大象般的差別。
在如此巨大差距下,上古帶領先民們竟能逆轉命運,以弱勝強,封天絕地開創新時代,簡直猶如史詩神話一般。
當然,先民們也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甚至就連人皇祁氏這位首領都葬身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屍首都難尋覓,後人祭拜只能以衣冠冢代之。
到這裡,遠古時代最大的謎團算是被解開,陸淵身影降落在了冰川大陣中心,凝望著那一片有如天河般的光嵐之下,目光閃爍起來。
不僅僅是好奇這片光嵐曾經聯通的上界,同時也是在思考自己的前路。
這個世界天地絕靈,他雖然有九息服氣這門強悍的天罡神通可以強行突破天地限制,卻也不免會受到影響。
另外。
如今四海臣服,他已經是絕對的人間之神,但困居在這麼一個世界實在有些無趣,現在確認了所謂上界的存在,他其實頗想去看上一看那裡到底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只是通天之梯早已崩碎七千年,就連上界的強大修士都沒有辦法再降臨,前往上界似乎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奢望。
「不,也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反反覆覆仔細探查過破碎的光嵐,陸淵的目光卻是變得分外明亮:
「這些光嵐,說白了便是被封天絕地大陣崩碎的天梯,若是能想辦法將之修復便可以重新聯通上界。」
「【布陣】之中,恰有一門大衍補天陣,可藉助周天星辰之力修復虛空破碎、洞天秘境崩塌等一應狀況。」
「若是以此陣來修復天梯的話,說不定.?」
得益於被他直接升至天階的【布陣】之術,一個堪稱大膽的設想頓時從他心中湧現出來。
【布陣】之中,存在著上百門的陣法,功效包羅萬象,像什麼迷陣、煉心陣、護山大陣、殺伐大陣甚至是傳送大陣等等都一應俱全。
而大衍補天陣,便是一種用來穩固修復寰宇虛空乃至大小洞天秘境的陣法。
大衍補天陣中有言,煉虛合道的真正仙人可以無上法力開闢洞天,創造一個如小世界般的洞天秘境,容納億萬生靈。
他們的鬥法動輒便會造成虛空破碎、秘境崩塌,給天地帶來莫大傷害,是以後來便有了大衍補天陣這樣的修補空間之法。
以其功效而言,寰宇虛空、洞天秘境都能修復,通天之梯自然也不在話下,若是陸淵能夠成功將陣法布置出來,說不定便有可能修復這通天之梯,重新恢復和上界的聯通!
「但是.若是真的修復了這通天之梯,屆時上界的鍊氣士恐怕便會發現,從而降臨。」
「上古人皇帶領先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才絕地天通,讓無數子孫後代不必為奴,若是就這麼破壞他們的心血和巨大犧牲才得來的成果,著實有些不當人子.」
「想的有些太遠了,先試試看大衍補天陣能不能用再說!」
這其中干係太大,陸淵反覆思量,然後仿佛下定決心般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
畢竟現在多想無用,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確定自己的設想具備可行性,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布陣】之中,大衍補天陣已經屬於高階法陣行列,布陣此陣需要七七四十九桿大衍陣旗,而此陣旗哪怕是最簡化的情況下,也需要千年桃木、天蠶絲為材料煉製。
千年桃木還好說,以陸淵現在身份懸賞發動全世界國家尋找,說不定就能找到,但是這所謂天蠶絲,他則是無法確定是否存在。
各種念頭轉動之間。
陸淵在天暗之前穿過數千里冰原,回到了依舊在極地邊緣地帶等候的日照探索艦之上。
休憩一晚後,不等火急火燎向這裡趕來請罪的聖伯多祿和管野義信抵達,他便重新啟程,花費數個時辰返回神州天京。
回到仙台山的道宮之後,他第一時間便通過陳占堂向議廷傳遞消息,動用整個新國之力為自己尋找千年桃木及天蠶絲。
得知這是仙人要尋找之物,新國各省收到消息頓時為之轟動,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都是分外激動,像是那些境內有名山大川、原始森林的省份,更是引得無數人上山入林的到處尋找,熱切非常。
畢竟這可是仙人所需之物,若是能夠找尋到必受仙人青睞甚至賞賜,對不知道多少人來說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而就在消息傳遍全省的同時。
無論是神羅的教皇聖伯多祿,還是日照國的首相管野義信前往北極冰原負荊請罪撲了個空後,又輾轉給新國議廷發函,並且萬里迢迢的再度來到天京拜見陸淵。
彼時陸淵正在全心全意的鑽研著大衍補天陣的事,根本沒工夫理會這兩人,別說見面甚至連仙台山都未曾讓兩人登上。
這樣的態度,無疑讓聖伯多祿和管野義信更加惶恐,尤其是後者,再被陳占堂拒絕登上仙台山拜見陸淵後,居然回去便直接切腹自盡,以死謝了罪!
當然,他死前也留了遺言,那便是所有罪過希望陸淵不要遷怒其他人,給日照國留上一條活路。
身為一國首相大臣,居然在新國自殺謝罪,這等果決讓陳占堂都咋舌不已,第一時間通報給了陸淵。
陸淵聽聞之後則是毫無波瀾,在得知聖伯多祿依舊如同牛皮糖一般在仙台山下賴著不走後,他當即便讓陳占堂將此人放上了上來。
「仙人閣下,聖伯多祿特來向您謝罪。」
大殿內,一上來聖伯多祿就顫顫巍巍,滿臉慚愧之色的行禮道:
「我被管野義信那小人所蒙蔽,不知道他邀請神羅一同探索極北之地竟然懷揣了那樣的心思,還望您能饒恕我的大意之罪!」
蒲團之上,陸淵似笑非笑的看來:
「管野義信死前已將所有罪責攬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你就給我來個死無對證?」
聖伯多祿心中一凜,躬身將腰彎的更低:
「天師明鑑,再下豈敢?」
陸淵笑容緩緩收斂:
「這個時候還敢巧言令色,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他屈指一彈,一抹燦然金芒如同流星一般迸射而出,聖伯多祿心中驟然狂驚,體表頃刻浮現極度凝實的聖力,猶如鎧甲一般將自己包裹。
然而陸淵煉精化氣後期之時便能碾壓對方,如今煉精化氣圓滿更是聖伯多祿無從抵禦的,他即便反應夠快瞬間便以聖力防護,卻也沒能抵擋住金芒的侵襲。
嗤的一聲。
金芒破體而入,聖伯多祿胸腹之間只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但是下一刻他卻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之聲,然後一個踉蹌便栽倒在地,痛苦掙紮起來。
原因不是別的,正式陸淵隨手發出的劍氣直接鑽入了他的體內,正在沿著經脈四下絞殺,直接破壞著他的修行之根基!
「這道劍氣中大概蘊含了我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你若是能抵擋過去便能活,若是不能,那麼神羅人便只能換上一個教皇了。」
「讓我看看,你們的天主到底能不能保佑你?」
猶如被人千刀萬剮,聖伯多祿還在地上顫抖掙扎,陸淵卻是輕輕拂袖,讓其好似枯枝敗葉一般被一陣狂風拋出了殿外。
他這一指不會當場要了聖伯多祿的性命,但卻能廢了對方修行根基,並且在劍氣被徹底消磨前不斷蠶食其性命。
能不能活著離開神州,全看此人自己的造化,算是他給予的小小懲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