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現在狀態?大家不是都在努力學習訓練嗎?」何炎試探性地回答道。
沈驚羽輕笑了一聲,「那努力的目標呢?」
「目標?」
「對啊,目標。」沈驚羽輕聲道,「陳荷努力是為了比賽,我努力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前途。」
「鄭清清是為了留在體校,莫錚是為了回遊泳隊,嚴如鶴是不想接受家裡的安排。」
「你呢?何炎,你的目標是什麼?好像我們都不知道,你呢?你自己知道嗎?」
何炎愣住了,他的目標?他能有什麼目標?
這個問題把他問住了,何炎眼裡閃過一瞬間的茫然。
沈驚羽停下了腳步,直視他的眼睛,「何炎,我們射箭隊的人,有的是為了走,有的是為了留,你呢?你有想過嗎?」
何炎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冥冥中他有些模糊的感覺,沈驚羽好像是想告訴他一些什麼,但……
「走吧,該回去了。」沈驚羽突然道。
她沒有繼續說太多,她也不方便說太直白的話,畢竟,何炎的事情,還是有些難以宣之於口的,既然他自己不想告訴任何人,那她也不會問,只是作為隊友,她稍微提點了兩句,不過,也只能言盡於此了。
「哦,好。」何炎慢半拍地回了兩句。
兩人沉默著往前走,再也沒說一句話,直到分開的時候。
「我先回宿舍了。」沈驚羽道。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不同的兩棟樓。
「好。」何炎點點頭。
沈驚羽拎著飯盒,轉身離開。
「沈驚羽!」何炎突然又叫住了她。
沈驚羽頓住腳步,回頭,眼神詢問。
何炎定定地看了她三秒,才認真道:「謝謝你。」
不管她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或者是知道了什麼,他都想謝謝她。
沈驚羽輕輕一笑,「客氣。」
兩人目光對視間,有一種無言的默契,一個沒有多問,一個沒有多說,但有些話,有些意思,已經傳達明白了。
兩人轉身,朝各自的方向走去。
沈驚羽回到宿舍,剛寫完作業的鄭清清就跟餓鬼一樣撲了過來。
「我的姐,你可算是回來了!怎麼這麼久?我都快餓死了。」鄭清清撲過來扒拉飯盒,「我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耽擱了一會兒,食堂就只剩這些吃的了,應該還是熱的,你們快吃吧。」沈驚羽沒有多說,也沒說自己遇見何炎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陳荷,招呼她,「小荷,你也來吃點兒。」
「好。」陳荷頭也不抬,筆刷刷地動,「你等我寫完這題。」
「行。」
鄭清清一邊吃,一邊苦著臉道:「你們拼命就算了,也不知道我這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她這個人雖然性格傲氣,但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她的文化成績沒有沈驚羽好,射箭專業上就更不用說了,那完全就是比沒有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好一些,根本達不到參賽的水平,現在天天跟著這麼努力的訓練,也是沒有多少前途的。
而且自己的腿又傷著,沒辦法回體操隊,但在她內心裡,又不願意離開體校,就是這麼矛盾不上不下的心理,讓鄭清清更加感覺難受。
「為了自己啊。」陳荷隨口道,「我反正現在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自己。」
因為她已經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她現在能靠的人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其他任何人都靠不住,她就是自己的一切和所有,所以她這麼拼命,是為了給自己掙一個未來。
鄭清清吃東西的速度慢了一下,她垂眸思考,為了自己?
她能為自己做什麼?
沈驚羽看著她失神的樣子,心裡嘆氣,怎麼她剛才在外面才勸了一個迷茫的人,這宿舍里怎麼還有一個?
她想了想,道:「清清,要不什麼時候,你還是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吧?好好看下你的腿。」
沈驚羽是真覺得鄭清清的腿早就好了,現在有的只是心理問題,她必須要正視自己的問題才行,不能再逃避了。
「檢查?」鄭清清果然慌了一瞬,「我不去。」
「不用去醫院,醫生之前說過了,我的腿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恢復的。」鄭清清努力地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
沈驚羽沒說話,一直盯著她。
她哪能不知道鄭清清的想法,無非是因為她怕去了醫院,做了檢查,醫生告訴她她的腿全好了,她就找不到其他藉口和理由不回體操隊了。
她還是在逃避。
鄭清清迎著沈驚羽的眼神,莫名地心虛,她移開了目光。
「清清。」陳荷寫完了最後一個數字,合上筆,同樣看向鄭清清,「我覺得驚羽說得對,你得去醫院看看。」
經過這次的事情,陳荷也知道鄭清清是真的把她當朋友,那既然是朋友,她也希望鄭清清能過得好,她和沈驚羽的想法差不多,得讓鄭清清正視自己的問題才行。
「不是,你們一個個的幹嘛啊?」鄭清清看著兩人一個比一個嚴肅的表情,欲哭無淚,「我現在餓了,就想吃點兒東西,啥都不想去想,你們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事情嗎?」
她言語間還是不想多提這事兒。
陳荷嘆了口氣,語氣強硬了兩分,「這事兒沒得商量,明天我就跟教練說,找個時間帶你去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不管好沒好,都得心裡有個底才行。」
「啊?」鄭清清捧著飯盒,傻眼了。
「啊什麼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陳荷語氣堅決道。
她了解鄭清清的脾氣,你要是不強硬一點兒,她是真能一天天地拖下去,磨磨蹭蹭地不行動,就得有個人在背後推她一把才行。
鄭清清呆呆地看著她,試圖讓她改變主意,但陳荷「鐵石心腸」,根本沒再看她,自顧自地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了。
不是吧?真要去醫院檢查嗎?
鄭清清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飯菜,垮著臉,一瞬間,飯都覺得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