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KTV大堂,凌軒找了一個按摩椅,十分愜意地靠躺在上面,眼眸一片平和。
剛才在尊皇包發生的事,他已經拋之腦後,這六百年來,他心性早已鍛如磐石,尋常之事,再不能讓他心中有半點波動。
而今天他跟鄭茂樺之間的裂隙,雖然讓他有幾分嘆惋和不舍,但也不過是一閃即逝。
人生在世,本來就是當斷則斷,不拘泥於眼前,不束縛於過去,他重歸地球,的確是要履行承諾,守護鄭茂樺一生。
但守護,可以有多種方式,他原先,是視鄭茂樺為未來的戀人,兒時的夥伴,誠摯以待,相守一生。
但現在,他改變了想法!
他現在仍舊會護鄭茂樺一生一世,保她永久安樂,但這,僅僅只是因為答應過鄭方榮罷了,再不帶個人感情在其中。
一個是發自內心,由內而外;而另一個,則只是為了當初的諾言,將其當成了一件事來完成。
兩者結果看似相同,實則天差地別!
在凌軒這裡,他將你放在心上,便可以讓你得到整個世界,將你捧著寵著,但當他決定將你從內心剔除,你就只是一個最多熟悉一些的路人罷了。
凌軒曾為鄭茂樺掀動過的喜怒哀樂,在方才他邁步出門的一刻,已經化為烏有,從今以後,鄭茂樺於他來說,就只不過是鄭方榮之孫,蕭薔之女,僅此而已。
他之所以還沒離開,是因為他答應過蕭薔,要送鄭茂樺回家!
蕭薔跟鄭方榮一樣,都是對他最好的人之一,儘管鄭茂樺當著眾人的面要他賠禮道歉,但他仍舊需要保證鄭茂樺安全回到家,不能讓蕭薔傷心。
他百無聊賴地靠躺在按摩椅上,天地靈氣以他為中心紛紛匯聚而來,被他吸攝到體內,緩慢壯大他的真氣,向著築基期邁進。
他閉目養神之際,一道驚呼聲突然傳來,他睜開眼睛,前方不遠處,一個娃娃臉的女生正驚恐地向後退去。
「你們想幹什麼!」
她一邊後退,一邊質問,在她身前,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正朝她靠近,臉上帶著幾許淫邪。
「小妹妹,你不要怕,我就是想叫你到我的包房去喝點酒,我不是壞人!」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女孩走近,雙眼幾乎眯成一條縫,形象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偏偏他的身後站著十多個黑衣大漢,每一個都是壯碩高大,面帶凶戾之氣,顯然並非善類。
這些人,將女生去路全部堵住,旁邊有一個看不過眼的服務生,正想上來阻止,立刻被旁邊的經理拉了一把。
「你上去幹什麼?找死嗎?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經理冷聲道:「那可是『大老闆』的兒子天少,這個場就是歸他看的!」
「天少,大老闆的兒子?」服務生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當即面色一窒,再不敢上前。
女孩也算是個百里挑一的美女,她不斷退後,終於是被逼到了牆角,恰好凌軒所在的按摩椅,也在這個角落。
她看沒人上來幫自己,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凌軒。
「求求你,幫幫我!」
她目光帶著幾分希冀,在這周圍,就只有凌軒離她最近,這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凌軒目光平淡,並沒有因為女孩的求助而有絲毫波動,在女孩開口的一刻,他果然地閉上了眼睛,選擇置身事外。
看到凌軒的反應,女孩心在下沉,他沒想到,凌軒居然對他的求助視而不見。
天少看到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
「這位兄弟果然識相!」
他轉向女孩,伸手就想要去拉她,女孩已經徹底陷入絕望,就在此時,旁邊卻是突然傳來一聲嬌哧。
「住手!」
天少動作停頓,循聲望去,當即眼前一亮。在電梯口處,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少女正大步流星而來。
她身高足有一米七,穿著素色連衣裙,露出兩截美腿,晃人眼球,一張俏臉吹彈可破,五官精緻無暇,皮膚白皙中透著幾分紅暈,雖然年紀不超過二十歲,但已經展現出未來紅顏禍水的潛力。
天少看到女孩的瞬間,愛美如命地他差點口水都流下來,這剛出現的高挑女孩,比旁邊這個不知道要強上了多少倍,兩者完全不在同個檔次。
剛到的素裙女孩冷眼看向天少,而後快步走向了無助的小女生。
「你沒事吧?」她先是把女生扶起,接著十分不滿地看向了凌軒。
「你還是不是男子漢,人家一個女孩子向你求助,你居然置之不理?」
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像是凌軒這種見死不救的懦夫,她最是看不起。
凌軒斜眼朝她看來,沒有絲毫表情波動。
「照你看來,我應該幫她?」
「那如果我幫了她,被他們對面的十幾個人打成殘廢重傷,又如何呢?我得到了一面見義勇為的錦旗,然後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有能耐去救人,那叫做見義勇為,沒能耐去救人,那就是自尋死路!」
對於凌軒來說,除開他覺得重要的人之外,其餘人的死活,與他毫無關係,這個世界,本就是生生不息,按照相應的軌跡運轉,他並不是聖人,不可能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絕大多數人從一出生,命運就已經註定,他並不想去過多干涉和改變那些與他不相干的人。
況且,他即便是幫了這個女孩一次,卻幫不了一世,弱小,便意味著會任人欺凌,只有自身強大,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
想當年八國聯軍侵華,逼得前清低頭割地,而現在,華夏威震世界,便是超級大國都畏之如虎,這就是強弱之別。
面對凌軒的質問,素裙女孩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她愣神之際,天少已經走了過來。
「沒想到,今晚我難得來場子看一眼,卻遇上你這麼個極品尤物,美女,我要找這個小妹妹去喝酒,看樣子你不太同意,那你是想代替她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素裙女孩,心頭火熱。
如果今晚能夠搭上這極品尤物,那他就是做夢都會笑醒。
「公共場合,你居然敢這麼肆無忌憚,好,你等著,我的朋友們都在尊皇包,我現在就叫他們過來!」
素裙女孩眼神冷冽,從包里掏出了手機。
「尊皇包?」
天少眼神微變,他是這家場子的常客,自然了解每個包房的消費水平,尊皇包,是這裡最大最豪華的一個包房,每天在裡面消費的客人,都是富貴之家,背景不俗。
但不過是片刻,他便恢復神色,在黔雲市,他對自己的身份背景極為自信,他爸可是大名鼎鼎的「軍哥」,縱觀整個黔雲市,身份比他爸更加尊榮華貴的人,不超過三個,而且這三人,全都是市內大員。
雖然眼前的素裙女子看上去來頭不小,想來她的朋友也都有些背景能耐,但他又怎麼會懼怕?
