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神道碑亭里這怪怪的老頭,偵察班在王珂的帶領下原路返回。【,無錯章節閱讀】
耿大叔他背著一個筐,走在最前面。
王珂緊跟其後,一路上頭腦里都在閃現今天所看到的一切。
不知不覺過了妃子陵,緊接著又穿過了「干擾團」。除了王珂,全體人員都覺得沒勁。今天就算是陪太子讀書,看到了兩具屍體,其他都沒意義。
只有王珂,還在邊走邊想,墓室里那摔了一地的碎瓷片和撕碎的舊字畫太可惜了,唉,還有那塊枕頭樣的石頭。在這群戰士裡面,他就算有收藏意識的了,但是依然沒有想到這些碎瓷、殘片仍然有較高的價值。
他忽略了一點,老排長胡志軍的手裡書聖的殘片都那麼值錢,自己來到金山時,卻把這點忘記了。
「谷茂林!」
「到!」
隨著王珂的呼喚,谷茂林從隊伍尾部跑了上來。「排長,啥事?」
「你在墓室里撿了一塊碎瓷,拿出來讓我瞅瞅。」
「哎。」谷茂林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那不太大的「小酒盅」,遞了過來。
「排長,你看這像啥?」他有點討好地問道。
王珂接過來看了一下,的確看不出像個啥?有點像自己從洞中洞裡撿到的那個燈盞吧,但比燈盞還小一些,更精緻一些。
「這肯定不是喝酒用的,看不出是個啥。可惜破損了,要不也許是個東西。」
「排長,你這話說得不對,它肯定是個東西,否則皇帝怎麼會和自己一樣放在墓室里呢?」
「嗯,你說得有道理,好好保存,等葉榮光教授來了以後,找他幫助你看看。」王珂說完,把這件殘破的瓷器還給了谷茂林,然後對著前面的耿大叔說:「耿叔,我們走了有一半了吧,是不是歇一會再走?」
耿大叔停下腳步,看看天。「那好,到前面樹下歇一會再走。」
到了大樹下,眾人坐下來。地瓜梁小龍湊到王珂面前說:「排長,你看那個老頭在跟著我們呢!」
「哪個老頭?」
「就是你送饅頭給他吃的那個老頭。」
王珂回頭一看,果然遠遠地望見那個精瘦的老頭,也在路邊坐了下來。他竟然跟了好幾公里。
「不一定是跟著我們的,也許他家也住在這個方向,和我們是順路。」王珂不以為然,和平年代,老鄉跟著解放軍走,是常有的事。在這山路上行走,和解放軍結伴是最安全的。再說,他不像特務。
「他不會也住在我們龍泉莊附近吧?」
「完全有這可能。」王珂順口答道,因為自己就曾在龍泉莊看到過他。
歇了一會,偵察班繼續趕路。
但是這一次,王珂有心了。走了一段他回頭看,那精瘦的老頭不緊不慢地跟在幾十米以外,幾乎寸步不落。
讓他跟吧,等回到龍泉莊,還能往哪跟?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偵察班回到了龍泉莊。進村的時候,王珂特意回頭張望了一下,那老頭還在,等進了村,進了耿大叔家院子的時候,王珂再回頭,已經看不見那老頭的身影了。王珂想,肯定是往村子的北側走了,果然是順路的。
「大家洗一洗,休息一下,準備吃晚飯,偵察班長你去連部報告一下我們回來了。」王珂和偵察班長宋睿民說完,轉臉又對耿大叔說:「耿叔,今天辛苦你了,謝謝你。」
「沒事,沒事。」
王珂回到房間,脫下軍裝,拿起臉盆準備去打水。地瓜梁小龍已經是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排長,還有老兵油子快把臉盆拿過來,我把水勻一下,你們先洗。」
汗水和淚水化學成分差不多,但後者只能換來悲傷和後悔,而前者卻可以帶來成功。
「地瓜,你的動作挺快。你先倒給排長吧,我去把院子掃一掃。」谷茂林放下手中的器材和挎包,立刻走出門去,不一會院子裡便傳來「嘩嘩」的掃地聲。
王珂洗完,撣撣自己的衣服,打開炮彈箱,從裡面取出那燈盞,仔細地端詳起來。他一看谷茂林的挎包在炕上,便又掏出那個殘瓷碗。
這一比較,王珂發現了。兩樣東西的圖案花紋還真挺相似的,而且從釉面和精細程度,就連顏色也差不多。
不會是一個窯里出來的東西吧?一個皇帝當到這種程度也夠慘的了,竟然弄一些不值錢的瓷器當隨葬品。唉!悲劇啊。
王珂把谷茂林的東西放好,也把自己的燈盞放好,鎖上炮彈箱,來到院子裡。
連隊最多還有兩天就要返回營房,自己和谷茂林將脫離連隊,王珂捨不得。可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出公差又是不得已而為之,更何況請葉教授來考察,還是自己的主意,怨不得別人。
龍泉莊的傍晚特別的美麗,炊煙裊裊,全村除了驢叫、豬叫,聽不到一聲狗叫,如果不是外來的瘋狗,這個村好一片寧靜。
「小王排長,你們連隊什麼時候走?」身後,耿大叔的聲音打斷了王珂的思緒。
「耿叔,可能就在這一兩天。」
「聽說,你們連隊走後,有一支考察隊來。」
「嗯,耿叔,我和谷茂林還需要留一陣,配合他們考察隊。」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已經和村里說好了。考察組來的時候,還住在我家,這樣你們也不用到處跑了。」
「謝謝耿叔。」王珂心裡十分感動,這裡的老鄉特別樸實,完全沒有城裡人的那種市儈。
「耿叔,我再想問一句,你家為什麼不養一條狗呢,而且你們村里好像都沒有養狗的習慣。」
「嘿嘿,小王排長,我以前就和你說過,這破家沒啥怕偷的。不過以前啊,我養過,養不了,不是跑了就是狗被餓死了。」
「為什麼?」
「狗也不吃食啊,我們這個村邪性。」耿大叔說完,自己扛著一把鐵杴、背著筐就出去了。
村里人閒不住,王珂看著耿叔遠去的背影,咀嚼著耿大叔這句話,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狗在這個村子裡寧願餓死也不吃東西呢?這個村子裡「邪性」到底是什麼呢?
