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孟子罵人,孔子掄拳

  第443章 孟子罵人,孔子掄拳

  滿朝文武全部投降,建康城破,對此司馬睿智只能哭。

  儘管南朝依舊有龐大的土地,各地還有司馬家的人和軍隊,此刻只是京城告破。

  但誰都知道,大勢已去了!

  太平軍根本不可擋,所過之處,天上竟然在下粟米,百姓都歡天喜地。

  自古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這王師倒好,簞食壺漿以迎百姓!

  此刻全城都在狂歡,如此民心盡取,中樞淪陷,外加大軍投降,世家門閥都倒戈,那大晉和亡了也沒什麼區別,其他地方可傳檄而定。

  「司馬睿智,還不跪下!」

  「你祖上得國不正,你更是荒淫暴虐,所行無道,致使民不聊生,還不快將皇位讓出,順應大勢!」

  投降的世家高官,紛紛呵斥晉帝,要他奉上皇冠,跪地乞降。

  言語中,他仿佛是暴君昏君的代名詞,極盡貶辱。

  「你伱……你們……」司馬睿智又氣又怕,卻反駁不贏,他仰仗的臣子,全都在罵他,仿佛他活著都是浪費糧食。

  反倒是妙寒說了句公道話:「王與馬共天下,這國是誰在治,真當世人不知道嗎?」

  「我看君未必亡國之君,臣都是亡國之臣。」

  「爾等君臣一起去黃泉作個伴吧。」

  「是非曲直,自有地府評定。」

  一群頂尖門閥權貴,頓時急了,啥意思,要把他們全殺了?他們都投降了啊。

  眼看黃半雲領一支隊伍將他們拿下,他們聲嘶力竭:「陛下,您要做暴君嗎?」

  「天下門閥盡數在此,有我等在,江南各地可傳檄而定,百姓不必受刀兵之苦。」

  他們本以為這個女人會好說話的,沒想到更狠,要知道炎奴都接受了劉琨等很多軍人的投降。

  妙寒冷聲道:「天下我自會平定,用不著你們,什麼門閥世家,從此後不再有了。」

  「什麼!」

  王導終於失去了穩重。

  他聲嘶力竭道:「陛下要殺盡天下世家權貴嗎?」

  「我等有錯,錯不在聖人之道啊。」

  「若殺盡世家,孔聖之學斷絕,何以明教化,治天下?」

  「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此春秋大義!」

  「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也!」

  其他人也極力掙扎:「陛下饒命啊,若是殺了我們,誰為你治天下啊!」

  他們洋洋灑灑,說出許多道理。

  人群之中,有人氣笑了,越眾而出:「你們也配提聖人之學?」

  「也配提春秋大義?春秋有云:善則稱君,過則稱己。」

  「你倒好,反過來了。王與馬共天下,國家治好了是你的功勞,大勢已去,背主投降,又辱罵自己的君荒淫暴虐。」

  「此無君無父,禽獸不如也。」

  出列的中年人眼神銳利,明明是個文士,卻好像看所有人都插標賣首似的。

  他睥睨全場,嫌棄地看著那群世家權貴。

  「什麼門閥世家?也敢提貴賤?你們知道什麼是貴?什麼是賤?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爾等凌虐百姓,草菅人命,身居高位卻尸位素餐,掌握大權卻心懷謀逆。此無仁無德,不忠不義!」

  「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

  「你們連人都不是,還敢談貴賤!」

  他罵人罵得天花亂墜,炎奴都忍不住道了聲彩。

  那群世家權貴,氣到極點,怒視出列的文士。

  「胡言亂語,我等世家隨光武大帝鼎定天下,方有此貴。」

  「你是什麼人?也敢扭曲聖人之意,妄談聖賢之道!」

  那文士冷冷道:「我不與禽獸言。」

  他張口就罵,把這群人都說破防了,瘋狂罵他。

  「你你你你……毫無禮教,也敢口出孟子所言!簡直有辱斯文!」

  炎奴忍不住介紹道:「他就是孟子啊。」

  「赤子將軍,您要為我們……啊?什麼?他就是孟子?」王導直接傻眼。

  所有世家權貴都懵了,若是別人說這話,他們不會信。

  但是他們都知道,炎奴赤子之心,不會撒謊。

  而且逆天一方,做的就是各種逆天事,死了這麼多年的人都能復活,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您……您真是孟子?」

  孟子冷著臉,還是那句話:「我不與禽獸言。」

  「你……我……」王導頭有點暈,所有人都啞口了。

  什麼叫門閥,什麼叫世家,對於經典與學問,他們就是權威,掌控聖賢之道的話語權。

  沒想到逆天一方,直接冒出個更權威的,死了幾百年的亞聖孟軻從土裡爬出來啦,指得他們鼻子罵。

  他們有口難言,腦子都是嗡嗡的。怎麼說?說對方扭曲孟子所言?他就是孟子啊!

