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掀開帘子正打算跳下馬車的齊樂樂:「……」
她默默轉身看向謝子安,卻見他穩穩坐在馬車裡,似乎並不打算動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中氣十足。
「還有你!吃了幾副藥,能下床動彈了是吧?竟然跑來這裡湊熱鬧!蘇易那身子骨兒還要你來照顧?當他爹是死的嗎?謝家這是沒人了嗎?你要不想要這身子了,趁早說,別浪費老夫的藥!」
「還有你!你是怎麼當爹的?找牛痘這種要緊事兒居然讓他一個毛小子去!還讓你媳婦兒來照顧!她那身子骨兒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那是能出半點兒岔子的嗎?」
聽到這兒,齊樂樂忍不住低聲問:「嬸兒的身子怎麼了?」
「前幾年傷了底子,一直在調養。此事說來話長,改日再與夫人細說。」
齊樂樂蹙眉道:「你怎麼不早說!那確實不該讓她去照顧三娃!萬一不小心被傳染上就麻煩了!」
「她要做的事,除了爹娘,沒人勸得住。」
齊樂樂不信:「我覺得嬸兒看起來很溫柔也很通情達理啊。」
「夫人莫忘了,她可是能鎮得住蘇叔的人。」
齊樂樂:「……」
「那我們什麼時候進去?」
謝子安道:「等葛大夫罵完吧。」
齊樂樂:「……」
於是,兩人在外面聽著葛大夫把所有人都罵了一輪,這才安靜下來,聽動靜似乎是進了房間給蘇易看診去了。
齊樂樂由衷道:「葛大夫可真是精神矍鑠。」
謝子安輕輕嘆了口氣,道:「走吧。」
齊樂樂心裡一緊:「我們進去,還會挨罵嗎?」
「夫人以為呢?」
齊樂樂當即打定主意,等會兒要緊緊跟在謝子安身後,讓他去擋火力。
兩人踏進院子的時候,蘇正濤和馮碧君正往外走,嘴裡不知低聲說些什麼。
看到他們,馮碧君露出一個溫柔的淺笑,正要開口,卻被蘇正濤給搶了先。
蘇正濤的話簡單直白:「葛大夫氣還沒消,被蘇易裝病喊痛騙進房去了,我現在去挪地兒來安置他們,你們好自為之。」
齊樂樂下意識看向謝子安。
「不必。」謝子安一派胸有成竹的沉穩淡定:「牛痘傳染性並不算強,只要多加注意,不會傳染他人。」
剛從蘇易房裡出來的葛大夫聽到這話,氣得鬍子都要豎起來了。
蘇正濤當即往後讓了讓,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神情。
齊樂樂:「……」
葛大夫健步如飛,幾乎眨眼間就走到了謝子安的跟前兒。
就在齊樂樂以為他要發火的時候,卻聽他語氣溫和道:「你回來得正好,老夫給你開了一副藥,等會兒你先喝了。」
謝子安微微低頭:「是。」
葛大夫說完,看向蘇正濤:「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挪地兒!」
蘇正濤道:「大公子說不必麻煩。」
「他是大夫我是大夫?」
「您是大夫,但大公子是大公子。」
葛大夫哽了一下,看向謝子安:「你如何得知牛痘傳染性不強?」
謝子安道:「從書中所得。」
「哪本書?」
「我爹的藏書,一本孤本。」
突然就變成了一本孤本的齊樂樂:「……」
「書呢?」
「我爹這次出門,帶走了。」
葛大夫仿佛深吸了口氣,才道:「那書中記載,如何防止傳染給他人?」
謝子安對答如流:「書中所言,牛痘主要通過呼吸和潰破的瘡口接觸傳染,那隻要其他人與病患接觸時注意捂住口鼻,避免碰到潰破的瘡口,應當就能防止被傳染。」
葛大夫搖搖頭:「不夠,光靠這些,遠遠不夠。」
謝子安道:「書中還有言,牛痘的病症並不算重,大都可自愈。」
「一派胡言!」
葛大夫語氣沉重:「老夫曾親眼見過,一大家子幾乎都被傳染了牛痘的,確有自愈之人,但也有不治而亡的。遠非書中所載如此輕飄。」
齊樂樂聽了,倒是不覺奇怪,古人的身體素質,整體應當無法跟現代人相比,於現代人而言重症率較低的牛痘,在古人身上,或許重症比例是要高上不少。
但種牛痘是預防天花最好也最安全的法子,利大於弊,這一步終究還是要踏出去的。
「必須要將他們二人單獨安置。」
「無處安置。」謝子安解釋道:「府里如今多了不少人,幾乎每個院子都有不下十數人居住,無法再騰出空院兒了,若只是騰出房間,那豈不是又讓其他人有被傳染的風險?」
葛大夫怒道:「你跟他們能一樣嗎?老夫費盡心思把你養這麼大,是為了讓你如此冒險的嗎?旁人身子骨兒比你好,便是同住一院,哪怕真被傳染了,大抵也跟蘇易那樣,吃上老夫幾副藥,再趟個幾天,就能活蹦亂跳!」
「換了是你,你能嗎?」
不能!
齊樂樂默默在心底接了一句,再默默往謝子安的身後躲了躲,眼睜睜看著他被葛大夫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而,任由葛大夫狂風驟雨,謝子安態度謙卑,但就是不肯退讓。
眼看局面就這麼僵持住了,最終,還是杜秋亮壯著膽子往前走了一步,輕聲勸道:「算算藥性,三娃差不多該醒了,要不,您先去看看他?」
葛大夫哼了一聲:「記得把藥吃了!」
謝子安乖乖應了聲:「好。」
葛大夫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齊樂樂鬆了口氣,輕輕拉了拉謝子安的衣袖,壓低了聲音問:「葛大夫信了嗎?」
謝子安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抬腳走向三娃所在的房間。
齊樂樂:「……」
這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看夠了熱鬧的蘇正濤面向馮碧君:「我們去哪兒?」
馮碧君道:「葛大夫不是說了麼?我回去歇著,你去照顧兒子。」
蘇正濤道:「我先送你回去。」
馮碧君橫了他一眼,逕自走了。
蘇正濤摸了摸鼻子,跟一直站在門外的宋鳴山對視了一眼。
「還杵在這兒做什麼?馬車不用送過去?馬兒不用安置?」
宋鳴山:「……是,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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