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建議咱們投靠武王殿下

  為首的人長著一張國字臉,年紀不是很大,只有約莫三十歲的樣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李幕派過來打探殷國底蘊的季國夫。

  「你們都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我們的身份是趙國商人。是路上遇到了劫匪淪落到這邊。」季國夫仔細叮囑。

  其餘五人紛紛點頭應下:「知道了。」

  「繼續趕路吧。」

  從這裡到鹿陵怕是有一兩百里的路程,要是靠兩雙腿走過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

  季國夫不由的心中生出許多不滿。

  他原來是燕國人,出自燕國山水門這個二流的武道勢力。

  雖然說他的師門,在武道的修煉上比不上其他的武學勢力,但對於風水地形,卻很有見解。

  在山水門中修煉的弟子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擅於望氣。

  也就是基於這看家本領,他的師門也硬生生在燕國擠到了二流之列。

  他本人在修行當中,偏科嚴重,不像其他師兄弟一般樣樣精通,他只是精通於望氣,其他學到的都是皮毛。

  在燕國經過了幾年的摸爬滾打,漸漸的季國夫發現自己在燕國根本吃不開,沒有用武之地。

  後來一不小心,在一場爭鬥中誤殺了同門師兄,在燕國徹底失去了晉升的可能。

  迫於無奈之下,他就流亡到了趙國。

  到了趙國季國夫用自己的望氣之術,盤附上當地的一個沒落的武學勢力,後來幾經流轉就成了李幕的麾下。

  一開始,他發現李幕命中顯富貴,於是安心跟在他身後任勞任怨。

  後來也正如他所料,李幕的確一路長虹。

  可是他一不是李幕的嫡系,二又非土生土長的趙國人,根本得不到李幕的重用。

  就算李幕升上去也對他無大益。

  每次李幕只有一些髒活,累活,又沒什麼功勞的時候才會想到他。

  這一次刺探鹿陵的情報,一時半會根本不會有結果。

  更別說李幕要讓他打聽的消息還是什麼關於殷朝的事,與這次攻打穎郡沒有任何的關係。

  也就是說這是李幕的私事。

  說不定等他把這個殷國的事打聽清楚的時候,李幕都已經率軍攻打了,就算有任何功勞都不會再與他有關係。

  換做其他人站在他的位置上,難免都會一肚子的怨氣。

  一行六人頂著太陽,走在荒野之上。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他們終於看到了前方有縷縷青煙。

  「季大人,快看!」

  「前面應該有個村子。我們可以在那邊稍微歇歇腳。」

  季國夫順著手下人的目光看去,發現前面的確有個很小的村落。

  穎郡邊境本就荒涼,能遇到村子很是難得。

  「我們都過去,正好到了晌午,說不定還能在那邊換到一些吃食。」

  手下人走了半天早就想歇歇腳了,季國夫這麼一說,他們無不高興,當即歡欣鼓舞,加快了步調。

  前面的村莊並不是很遠,當他們越發靠近這個村子的時候,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個冒出的煙,看上去又黑,又粗壯,不太像是正常農家正常造飯的時候產生的炊煙。

  更像是陰潮的茅草被點著燃燒後的樣子。

  季國夫又低聲吩咐道:「都打起精神,要是遇到了狀態,見勢不對勁立馬就跑。」

  說著他拿出了匕首藏在了袖中,謹慎地朝著村子走了過去。

  繼續走了差不多半刻左右的時間,他們就到了村外。

  當他們剛剛靠近的時候,就聽到了村子中傳出了一聲婦人的慘叫。

  季國夫等人走進村子中,發現兩個魏制裝扮士卒正將一個五大三粗的婦人從房間中拖了出來。

  然後當著三個少年的面,一刀砍掉婦人的頭顱。

  身後一間茅屋已經被他們點著,濃煙就是從他們點著的房屋中騰冒出。

  地上躺著零零散散許多村民的屍體。

  其中一個士卒神氣十足道:「讓你們燒一頓飯而已,就嘰嘰歪歪。像你們這些草民,在我們武夫面前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若是惹惱了我們,這惡婦就是你們的下場。」

