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司馬懿將他們召集起來,宣布對江流的處分決定並命大理寺官員審訊他們的時候,他們方才明白自己想錯了。
大理寺官員所宣讀的他們的罪惡,每一樁每一件比親眼所見都清晰,其中的一些細節連他們自己都忘卻了,聽到這些陳述之後他們方才回憶起來。
為了不被判得太重,他們本能地想否認自己所犯的過惡,可當看到一應受害人和證人悉數在場的時候,他們只好嘆息著招認了。他們所造成的一些惡果猶在,再加上一干證人在場,抵賴是抵賴不了的,如果強行抵賴,便會罪加一等,權衡利弊之後,他們只好乖乖招認。
縈繞在他們腦海之中、始終揮之不去的一個問題是,這些不易挖掘的情況,究竟是誰有恁大本事挖掘出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下意識地想到了章軒,不過很快就自我否定了。章軒來到鸞城,只帶了寥寥幾個隨從,並且他自己除了跟人談話就是忙著採藥,根本無暇、無力去了解那些事情的線索、挖掘那些事情的根由,遑論接觸這麼多當事人了。
這個謎題,直至劊子手的屠刀臨頭,他們都沒能做出來。
章軒沒有參與對這些人的審訊,只是忙著四處採藥,只有天黑的時候才回到鸞城跟司馬懿等人見上一面。
他忙著採藥,自然是為了煉製丹丸。
他剛剛產生了煉製丹丸的想法,正處於興頭上,所以樂此不疲。
忙活了幾天,煉製丹丸的藥材連買帶采地收集得差不多了,他方才消停下來,在小乾坤里支起爐子煉製。
紅蕊看到他這樣的舉動,急忙上前詢問,得悉他要煉製強身健體的丹丸,錯愕之後說道:「章軒,你應該不知道煉製丹藥之事,更不知道什麼是丹道吧?」
章軒一邊忙活一邊回應道:「小蕊,這你可小看我了。我正在著手煉製丹丸,你卻偏偏說我不知道如何煉製丹藥,豈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至于丹道,還不就是煉製丹丸的門道?」
紅蕊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急忙給他講述一番丹道,以及武者們如何煉製丹藥。
聽了這番話,章軒這才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說道:「哎呀,小蕊,這些知識,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省得胡琢磨、瞎忙活了,直接學著武者的樣子煉丹不就成了?」
「呵呵,煉丹可不是你所想的這麼簡單。」紅蕊說道,「首先,你要有煉丹的技藝。其次,你要有煉丹的工具和其他條件,比如合適的丹火。第三,你要有丹方,也就是配製煉丹藥物的方子。這些東西,你捫心自問,現在有沒有呢?」
章軒抓撓抓撓頭皮,嘿嘿一笑,說道:「嗯,還真沒有。不過,有你在,我相信這些東西將來都會有。」
「怎麼,又要我教你?」紅蕊白他一眼,問道。
「嘿嘿,就是這個意思。」章軒說道,「你要是不教我,誰還會教我呀?不行的話,我正式拜你為師!」
紅蕊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喜歡廝纏,只好嘆口氣,將相關事體詳述一番,隨後說道:「煉製丹藥的器具跟煉製丹丸的器具完全不一樣,你現在這些器具完全不能用於煉丹。」
章軒聞言,趕緊把鐵石等手藝人召喚過來,讓他們照著紅蕊的描述打造丹爐。
待得鐵石等人離開,章軒繼續興致勃勃地聽紅蕊講述。
「至於煉丹用的丹火,」紅蕊瞥了瞥那個懸浮於空中的雷火怪,說道,「可以用你所收取的雷火怪噴射出的三昧真火。這樣的火比一般的丹火更好,並且火勢可控,操作起來得心應手。」
「啊,原來我竟然有這麼好的可用資源,而我先前卻一無所知!那個雷火怪興許是因為知道我將來要煉丹,就自動找我來了。」章軒聞言笑道,「看來我那個應物鏈的設想並非無的放矢,實際情況就是這樣。」
「你要煉丹,我就教授你煉丹知識,照你這麼說,我是否也是一件應物?」紅蕊笑問道。
「嘿嘿,你是我的老師,怎麼可能跟那些死啪啪的物相比呢?」章軒含笑回應道,「對了,那些丹方,我又去哪裡淘弄?」
「我倒是知道幾個丹方,先提供給你,好讓你練手用。」紅蕊回應道,「煉丹的技藝無法一蹴而就,只能一點一點地提升。那些丹道大家,煉丹的時候能夠激發丹爐中的丹氣與天地之氣和鳴,形成好聽的丹音。從低到高,丹音一共有九道,丹道技藝越高,所形成的丹音越好聽。你剛開始煉製的時候,不把丹藥煉糊就不錯了,如要達到激發出丹音的境界,恐怕至少也得數十年。」
聞聽這話的時候,章軒不停地咂巴嘴,似乎對那樣的境界頗為期待。
「小蕊,你可千萬別小看我,興許不到十年我就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呢!」待得紅蕊話音落地,章軒說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我努著勁往上爬就是了,難道還能比人家爬得慢?」
紅蕊笑笑,將幾個丹方告訴他,轉而去跟幾個小妖玩耍。
章軒看看那些丹方,發現自己所收集的藥材不太對路,於是決定明天再去採買一些。
便在此時,他隱隱聽到了小乾坤之外的動靜,於是急忙將神念探出來,發現有人正在敲門。
打開門一看,卻見司馬懿笑吟吟地站在門外,於是趕緊將他請進來。
「子昂,忙什麼呢,我敲了半天門你才開!」司馬懿一邊落座一邊說道。
「二叔,您知道的,我還有對付大妖的任務,所以需要不時參悟一些功法。」章軒含笑回應道,「除了您之外,這個時候,一般人是進不了我的門的。」
「哈哈,我謝謝你給了我天大的面子!」司馬懿指著他笑道。
「二叔,那些事怎麼樣了?」章軒問道。
「都辦完了!」司馬懿回應道,「那些貪官污吏和不法奸商,欺壓良善,為非作歹,弄得這裡雞飛狗跳、民不聊生,能殺的都殺了,治亂局用重典嘛!」
「那個城主江流,到底是如何處置的?」章軒問道。
「江流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沒有要他的命,只是輕輕打了他一巴掌,罷了他的官,讓他冠帶閒住。」司馬懿說道,「他如果不是國舅爺,註定難逃一死。子昂,你對這件事如何看?」
「這肯定是您跟親皇定的局,我能怎麼看?」章軒說道,「這件事牽扯到我,我就怕親皇、皇后和瑤瑤怪罪。」
「不會的!」司馬懿說道,「我皇兄,也就是你老丈人,是個深明大義之人,知道哪頭輕哪頭重。我皇嫂,也就是你丈母娘江藍,也是個明理的女人,不會糊塗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至於瑤瑤,那只能由你去安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