還有,聯想起老鷹嘴上的黃金眼鏡蛇、慕陵里的五指毛桃,這龍泉莊和它周邊到底還有多少未解之謎呢?
「嘟——」遠處響起連隊值班員的哨子聲,開飯了。
偵察班迅速集合起隊伍,隨著偵察班王珂到連隊伙房吃飯。
吃過晚飯,王珂被丁指導員喊到了連部。主要是交代接下來的注意事項。連隊開拔,只剩下王珂和谷茂林。這群眾紀律,還有完成公差後如何歸隊,丁指導員都一一說了個遍。
「指揮排長,排里開過會了吧?誰負責排里的工作呢?」
「指導員,我們已經開過會了,還是由老班長黃忠河臨時負責。」
「好!你和谷茂林一會去上士那裡,把你們的秋冬裝領一下,同時預支一個月的伙食費,在老鄉家裡搭夥,儘可能不給人家添麻煩。」
「是!」
王珂告別了指導員,又到大鬍子田連長和副連長魯澤然那裡轉了一圈,首長的教誨永遠聽不夠。最後王珂來到上士所住的小院。
這一次夠特別的,其他人都是回營房再發被裝,只有王珂和谷茂林是單獨發的被裝。
一雙帶氈毛鞋墊的棉鞋、一雙解放鞋,還有一套冬裝罩衣、一套的確涼軍裝、一條白布床單、兩雙襪子。
「沒了嗎?」王珂看見面前兩堆被裝,問道。
「指揮排長你還想要什麼?對嘍,連隊讓支一個月伙食費給你們。你們倆一共九十斤糧票,二十八元,加上你倆一個月的津貼費,共計四十三元。來,寫一張條子。」
上士在清點糧票和錢,王珂在一張紙上寫收條。
交接完畢,王珂把錢和糧票裝進口袋,把被裝打成兩個小包,拎了出來。
隔壁不遠處就是炊事班,他得去看看胡言樓。
「胡言樓,胡言樓在不在?」
胡言樓一聽就跑了出來。「老班長,哪陣風把您吹來了,快,快屋裡坐。」
「你小子真是胡言樓,胡咧咧什麼啊,敢情我就是一張紙,風一吹就吹到你這裡來了?」
「是是是,老班長批評的是。那天『噓噓』醫生走了以後,我想去找你,結果看到你們在開會,我就回來了。昨天晚上我們開班務會,沒有時間。我正想一會去找你,沒有想到你先來……」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麼『噓噓』醫生?」
「嘿嘿,老班長,我嘴賤,你別在意哦,那個石醫生好漂亮,傻瓜都看出來,對你有意思,你看她那給你換藥,吹得氣都帶音樂呢,『噓噓噓』。」
「胡言樓,你是不是欠抽?」王珂把兩個被裝包向胡言樓懷裡一塞,「走,跟我回偵察班去。」
胡言樓伸伸舌頭,接過包裹,跟在了王珂後面,回頭向屋裡喊了一聲:「班長,我請個假,原指揮排長送點東西。」
這就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自從王珂從南邵村歸建後,這胡言樓沒少幫著指揮排。而他也對王珂俯首帖耳,處處尊敬這位亦師亦友的老班長。
「老班長,聽說你和谷茂林留下來,還要出公差。」
「是的。」
「缺什麼嗎?」
「什麼意思?」
「我給你們留一袋白面,再留幾斤花生油吧。」胡言樓真心地想幫王珂。
「這……不好吧?要是讓連隊發現了,你吃不了兜著走。」王珂本想拒絕,可是一想到葉榮光教授要來,這山溝溝里生活確實挺苦,想買些細糧都不容易買到。所以自己先短了三分氣,話裡面就有些猶豫了。
「沒事,明天早晨是我值班,我給你送來。」
「那我給你丟一些錢。」
「班長,要說錢那就見外了,你幫助過翠花,她都跟我說了,我還沒有報答你呢。」
「那也不能拿連隊的東西做人情啊!這樣好了,我還是丟五十斤糧票,丟二十元錢你交給上士。記住,不能貪污了。」
「行行,班長,我發現你哪都好,就是有時候,有些假正經。」
「你小子,又欠抽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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