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快坐著，休息一會兒，娘馬上給你做飯。」
一到家，林麗蓉就忙活起來了。
「娘，隨便炒個菜就行了。」幹了一天活兒，沈驚羽也不想她太累，
「那不行，得吃好的。」林麗蓉不答應，「放心，家裡肉啊、魚啊啥的都有。」
林麗蓉拉開櫥櫃，醃製好的肉和魚都有，擺得滿滿當當的。
沈驚羽愣了愣，她娘一個人在家，家裡怎麼這麼多吃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林麗蓉笑道：「娘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一直備著呢，就怕你回來的時候沒有。」
沈驚羽一怔，心裡瞬間一澀。
這就是母親的愛嗎？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離家多遠，都在家裡等著你回來。
她上前想搭把手，林麗蓉都把她趕走了。
「老實坐著，等著吃就行。」
林麗蓉看著她，一臉心疼，這才一個星期呢，孩子看著怎麼又瘦了兩分？
實際上沈驚羽這一個星期雖然累，但吃的也多，身上的肉都結實了，不但沒有瘦，反而還長了幾斤。
只是在當娘的眼裡，歸家的孩子總比離家的時候要瘦。
那不是身體的重量，那是思念的重量。
「我真沒瘦，娘。」沈驚羽無奈。
「不管，反正你坐著就行。」
「好吧。」
沈驚羽拗不過她，只能安分地坐在那兒。
林麗蓉一邊做飯，一邊問她這個星期過得怎麼樣。
沈驚羽乖乖回答，「每天就是學習和訓練，教練和隊友他們人都很好，雖然有點累，但我覺得很好。」
「好就行。」
林麗蓉看著閨女，知道她說的不是假話，在那裡上學，她是真的很開心。
「對了，宋今安和他媽媽都來學校看過我。」沈驚羽把這事兒也提了一嘴。
「嗯，他們宋家都是好人。」林麗蓉心裡充滿了感激，「等下次我去市裡的時候，一定得好好謝謝他們。」
「嗯嗯。」沈驚羽點頭。
林麗蓉動作利索，很快，沈驚羽愛吃的菜上桌了，肉菜魚都有。
「娘，夠了。」
就她們兩個人，已經擺了四個菜了，吃不下了。
「等會兒，我把面煮好就行了。」林麗蓉忙得頭也不抬，「上車餃子下車面，這必須得吃。」
沈驚羽只能規規矩矩地等著。
很快，林麗蓉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過來，白嫩的麵條爽滑可口，金燦燦的雞蛋看著就有食慾。
「快吃。」
「好。」
沈驚羽拿起筷子，慢慢吃著，一臉滿足的樣子看得林麗蓉心裡發軟。
「慢慢吃，不著急。」
「嗯，娘，您也吃。」
「好。」
母女倆一邊吃一邊聊，沈驚羽說起要去比賽的事情。
「啥？下個月你要去省城南市比賽？」林麗蓉呆住，「小羽，你不是才去上學嗎？怎麼這就開始比賽了？」
「對。」沈驚羽點點頭，「我得先去南市通過選拔比賽，然後去桂省參加正式比賽。」
「桂省？」林麗蓉吸了口涼氣，「這麼遠？」
她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青市，實在是無法想像桂省有多遠。
「那不得坐好久好久的火車？」
「當然了。」沈驚羽再次點頭，「以後可能這種出去比賽的機會還很多，說不定有一天，您閨女還能去到國外比賽呢。」
她雖然用的是不確定的詞，但語氣里卻是自信滿滿，沈驚羽從不懷疑自己這輩子會去不了國際賽場。
國外？
那得多遠？林麗蓉眼神迷茫，她已經沒有概念了。
「去那麼遠的地方，會不會不安全？」
回過神來，林麗蓉一臉擔心，她不在乎閨女能拿什麼成績，只是擔心她的安全。
「不會，教練和我一起去，很安全，不會有事兒的，您放心。」沈驚羽讓她娘放寬心。
「那還行。」林麗蓉勉強點頭，但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沈驚羽轉移話題，「娘，最近衛圖南和吳先生他們怎麼樣？」
「挺好的，現在咱們村的知青不是走了很多了嗎？眼看著這些人能回城了，現在大家對他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而且你走了之後，大家都開始幹活兒了，那小衛怕我身體吃不消，還時不時來幫襯一下，也是個好孩子。」
說起來，衛圖南也不過二十出頭，遭這樣的難也是怪可憐的。
沈驚羽笑了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她幫了他們，即使她不求什麼回報，他們自然也會做一些事。
不過，有衛圖南他們幫襯著，她確實更放心。
「我明天去謝謝他們。」
「嗯。」
這一晚，母女倆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日中午，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沈驚羽去找了衛圖南和吳先生。
看見她，衛圖南非常驚喜，「沈驚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沈驚羽笑。
吳先明也是笑容滿面地看著她，「小羽，看你這笑容，是有喜事兒嗎？」
「當然有。」沈驚羽神秘一笑，「而且是關於你們的喜事兒，大喜事兒！」
師生倆都是一怔，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什麼，瞬間兩眼放光。
「小羽，快進來坐！」吳先明激動不已。
「好。」
屋內，沈驚羽坐下，兩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也不賣關子，從兜里摸出一份摺疊好的報紙，遞給吳先明。
「吳先生，昨天的青市晨報，第二版，是關於你們的。」
體校每天都會訂報紙，早上放在食堂，供學生們翻閱。
沈驚羽昨天看完報紙，就悄悄地收好了，她這次回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這事兒。
「我看看。」吳先明翻開報紙，手都在哆嗦，「第二版，第二版……」
「今日，青市大學數學系教授馮臨發表關於函數……」他緊緊盯著報紙，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這份數學論文的意義非同一般，解決了當今國內數學界的一些難題，並且……」
吳先明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甚至帶著哽咽，衛圖南更是早早紅了眼眶。
這報紙上的一字一句，說的全是他們的心血成果，即使今天是以別人的名字刊登了上去，他們也照樣欣喜若狂。
因為，那些他們夜以繼日研究出來的東西，終於有了證明自己價值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