  世家們眼看要被拖走,王導拉住炎奴。

  「赤子將軍饒命啊,我雖治國不力,讓百姓困苦,可天意如此,我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胡蠻勢大,家國不寧,若不重徭役,加賦稅,則國無衛士。」

  「屆時胡蠻南下,百姓將落於屠刀之下,血流漂杵,直教萬里黃沙飛白骨,中原無復漢文章啊。」

  「百姓偶有餓死,總好江南一片血,所有人命都丟了。將軍,徭役賦稅,乃國之法度,士族官吏所為,皆有法可依,縱然有官草菅人命,也有法可治,豈能殺盡士人?」

  「此天道不仁也,將軍要伐天,解救萬民,亦是解救我等士族啊。」

  王導哭喊求饒,述說天道大勢如此,他們也是無可奈何。

  然而炎奴怒道:「天道有錯,我伐天道,人若有罪,也不輕饒!」

  「什麼國之法度,這般惡法就不該存在,別跟我提光武帝,你要我叫他從地府出來見你嗎!」

  他聲音巨大,將王導震開。

  這群世家把錯都推到蒼天頭上,簡直可笑。

  古往今來復活的人,都去地獄走了一遭,世家豪族更不可能輕饒。

  「惡法自古存之,如一輛無法停下的戰車,要麼碾死一人,要麼變道碾死更多人。」

  「我等心懷聖人之仁,方不敢變法,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啊,殺一人而存天下。」

  「救一人是為小仁,救萬人是為大仁,此孔聖的道理也!」

  他們聲嘶力竭,極力辯解。

  這惹惱了另一名夫子,他衝上去,一拳就將說話的人砸飛。

  「說這話,更是當誅!」

  如此行徑,孟子都愣住:「孔夫子,此禽獸之言,何必動如此大怒?」

  「什麼?他是孔子?」王導等人震驚。

  他們之前見這人,默默在一旁看著,非常低調,都沒怎麼關注他。

  哪怕孟子破口大罵,這孔子之前也只是淡淡笑著,不發一言。

  沒想到現在突然發火,也不罵人,直接掄拳頭,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未曾想,天下還有少正卯之言,炎帝,這些人,盡數當誅,還要曝屍三日!」孔子謙遜的氣度都消失,眼神銳利,肌肉都膨脹了起來。

  炎奴也沒想到,孔子會發這麼大的火:「什麼少正卯之言?」

  這個書上沒有記載,少正卯和他的學說,都被孔子滅了個乾淨。

  孔子認真道:「少正卯此人,小人之桀雄,曾名揚於世。」

  「我與他相辯,他提出了一個問題。曰戰車疾馳於道,馬受驚,只可變道,不可勒馬。有萬民縛於正道,有一人縛於斜道。」

  「問我是殺萬人行正道以救一人,還是殺一人行斜道以救萬人。」

  眾人一驚,好犀利的問題,這種情況,是選正道,還是斜道?

  炎奴撓了撓頭,這個問題有些詭異。

  他問孔子:「你怎麼答的?」

  孔子說道:「我打死了他。」

  「哦?」炎奴一怔,想了想,哈哈大笑。

  然而其他儒者卻笑不出來,世家權貴們全都驚駭。

  史書記載,孔子殺少正卯,但不知道為什麼殺的,因為他把少正卯的學說都毀滅了。

  只說少正卯心智強大而危險,行事偏離而堅定,言辭虛偽而無法辯駁,學問博大卻又醜陋,致力做錯事而不是恩澤他人。

  有傳說,孔子是和少正卯論學問,辯不過,惱羞成怒,把少正卯殺了。

  可這豈不是成了醜聞?世家們為了維護聖人權威,紛紛掩蓋此事,或是為其開脫。

  沒想到,孔子復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我就是打死了少正卯。

  這豈不是承認了,他回答不上少正卯的問題,而惱羞成怒嗎?

  孔子正色道:「少正卯之言,真正的罪惡,不在於殺一人還是萬人,而在於有人高高在上,把人縛於車輪下,還要逼人選擇正道還是旁道!」

  「世道禍亂的根源,就是總有人創造如烈火灼心般的規則,煎熬萬民。」

  「逼迫人們,在壞與更壞之中,兩害相權取其輕。」

  「可既然都是『害』,就都不該做。從來就沒有人可以劃定正道和斜道,提出這般問題的人,才是罪無可赦,當天下共誅之!」

  炎奴頷首,沒錯,憑什麼逼人做出這種選擇。

  霎時間,他想起了大災之年,戰亂之中,無數百姓都要面臨煎熬的選擇。

  是丟棄老人,還是丟掉孩子?是餓死男人,還是餓死女人?是殺死熟人,還是殺死陌生人?