他也很想看看,素裙女孩的朋友都是些什麼。
倒是閉目養神的凌軒,心中微動。
「這素裙女孩,難道也是鄭茂樺的同學?」
果不其然,素裙女孩撥通電話不到一分鐘,尊皇包那群穿著富貴的學生們全都來到了大堂。
鄭茂樺和吳落櫻走在最前他,她們看到素裙女孩,趕忙站到了她的旁邊。
「珍哲,你沒事吧?」
此刻的鄭茂樺,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面帶坨紅,她關切地對素裙女孩問道。
「我沒事,倒是他,太蠻不講理了,居然要強行帶別人走!」
素裙女孩指向天少,滿臉不忿。
鄭茂樺和吳落櫻聞言,這才轉向天少,都是面色不善。
她們全都是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在學校里,聽從老師娟娟教導,下意識地對這種不公義的事有著極大的牴觸,遇到就想管一管。
之前在尊皇包中穩居首位的白衣男生,宛如眾星捧月般站在最中央,他率眾而出,看向了天少。
當他看到天少身後站著的十多個黑衣保鏢時,先是一怔,而後主動開口道:「這位兄弟,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傷了和氣!」
「兄弟今天在印象的消費,算我帳上,就當交個朋友,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如何?」
他這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既沒有直接引發衝突,又不墮了面子,顯得圓潤體面,思忖有度,便是鄭茂樺都暗暗讚許。
這,才算是年輕一輩的俊傑驕子,相比之下,一出口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的凌軒,實在是相形見絀,差得太遠太遠了。
天少面無表情,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見是一群高中人,頓時心生了幾分輕視。
他天少在黔雲市的夜店幾乎玩了個遍,惹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無數次,但他從來沒有吃虧過半點,面對那些身價不菲的大老闆,他都絲毫不懼,更何況幾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
他所在意的,是素裙女子和鄭茂樺,兩女此刻同框,就好像鮮花爭艷,越看越覺心癢難耐。
尋常時候,這樣的絕色美女就已經是一人難求,今天他一下子遇到兩個,又怎麼會放過?
他冷眼掃向白衣男生,不屑道:「你是哪個?也夠資格跟我稱兄弟?」
聞言,白衣男生眼神頓時一變,他這番場面話,已經說得足夠真誠,但對方卻是絲毫不給面子,顯然是不準備善了。
他推了推眼鏡,眼神也是冷了幾分,沉聲道:「我叫盧方俊,我爸是『浩然置業』的董事長盧浩然,不知道我夠不夠資格?」
提到「浩然置業」,他話音中帶著幾分傲然,胸膛微微挺起。、
這「浩然置業」,在整個黔雲市,都算是排名前十的企業,他父親執掌「浩然置業」,身價十多億,在黔雲市的富豪排行榜中,連續多年位列前十,掌握諸多資源和人脈。
他身為盧浩然的獨子,也是「浩然置業」未來的唯一繼承人,這個身份,在黔雲市都沒有幾人能比,他很自信,只要他自報家門,對方必定會知難而退,再不濟,也會給他幾分臉面,不再糾纏下去。
「哦?浩然置業?」
天少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嗤笑出聲。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來頭,原來你老子是盧浩然!」
他雙目微眯,冷笑道:「昨天我在港龍大酒店吃飯,你爸也在,他當著我面,也要叫我一聲天少,你只是他的兒子,居然來問我夠不夠資格跟我稱兄弟?」
盧方俊本來自信滿滿,但聽完天少的話,他眉頭深深皺起。
「你是?」
天少眼神戲謔,指著自己的領口道。
「我叫韓子天,韓東軍,是我爸!」
他一句話落下,原先還底氣十足的盧方俊眾人,勃然變色。
鄭茂樺也是玉手一抖,面色變得凝重一片。
「竟然是韓東軍,那個號稱獨霸黔雲市地下的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