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過走出分庫幾步,迎面便來了一位扶風弱柳的婉約美人,那風姿端的是溫柔如水。
楚雲看看自己,跟人家比起來。
嗯!她更像是女漢子一枚!
凌炎冥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在出來之時抬頭看前面的時候順帶看了一眼,隨後注意力就一直在楚雲身上。
「蘇小姐,你怎的來了這地方?」儘管心裡再是不喜,黎少秋面上還是一副謙謙有禮的模樣。
「黎公子,玉荷奉家母之命,今日去流光寺上香祈福。沒想到回程路上在附近壞了馬車,想起黎家的倉庫就在這,便過來尋一尋幫助。
沒成想,竟是巧遇了黎公子在此。不知玉荷可有幸,請得離公子送玉荷一程?」蘇玉荷語調溫柔,自帶一股繾綣的情誼一般。
楚雲只在心裡感嘆,這美人連聲音聽著都舒服得很。
「蘇小姐,黎某還有朋友在此,需把朋友先送回去。若是蘇小姐不急,可在此等候,回城後,我便著人通知了蘇伯父,派人來接蘇小姐。」黎少秋是一點都不為所動。
他今日來,她便壞了馬車,怎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少爺,把蘇小姐留下,回去老爺……」黎平忍不住說了,可依舊沒能說完。
「黎平,你最近話太多了。」他不喜蘇玉荷,誰說都沒用。
「黎公子……」蘇玉荷輕咬著唇,眼裡含著委屈。
「小姐,你別難過。」蘇玉荷的丫鬟小菊在一旁輕聲安慰著,之後,怒目圓睜,瞪著黎少秋,「黎公子,我家小姐知您不喜她,所以從不曾聽從老爺的安排,糾纏於您。
兩家聯姻是長輩的意思,如今小姐也算是您的未婚妻了,就算您不喜小姐,也不應如此對小姐。
把她留在這儘是男人的地方,這傳出去,我家小姐的名節還要不要了?」小菊像是心直口快,一股腦的把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了。
「小菊,不得無理。」蘇玉荷拉過小菊,輕斥著,只是那眼裡的委屈是越來越濃,很快化出一片水霧。
楚雲聽到這算是明白了,原來這蘇家小姐是黎少秋的未婚妻,難怪能想著來這尋幫助。
不過那丫鬟的話倒是讓她深思了。來尋求幫助的時候,難道就沒想著這裡全是男人,有可能會出問題?
這怕是得了消息,專門奔著黎少秋來的。不過別人家的事也和她沒有關係,她就不去趟這趟渾水了。
「黎公子,既是你未婚妻有難,那我們便先行離開了,這飯改日再吃也可。明日這貨,煩請黎公子安排妥當。」她是沒有興趣在這裡聽兩口子文雅地吵架。
黎少秋本想挽留一番,可看看蘇玉荷,又歇了心思。
他倒是不怕他爹如何,只是若真把蘇玉荷扔在這兒,楚雲怕是會輕看了他。
「如此,那便改日再約,這頓飯,當是我欠楚姑娘的。楚姑娘放心,這貨定給出姑娘安排妥當。」
兩人互相道了別,楚雲和凌炎冥便離開黎家倉庫。
經過蘇玉荷時,楚雲多看了兩眼。蘇玉荷則微頷了身子,算是打了招呼。
待人走後,蘇玉荷低垂著頭:「若是黎公子多有不便,玉荷就先行離開了。」
「不必,黎某送蘇小姐回去便是。」都到這份上了,不送回去如何能說得通。
聞言,蘇玉荷的嘴角輕輕勾起。
方才的楚姑娘就是黎少秋拒絕她的理由,她之前便聽了有這麼一個人,看著倒是挺美的一個女子。
只是她蘇玉荷看上的東西,向來就只能是她的,如今這一番下來,這楚雲也不過如此。
楚雲和凌炎冥出了倉庫,追風正在倉庫外晃悠著。見他們出來,立刻上前挨著楚雲。
把楚雲扶上馬後,凌炎冥便也上馬環著她。兩人這時倒是不著急了,只騎著追風,慢悠悠地走著,只不過換了一條路回城而已。
「凌大哥,你可知道那蘇玉荷?」沒什麼事,楚雲便問了蘇玉荷的事。
雖說都是第一次見,但楚雲就莫名的覺得凌炎冥肯定是了解的。
「怎的去關心她了,莫不是真瞧上了那黎少秋?」凌炎冥板著個臉,語氣不善。
「你說呢?」楚雲一把插在環在她腰上的手背。
這話問得凌炎冥就像是白痴。
凌炎冥低笑出聲:「如你所見,蘇玉荷是黎少秋的未婚妻。雖然他不願意,但兩家長輩已經定下了他們的婚事。
蘇家是這漳州洲府僅次於黎家的商賈之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重要的是蘇玉荷的姑姑,是皇上的蘇嬪。
雖說不是品級特別高的皇妃,但是在這小地方,已經夠拿著她作威作福了。」
「這封建社會真是害死人,成個親都不能自主,不能娶自己喜歡的。」楚雲感慨道。
這種制度下,女人的悲哀被無限放大。
「這世間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忍忍一輩子也就過去了。」人生短短數十載,不過彈指流光間而已。
楚雲沒答話,只是盯著前方。
大多數人都是如此,那你呢,可也是如此?
「門當戶對」這道門檻,你能跨過去嗎?如果我們真有那麼一天,會不會因為「門當戶對」這麼幾個字,而抱憾終身?而終成陌路?
手輕輕地撫著袖間的玉佩。
凌炎冥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提玉佩的事,從那天貪官的表現來看,凌炎冥的身份無疑是令人害怕的。她這幾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問凌炎冥他的身份,可,話到嘴邊,她卻是又猶豫了。
問出口,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她卻有些害怕得到的答案,令他們之間的差距更大。
這現代的高門大戶都要講究門當戶對,更何況是這古代。這道溝太深,不是她一己之力就能夠跨過去的。
感情是兩個人在一起的事,可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雖然她在這裡已然沒有了家人,但她絕對沒有辦法忍受往後自己的丈夫有三妻四妾。
凌炎冥感覺到楚雲的情緒,也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自這次他們相遇,他便感覺到楚雲似乎在害怕什麼,至於是何事,他卻沒有辦法猜到。
只是覺得,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一道深深鴻溝,任他功夫再好,也飛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