  無數的家庭都在煎熬,製造這些問題的人卻高高在上。

  「孔子你說得好啊!貴族讓百姓去考慮餓死誰的問題,餓死老人,餓死妻子,還是餓死孩子?亦或者全家都餓死?」

  「可他們為什麼不能都活下來?為什麼一定要餓死誰?」

  「為什麼一定要在壞和更壞之中做選擇?」

  「是誰做了這個規則?做出這個規則的人,是所有人民的敵人。」

  炎奴一直以來,都知道想要太平,一定要反抗蒼天,一定要蕩平門閥權貴。

  可都是一種樸素的理解,知道這麼做是對的,但背後的原理他說不明白。

  如今孔夫子一句話點透,終於讓他講清楚最核心的關鍵。

  就是一個個不合理的規則,把萬民放在選擇中煎熬,世道才這樣絕望的。

  想要太平,就得反抗這種規則,創造不需要做兩害選擇的環境。

  無論是刑天還是伐無道,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人們,以後不必做出這樣的選擇。

  妙寒閉上眼,想到了天道那永遠比人多算一層的可怕。

  「天道是這樣,權貴是這樣,逼迫人們選擇,可所有選擇都是錯的,兩條路都是死路……」

  「製造這些問題的,才是真正該死的。」

  在秦始皇陵,乃至一直以來。天對於反抗規則的人,總是逼迫他們選擇,看似有兩條路,其實都是死路。

  無論人選哪一條,天都是要麼贏,要麼贏更多。

  唯有炎奴這樣無上的力,直接打死創造規則的人,才能打破這無解的循環。

  「人人都該有更好的選擇,我要世間一切有害的選擇都消失,方為太平。」炎奴說道。

  這話就連孔子都一滯,可是這樣的太平,他也沒見過,無法評價。

  妙寒揮揮手,讓人將投降的權貴盡數斬殺。

  他們哭爹喊娘也沒用,沒了他們,世界照樣轉,人家麾下,人才濟濟,古往今來無數聖賢、名臣皆在。

  那才是真正的經世之才,他們相比起來,都是蠹蟲。

  他們過去無往而不利的口舌,聖人道理,連胡蠻都得接納,可如今說破天也沒用了。

  孔子、孟子就站在這呢,世家再也沒有了聖人之言可以開脫自己。

  他們所推崇的孔聖,甚至提出要將他們曝屍三日!

  「不!孔仲尼你大偽,你不仁!」

  他們叫罵著自己的聖人,他們以聖賢的道理走到今日的地位,卻完全無法接受真正的孔子。

  這一日,京城大道之上,人頭滾滾。

  天子被斬殺了,世家的血流盡了,無數權貴的屍體掛在路旁,曝於天日之下。

  大雨傾盆,那是粟雨,裝滿了穀倉。

  輪迴台立在城中,又有一批江南的死者,從樂土輪迴而來,與他們尚在人間的親友相聚,滿城儘是狂歌。

  妙寒連同管仲、諸葛亮等人,明示新法,整肅城中法度,以免有人乘機作亂。

  賦稅徭役全部廢除,就連官爵都廢了。

  妙寒甚至都沒有稱帝,只是建立了一國,重塑了法紀,自己依舊只是太平軍的領袖而已。

  「人皇,為何不稱帝?」人們都很奇怪,建國而不稱帝,如此不倫不類,讓他們很不適應。

  連炎奴都問:「雪兒,你不用當皇帝嗎?」

  妙寒笑道:「呆子,人皇只是一種手段,而非目的。」

  「我從來就不想當皇帝,只想天下太平。」

  「如今我已有了人皇的能力,可以平定人間,又何必還要有人皇之名呢。」

  她從始至終都說自己不想當皇帝,所以之前很抗拒人皇。

  直到人神一戰,她才終於想通,人皇本質上,就是一種能力,一個刑殺蒼天的象徵。

  而她是最適合的人,所以為了太平,她毅然接下了這個擔子。

  如今既然有了這個能力,可以橫掃天下,其他的一切名頭,又有何意義呢?

  「呆子,你是我的大將軍,我是你的帝之佐。」妙寒微笑。

  炎奴哈哈大笑:「雪兒,那你趕緊給我一道帥令,我要北伐!」

  他放心地把江南交給妙寒,雖然整個南方,還有大片的土地沒有攻下,堪稱立足未穩。

  但南朝天命已經滅絕,天道已經不能出力了。

  如此憑得就是真本事,那江南誰擋得住歷代名臣、名將?還有他們士氣如虹的太平軍?

  如今拿下京師,妙寒安撫完百姓,馬上就點將,派出一個個獨當一面的大將,去收復江南各地尚在晉國名下的郡縣。

  又命炎奴為帥,領軍北伐。命諸葛亮為西征統帥,去取巴蜀。

  十幾路軍勢齊出,欲要橫推天下。

  消息傳出,惹得各方天命胡蠻,以及割據勢力又急又怒。

  什麼意思?這女人前腳殺完天子,滅了滿城權貴,當天就出兵十幾路。

  這是根本沒把天下諸侯當人看?

  ……

  p.s:抱歉。孔子為何誅殺少正卯,沒有真相流傳,仁者見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