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為何落淚

  落淚有兩種情形:

  一是負面的,悲從心來,或委屈難以克制,或心愿難了;

  二是正面的,喜不自禁,或感激萬千。

  但到了自己,就不知是什麼情況了。

  --鄭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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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多事情,無法預料。

  風雲剛剛卸任大統領,以為可以悠閒的時候,魔域開始了對人域的大進攻。

  按朴西的分析,魔域並沒有全力進攻,只是前奏,或者是畏懼鬼域的勢力,有所保留。

  為什麼開始如此大規模,不計後果的進攻人域,風雲和朴西都不得而知。

  或許是知道了百年危機,風雲會在百年內摧毀或統治魔域的計劃;

  或許是知道了風雲卸任,有機可乘,本就蓄勢而為,如今水到渠成。

  魔域的進攻明顯是深思熟慮,每個細節都策劃好的。

  他們沒有對入侵魔域的人域兵力進行任何行動,而是直接入侵人域。

  看起來,對人域入侵魔域的勢力,不屑一顧。

  事實上也是,如果占領了人域,魔域的人域兵力,不值一提。

  魔域的進攻,看似全面包抄人域,但其實只是分散人域的兵力;

  核心布局,是在一個點打通一個進入人慾的通道。

  風雲看出了這個態勢,但他不好影響宋岩的決策,只是觀察,沒有做任何參與。

  風雲其實很是心累,他對於魔域,也是極其無奈,畢竟,他和魔域是生死之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而這次的大舉發兵,也難免不是針對他而來的。

  風雲能猜個大概,但不能猜到細節。

  衡軍進行了全面支援;

  這場戰爭,在人域外圍全面展開,持續了半年之久。

  雙方都是拼出了血本,魔獸完全是自殺式攻擊,不斷的消失的戰場上,不久就會重新組織兵力,發起新一輪的戰鬥。

  造夢空間裡面,囚禁了大量的魔獸軍團,戰艦,神兵,甚至戰場都被一同封鎖進了造夢空間。

  但依然無法遏制魔獸的進攻。

  最終,在魔獸打開人域的一個通道後,魔獸的兵力開始明顯向通道靠攏。

  大部分兵力進入人域內部。

  蘭竹全力阻擊。

  魔獸的進攻異常詭異,他們突破防線後,不占領任何宇宙星球,不掠取任何資源,不做任何特殊的破壞,一路攻打深入,並對一些特定目標進行破壞。

  實在是太過詭異,這種打法,貌似對魔獸沒有任何好處,他們除了大量的犧牲和少量的突進和破壞,沒有任何利益可言,最終會被人域的反擊給收拾了。

  蘭竹請求風雲協助。

  風雲和蘭竹發現所有的破壞,都是針對蘭竹的生命科學設施;

  魔域的多年潛伏,對蘭竹的家底了如指掌。

  這也無法避免,畢竟在風雲出現之前,沒有人知道魔域存在的事情,而且魔域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勝防。

  而這次進攻的目標,都不是軍用保密範圍內的。

  當太空堡壘發來情報,說魔域進攻方向威脅到風雲父親所在宇宙的時候,人域的鬼軍也發來急報,已經與魔域的先遣秘密部隊交火。

  蘭竹和風雲都想到了,這次的進攻,目標可能不是人域,而是風雲的父親。

  這是示威,也是警告,也是赤裸裸的壓制。

  想到針對風雲發起的毀滅太陽系的行動,這次針對一個老人,也完全說得通。

  魔域是有頭腦的,在風雲變幻之際,整個人類,沒了風雲的影響,就沒有未來。

  影響了風雲,就影響了未來。

  如果風雲心繫父親,那麼殺了風雲的父親,對風雲的心境,會造成極大的衝擊,至少三年內,風雲都會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之中。

  魔域不敢正面對抗風雲,在鬼域失敗了一次,而且也一度懷疑上次魔域的大弈失蹤事件,是風雲所為;