  三個少年敢怒不敢言,兩個年紀比較小的眼眶都已經通紅,像是要噴火。

  倒是為首的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能夠保持鎮定,跪趴在地上用平靜的語氣道:「都是家中愚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幾位軍爺。我這就去為幾位軍爺準備飯食。」

  「不必了。氣都氣飽了,還有什麼心思吃你家什麼豬食。上馬走了。」

  「老陳,前面有人!」

  魏國士卒順著所指的方向,抬頭看去,發現村口站著一伙人。

  他擦了擦兵刀上的血跡,重新入鞘,然後扶刀走了過去,上下掃了他們一眼說道:「哪裡來的?」

  季國夫低頭抱拳說道:「我們是從趙國來魏國行商的商人,路上遇到了劫匪才能淪落至此。」

  魏國士卒冷笑一聲:「行商,我看你們分明就是趙國來的奸細。」

  說完,他便拔刀而出。

  季國夫沒想到對方這麼直接,竟然是個兵匪子,上來就直接動手。

  不過季國夫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一身通竅八品的修為,比之一般的武夫要強上許多。

  就在這個士卒動手的時候,季國夫反應也是很快。

  他直接一步橫跨,衝到了這個魏國士卒的面前,寒光一閃。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匕首送進了這個士卒的喉嚨中。

  季國夫大吼道:「動手!」

  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一擁而上。

  剩餘的一個魏國士卒見勢不對撲上來,拼命抵擋。

  季國夫帶的五個人,或多或少也都能算是武夫,身上也都是有些修為。

  僅剩的一個魏國士卒終究是勢單力薄,最終被他們亂拳打死。

  一旁的三個少年見到這一幕,已經忘記了悲傷和忿怒,愣愣地看著季國夫等人。

  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年,立刻抱拳跪在了季國夫的面前,感激道:「多謝大人替小人報仇雪恨。」

  季國夫收起了匕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只想安心的趕路而已,也沒想到會惹出這麼些個問題。

  「有沒有吃的,準備一點吃食,我們趕了半天的路,的確有些累。」

  「有的有的,大人稍等片刻。」

  年紀稍長的少年帶著其他兩兄弟冒著生命危險,衝進了火場中。

  這個時候,有手下的人驚訝道:「季大人,有馬兒。」

  季國夫走了過去果然發現了有兩匹駿馬,各自拴在一棵棗樹下。

  「這些人居然能騎著軍馬出來,像是要出去執行任務的。」季國夫說道:「快搜搜他們的身。」

  幾個人在已死的兩個魏國士卒上上下摸索了一陣,半晌道:「有一封信。」

  「拿給我看看。」

  季國夫接過信,拆出來仔細翻看起來,他的臉色頓時變了變。

  這兩個魏國士卒竟然是東軍的人!

