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邪乎

  這個晚上,王珂要好好寫幾封信。【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父母要寫,兩個乾爹要寫,葉偏偏和吳湘豫肯定也要寫。

  「偵察班長。」

  「到!」

  「今天晚上,你備備課,明天上午你給全連好好講講軍事地形學,我帶著你們偵察班去探探路,這夜訓穿插還必須進行幾次。」

  「是!」

  今天上午回來的時候,大鬍子田連長就和王珂說,軍事地形學全連都要好好補上這一課,否則這夜訓穿插根本沒有辦法再往下進行,更何況後面還有定位定點的訓練。

  老排長胡志軍也有意想讓炮兵連多走幾條路,否則同一條路訓練出來的「老虎」,換一條路仍然「老迷糊」。

  宋睿民走了以後,王珂立即從炮彈箱裡取出信紙。鋪在炕桌上。

  給父母的信最好寫,報個平安、匯報一下思想即可。

  給兩個乾爹的信也不難,問問他們的近況,問問南邵村的近況,再談談自己的情況就得,純粹就是一種交流,當然王珂也問到了耿叔去看病的事。

  但最難寫的就是葉偏偏和吳湘豫兩個人的信,因為寫不好,就容易引起誤解。

  葉偏偏難寫,是因為這丫頭太多情,基本上就是「死纏爛打」型。而且她的爸爸媽媽還曾經託過溫乾爹,已經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是如果不寫也麻煩,說不定哪天,這瘋丫頭會突然出現在龍泉莊。

  王珂想了一下,便下筆開了頭。

  偏偏,你好!

  ……

  這個頭一開,王珂立刻寫不下去了,絕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誤解,否則她心中的那團火肯定要瘋狂燃燒。

  於是,王珂從連隊的緊張訓練入手,大談特談夜訓,談荒草灘、談沼澤、談老鷹嘴,談油松林……暗示自己訓練忙得不分晝夜,部隊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時訓練。

  這些廢話王珂竟然也寫了三張紙!行了,不再寫了。這些驚險的軍旅傳奇,也一定吸引她,以饗她那顆躁動的心。

  寫完葉偏偏的,該給吳湘豫寫了。吳湘豫是最讓王珂為難的,認識她最早,彼此留下的印象最深刻。而且她提干以後,一直沒有放棄對自己的那份感情。就拿眼下來說吧?心細如髮,竟然知道自己最缺的就是解放鞋。

  她完全和葉偏偏不是一類人,她沒有葉偏偏身上那種小家碧玉的嬌氣,也比葉偏偏多了一絲沉穩與幹練。同樣的軍旅生涯,同樣的戰友情誼,也曾幾度讓王珂崩潰。

  但是,現在遠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這種純潔的友誼還要保持下去。

  所以,王珂想了一下,也就無須更多地考慮。首先是感謝,接著與葉偏偏一樣,大談特談自己帶著指揮排夜訓,談荒草灘、談沼澤、談老鷹嘴、談油松林……不同的是,他多談了這裡的皇陵,談了老鷹嘴上遇到的黃金眼鏡蛇,並且還捎帶談了一下在南邵村遇到的雞冠蛇。

  蛇的話題,讓王珂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次吳湘豫雪白的屁股,還有自己幫她吸蛇毒。

  哈哈哈,想偏了。王珂回過味來,他咬著筆,有兩件事,自己該不該說呢?一件就是那些蛇石;另外一件就是代理排長的事。

  這兩件事,都不太容易說清楚。算了,暫時不說。等有機會再說吧。

  王珂把五封信裝好,糊上封口,貼上郵票,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明天一早交給上士,托他幫助帶到鎮上寄掉。

  谷茂林一直在學習,他湊在燈下,在看一本《軍事地形學》。

  「茂林,洗洗睡吧,記著明天把我的這些信,帶給上士,托他寄走。」

  「是!」谷茂林放下書,走到外屋。

  兩名新兵已經把洗臉水打好了,谷茂林端了進來。王珂拿起自己的毛巾,正準備洗,忽然聽到炕頭的箱子裡,發出一絲輕微的響聲。

  王珂驚訝地抬起頭,又側耳聽了一下,確實是箱子裡發出的聲音。這聲音「窸窸窣窣」,像有什麼在爬,又像是什麼東西被翻動。

  「茂林,你聽到箱子裡的聲音沒有?」

  王珂壓低了聲音,已經到外屋準備端自己臉盆的谷茂林,倚在門框上,他側耳聽了聽,再凝神向箱子一看,他的臉上立刻現出驚訝之色。

  「排長,那箱子裡麻將在動。」

  「胡說!麻將怎麼會動?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拱它們?」王珂知道谷茂林的眼睛可以透視,但是麻……麻……