  他們不想嘗試第二次,他們現在要的就是風雲露出馬腳。

  如果魔域第一步是針對風雲的父親,第二步就應該是針對太空堡壘。

  風雲瞬間就意識魔域的計劃,他瞬移直奔父親的居所,但路上竟然被魔王狙擊。

  或許引風雲出來截殺,也是計劃的一環。

  看來魔域已經封鎖了風雲父親附近所有的進出通道,目的就是拖延風雲的施救或者殺了風雲。

  六維空間也被封鎖。

  風雲只有一戰。

  他面對阻攔者,不管修為如何,直接發出地獄火開路。

  如今的地獄火,對於虛無境,無妄境的殺傷力增強了數倍。

  魔域也沒想到風雲的戰力如此強悍,一個地獄火,就毀了魔域所有的依仗。

  無奈魔域的阻擊太過嚴密,剛殺了一批,又出現一批。數以千計的虛無境,無妄境在風雲面前重傷或死亡。

  等到達父親所在的居所時,戰爭已經結束。

  應該是魔域得手,放風雲過去了。

  父親的小屋還在,應該是蘭竹的阻擊,鬼軍的防護,太空堡壘的打援,讓魔軍沒有機會毀滅宇宙,毀滅星球,毀滅城市,他們只剩下了最後一擊的力量。

  風雲很快定位了父親的位置,現場一片狼藉,數百魔獸屍體,明顯是自殺式攻擊。能看出是鬼軍的護衛隊在掩護父親撤離。

  交戰雙方都已經沒了生命跡象。

  鬼軍最後的一點魂魄,正慢慢散去。

  父親被安置在一個陣法中,陣法已經被摧毀,只留下一點點陣法的靈符碎片。

  人已經昏迷,全身焦黑,身上數個洞穿的傷口,有血滲出。

  風雲轉化生命之力,修補傷口,但發現靈魂也已經重傷。

  看來出手之人,修為至少在普化境之上,若非時間緊急,定然留不得全屍。

  父親本已經風燭殘年,這具軀體已經無法再修補了,暫時恢復傷勢,也支持不了多久,全靠風雲的元素之力支撐。

  蘭竹也過來了,所有的生命科學設施都被摧毀,目前沒有修復生命的設備可用。

  其實風雲修復不了的,蘭竹的設備也根本無用。

  風雲修復了父親的靈魂損傷,和父親談及他的身體,告訴他可以給他重塑身體,這具身體不能用了。

  父親流淚了。

  不知是自己先前身體和靈魂的損傷帶來的痛苦,還是自己一生孤獨所帶來的脆弱。

  抑或是對生命的絕望。

  或許他沒想到自己是這樣的結局,莫名奇妙的被追殺;但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可能。

  有時候,淚水流下來,自己都不懂。

  父親對於重塑身體一事,並不相信。

  風雲想先維持一下父親的身體,然後慢慢考慮下一步的措施。

  他需要親自出手救治,不管採用什麼方案,人域目前都沒有辦法實施,需要他親自動手,或者回鬼域尋求幫助,或者等待人域的生命科學設施重建。

  正在這個時候,魔域進行了第二次大進攻,這次竟然是傾巢出動,兵分兩路,一路攻向人域,一路攻向鬼域。

  風雲的姐姐也過來了,大家商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和父親的狀況。

  父親不接受風雲施救,要求和女兒在一起。

  而鬼域和人慾前線,也告急,朴西和宋岩都發來請求幫忙的消息。

  風雲突然覺得自己和父親多年的分離,彼此的了解太少了。

  或許和父親多在一起,不隱藏修為,不至於現在父親如此拒絕。

  但他不想做違背父親的事情,即使真的死亡,但靈魂還會沉睡,就不是真正的死亡。

  風雲還是有機會復活父親。

  但都是後話,誰知道未來的事情究竟如何走向呢?

  如今母親的靈魂應該依然沉睡,自己因為百年的軍令狀,也沒敢去干擾母親。

  朴西也隱藏了母親的真實所在。

  風雲姐姐也要求父親和她在一起,儘管哭哭啼啼,但最後的一段日子,在親人身邊,也是好事。

  風雲心中一嘆,自己也不知前路如何,救了父親,如果自己在百年沒有熬出頭,父親的未來也難保幸福,多活幾年,有何意義?

  都自求多福吧。

  看似權勢擎天,卻無法保證身邊人的安危。

  風雲和父親告別,說這一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見不到是常態,老爺子習慣了,沒有任何留戀。

  前線告急,分明是魔域的詭計。

  風雲不得不接下來。

  回去了戰場。

  若非這次進攻突然,而且對方來意不明,人域和鬼域是有能力抵抗的。

  誰知道魔域發動一個域的力量,就是為了殺一個老人。

  兩個月後,戰事解除,魔域潰敗撤兵。

  而風雲正要回去看望老人之際,卻接到了老人已經病去的消息。

  據身邊的人講,這兩個月,老人很痛苦,身體狀況不斷惡化,臨終前,吐了很多血,又一次流淚。

  為什麼流淚?

  風雲的母親臨終的時候,沒有流淚,儘管風雲還小,但知道母親沒有流淚,他看著母親去世的。

  但父親卻流淚了。

  風雲小時候,也看過父親流淚,但這最後的這兩次淚水,卻是他心中的巨石,也是無邊的黑暗。

  他從來不敢說自己是孝子。

  但他不想看到父親流淚。

  如果孤獨是一種痛苦,那父親一生,都是痛苦。

  他的一生,沒有任何朋友,沒有任何娛樂,沒有任何奢侈享受。

  他其實想多活幾年: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風雲沒有滿足這個願望,老人是因為風雲而死;

  所有的高層都清楚這個事實。

  風雲承受多方的壓力和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