  這封信也是東軍的將軍蘆宗輝寫給李幕的。

  他竟然想跟李幕勾結,打算出賣武王趙弘明,想要藉此謀私利。

  其他人不太識字,好奇道:「季大人,這信上說的什麼?」

  季國夫收容臉色道:「沒什麼。」

  他將信重新放回去,說道:「我們要改變一下行程,先去一下河西城,然後再趕往鹿陵。」

  其他五人見季國夫突然改變了計劃,雖然沒有細說原因的,但不用想的也都知道,與這封信關係密切。

  他們在李幕軍中的地位也都不高,純粹是看在兵餉的份上賣力。

  既然季國夫不願意說,他們索性也就不問了。

  「你們現在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吧,這樣可以乘著天亮到河西。」

  「啊?不再休息下嗎?」

  「用自己帶的乾糧湊合一下吧。走,出發。」季國夫話一說完,便走到兩個東軍士卒身邊,將他們的頭顱分別砍下,用衣服包好,系在腰上。

  然後馬不停蹄的就開始往村外走。

  「季大人,這兩匹馬怎麼辦?」

  「留給那三個少年就是。」

  「啊……」

  有人有些不舍,但見季國夫已經走遠,只能唉聲嘆氣,罵罵咧咧跟了上去。

  過了會兒,三個少年輪流衝進屋中,將屋子裡的被褥,糧食等一些值錢的物件給搶了出來。

  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年拿出裝滿炒米的小布袋,正想給季國夫等人。

  可他四處尋找的時候,發現村子裡面已經沒有他們的蹤影。

  只有兩匹軍馬在棗樹下打著響鼻。

  季國夫看了眼天色,然後辨別了一些方向,忍不住加快了步調。

  河西城與河東並不是很遠,基本上半天就可到達。

  他們過河之後,往了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半天,想要再繞回的話也不是很遠。

  一路疾走差不多近兩個個時辰後,在未時末申時初走到了河西城附近。

  「季大人你看,魏國的那支部隊已經入駐河西城了。」

  季國夫遠遠看去,發現河西城的城頭上正飄著偌大的「武」字旗。

  他認出來,這就是正面擊敗他們十八萬趙軍的部隊。

  這支部隊很是陌生,他只知道這支軍隊被稱之為魏武卒,歸屬於武王殿下,由吳起統領。

  至於其他的,他都所知不深。

  城外傳出一陣喧譁。

  一支奢華的車隊正從遠方浩浩蕩蕩的飛奔而來。

  旌旗獵獵,沖在前方的大旗上也是繡偌大的「武」字。

  見最前方的六乘車架。

  不用說,坐在馬車裡面的一定就是武王殿下。

  季國夫心神一動,運轉心法。

  全身的真氣運轉,紛紛湧進雙目。

  他的眼睛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這是他們山水門的望氣武學,繼承於上古仙道,修煉尚淺薄的時候可以望一人的氣運。

  若是修煉到了深處,據說可以望一國之運。

  目前季國夫還停留在望人的層次。

  他運功之後,看向了遠方的武王車架,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我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龍氣,還是武者紫氣……還有金色的王族氣……」

  季國夫徹底驚住了。

  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人身上見到過這樣的景象。

  其中的每一道氣,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足以驚世駭俗。

  要知道就是李幕身上也只有一道武者的紫氣而已。

  季國夫單單看了一眼,忽然雙目刺痛,讓他痛苦得大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大人你怎麼了?」

  季國夫緊閉著雙眼,過了好一大會才緩過神了。

  此時他的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流淌,雙目已經通紅。

  隨著後面武王趙弘明越發靠近,這些「氣」在他眼中一下子變得光芒萬丈,幾乎要閃瞎他的眼睛。

  若不是他及時收功的話,這雙眼睛都要廢掉。

  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也還是受損,最起碼要好幾個月不能再運功望氣。

  「我沒事。」

  其他五人覺得季國夫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問道:「季大人,現在我們到了河西城,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見武王的車架越發靠近他們,季國夫忽然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我建議咱們投靠武王殿下!」

  「啊?」

  季國夫現在的頭腦異常的清晰。

  在李幕麾下,他一直得不到重用。

  那些苦活累活,做得好也得不到什麼嘉獎,做的不好反而還有許多責罵。

  他早就有些心生不滿。

  這次又做了這些苦活,這種不滿情緒就更甚。

  所以得知了東軍將軍蘆宗輝暗通曲款後,他就有了想法。

  現在見到魏國武王身上的種種的異象,證明他是有大氣運的人,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折命的。

  以此來推斷,說不定李幕將軍後面還要吃癟。

  季國夫記得李幕說過,要是再吃敗仗,就要他們自刎謝罪。

  李幕身為大將向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斷然沒有收回的可能。

  到時候,他的那些嫡系肯定會有其他人保,不會真的自刎。

  他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就成了李幕以儆效尤的例子。

  綜合考慮之下,季國夫便下定了決心,用東軍蘆宗輝的事當做投名狀,投靠武王殿下。

  他不等手下人反應的機會,一口氣衝到了趙弘明的車架之前,大吼道:「武王殿下,我乃李幕麾下季國夫,有要事要稟告殿下。」

  「吁!!!」

  車隊緊急停下,為首的禁軍守衛迅速上前圍攏。

  「前方,何人喧譁?」

  馬車中,趙弘明的聲音傳了出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