  王珂想到這裡,忽然渾身一哆嗦,他禁不住毛骨悚然。夢中的事,竟然在現實中出現了。「等一下,茂林,你說什麼?這箱子裡有麻將?真有麻將,你說一下是什麼樣子的麻將?」

  谷茂林沒有回答,他還在那裡盯著箱子看。

  「是哪些麻將在動嗎?」王珂問道。

  「有些奇怪哦,排長。你說得對,麻將怎麼會自己動呢?除非有鬼,你看那個麼雞。」

  兩個人在這屋的說話聲,吸引了東屋耿叔的注意,他從那邊趿著鞋走了過來。「小王排長,你們在說什麼動?」

  王珂一見耿大叔,立刻朝谷茂林使了一個眼色。現在再不能提麻將的事,否則一定會讓他誤以為,他們翻了他的箱子。

  「耿叔,沒有,我們只是議論這口箱子裡面有響聲,會不會有耗子?」

  西山人不叫老鼠叫「耗子」,入鄉隨俗,王珂說道。

  「哪個箱子?」耿大叔走過來問,那裡一排有三口差不多大小的箱子。

  「就是中間這個,搞不好是只耗子。」王珂指指中間的那口箱子,故作輕鬆。

  「中間這個?不會吧,那裡面沒有什麼東西的。」說著,耿大叔伸手把中間那口箱子拖了出來。打開箱蓋,就從裡面向外掏東西。

  先掏出一床破被絮,抖了抖,啥也沒有。再掏出兩件舊衣服,仍然抖了抖,還是啥也沒有。最後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嘩啦」一下,倒在炕席上,一盒舊麻將。

  「小王排長,這箱子是好好的,裡面啥也沒有。」耿大叔說著,把箱子扳過來,給兩人看。

  燈光雖然不太明,但箱子四壁沒有洞,王珂和谷茂林伸頭向里看看,也就是說,不可能有東西鑽進來。

  可是這麻將卻引起王珂的注意,他問道:「耿叔,你也打麻將啊?」

  「我會一點點,這是老輩留下來的,我們莊上也沒幾個人會玩,就放在這箱子裡好多年了,也沒有人想起來它。」

  「那耿叔,等有時間,我們陪你玩。」谷茂林在一邊雙眼死死盯著麻將,嘴上卻耍起貧嘴。

  「莊戶人家有幾個玩這個的?過年玩玩紙牌就得了。小王排長,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耿大叔將破被子和破衣服重新裝進箱子,合上了蓋子,把箱子推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轉身回屋去了。

  王珂怔在那裡,眼前這副麻將實在是說不上來的詭異。

  王珂伸手摸起來一張,這麻將很小,比一般的麻將牌都小,大約只有兩個指甲蓋大小,是兩種不知名的骨頭做的,上面骨頭泛著白森森的骨色,下面那骨頭泛著黑黃,給人一種油膩膩的感覺。

  「排長,這是什麼材料做的?」谷茂林也在那堆麻將里「嘩啦嘩啦」地翻起來,終於他找到了剛剛在那裡亂動的那張麼雞。

  他拿起來湊到燈下看,這張牌很髒,有的地方還透著油漬。

  「茂林,剛剛是它嗎?」

  王珂用只有他兩個人才能聽懂的話問。谷茂林點點頭,可是手上的這張麻將牌,除了有些髒,其他並無異樣。

  他接過來,也湊到燈下去看,但是真看不出來,摸在手上,除了還有點骨感,怎麼也看不出來它有什麼生命?

  解放軍是有紀律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但兩次跟著津門大學溫教授出公差,讓王珂對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格外敏感。這副麻將現在就是。

  「茂林,這副麻將先幫助收起來,等明天再研究,我們先洗洗睡吧。」

  「是!排長。」

  谷茂林開始把那些麻將向盒子裡收,一張一張碼起來挺費事。王珂看那麻將盒,有點像過去農村姑娘裝首飾的小嫁妝盒,很沉,用一種紅漆和黑漆描的,裡面還墊了層黃布,已經很破舊了,看不出是什麼木頭做的!

  碼完了,谷茂林特意把那張麼雞和另外三張麼雞放在最上面,蓋上了盒蓋,放在最裡面的那口箱子上面。

  「抓緊時間睡覺,別忘記,明天早晨的十公里。」王珂已經洗完,他端起臉盆里的水,走出門,倒在豬圈裡。

  王珂倒完水,拎著臉盆,站在院子裡看了一下,西廂房已經熄燈了。遠處天空星星閃爍,村莊西側傳來一陣狗吠,明天又是一個晴天。

  「排長,你看啥呢?」谷茂林也端著洗腳水走了出來。

  「茂林,耿叔家怎麼沒有養一條狗呢?」王珂問。

  「這個不知道呢,好像這村東的左鄰右舍都沒有養狗。」谷茂林感覺班長好奇怪,淨問些莫名其妙的話。

  農村人不養狗很正常。有的人養狗防盜,但有的人家嫌養狗太麻煩。再說,這破家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犯不著去浪費糧食。

  「你發現沒有?茂林,整個龍泉莊狗都特別少。」

  「排長,你想吃狗肉啦?」

  「滾,回去睡覺。」

  兩個人說著話,回到屋裡。耿大叔那屋已經關了燈,王珂和谷茂林迅速脫掉衣服,鑽進被窩。

  整個龍泉莊籠罩在夜幕中。

  王珂躺在床上,眼睛盯著房頂。儘管那裡什麼也看不見,但王珂似乎覺得有一張臉一直在看著自己。像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又像是一頭獅子。

  慢慢地,一陣困意襲來,王珂睡著了。

  /91/91846/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