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家族神秘,但內部並不複雜,或者說,因為他們所擁有的超然地位的緣故,他們不需要複雜,越簡單,越有力量。Google搜索」
判官一手酒杯,一手筷子,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並無半點架子,隨性豪放為江楓解惑。
江楓輕輕點頭,強權家族本該如此,三大隱世家族號稱是燕京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本是已站在這座城市的巔峰,或者說站在這個國家的巔峰也不為過。
他們不需要複雜,需要的是簡單有效的力量。
判官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道:「宗家邀請你去赴宴,明面上是宗家出面,但暗地裡,溫家和董家肯定也會有所舉動,三大家族同氣連枝,榮辱與共,在這個問題上,你沒有去詢問董小婉是對的。」
說到這裡,判官大有深意的看了江楓一眼,說道:「燕京從不平靜,但固有的秩序之下,每個人都保持著一定的克制,只有你這種怪胎,膽敢以一己之力打破其幾十年的平衡,這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楓伸手揉了揉鼻子,說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平靜的生活。」
江楓說的是實話,他不是好戰分子,他同樣也追求簡單而強大的極致力量,並且他從不認為,以他現在的實力足以和隱世家族那樣的龐然大物對抗,那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只是,麻煩纏身,不得不奮起,不管是李家也好秦家也罷,他都有必須出手的理由,哪怕為此被逼的諸多狼狽,心中亦無半點悔意。
畢竟,若是自身都要忍辱偷生苟且而活,連親人都無法守護,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何用處?
判官說道:「或許你做的沒錯,但打破了遊戲規則,總會有人要跳腳,特別是那些自認為規則制定者的傢伙。」
江楓一笑,說道:「所謂的規則制定者,其實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嗎?」
判官再度瞪眼:「我和他們不一樣。」末了又是輕聲嘆了口氣,解釋道:「很多事情是人為所制定,但有了約束,某種程度上人為已經無法干擾。」
江楓心中肅然,判官這話,看似是一個悖論,實則卻又是一個永恆不變的真理,制度需要強權維護,但強權者之間又是彼此博弈制衡,一旦打破平衡,必生事端。
判官似是看出江楓心中所想,說道:「做了就做了,不用去管對與錯,你認為是對的,就算錯了也是對了,反而,如果你覺得不對,那麼就算對的,那也錯了。」
江楓點頭,頗為受教。
判官又是說道:「你向我打聽有關隱世家族之事,其實在我看來並無太大的必要,有些事情,不知則無畏,你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只能朝著那個方向走。」
「我明白了。」江楓豁然。
他不是那種稚嫩青年,但天元大陸的規則,畢竟與地球出入頗多,以他的這具身份而言,判官算是他的長輩,這番說教,讓他受益匪淺。
這一晚,江楓與判官聊了許多,二人棋逢對手,久逢知己千杯少,喝到最後,江楓都是忘記自己喝了多少杯酒,他沒有刻意去壓制什麼,放任自己醉倒,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機會於他而言,或許不會太多。
第二天江楓依舊是乘坐董小婉的車子離開,江楓昨日連番幾戰,又逢突破,耽誤了不少時間,董小婉也就在華夏之劍住了下來,順便和江楓一同離開。
開著車,聞著江楓身上的酒氣,董小婉腹誹不已,昨日江楓舉動太過大膽,牽亂了她的心神,讓她頗為擔憂,昨晚都是失眠半宿,好不容易睡著。
而這個攪亂了她情緒的傢伙昨晚居然還有心思喝酒,委實可惡,讓她心中頗為不平,貝齒輕咬,臉色難看。
江楓吐出一口濁氣,將體內的酒氣吐出,頓時清醒過來,他有看到董小婉的各種情緒,這時一笑,說道:「謝謝你等我一起走。」
董小婉哼了一聲,說道:「誰說我等你一起走了,我只是難得來華夏之劍,看看朋友而已,少自作多情。」
董小婉雖說是華夏之劍的成員,但她性格跳脫,思動難靜,算是比較特別的存在,甚少時間在華夏之劍內部,是以實力也算不得多強,只是因為她容顏恬美,又是華夏之劍內部獨有的女孩的緣故,倒也頗受追捧。
江楓笑了笑,也不戳破,說道:「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該謝謝你,這一行對我很重要。」
華夏之劍一行,除了讓江楓得以突破,與判官一夜長聊,也是讓他感悟頗多,也更深刻的融入了這個社會之中,這些以前是沒有過的,畢竟不管是修行還是人生的道路,他一直是一個人在走。
「是啊,當然對你很重要咯,無恥的傢伙,算計了我也就算了,居然連判官都敢坑,你好大的膽子。」董小婉大叫。
說起此事她就來氣,當然這樣的生氣,更多是因為她沒能找成江楓麻煩反而還成全了江楓,頗有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鬱悶感。
江楓便是不語,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而且他也不至於將董小婉的話當真,這還是一個小女孩,她天性活潑,並無惡意。
而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點過分了的緣故,董小婉難得的沉默了一會,過了一會又是說道:「喂,昨晚董寶玉和我說,宗家的人不安好心,我看你還是不要去赴宴了吧?」
董小婉雖然是隱世家族中的人,但她還太弱小,參與不到高層的決策,所知自是沒有董寶玉那麼多,董寶玉和她說這話,是有藉由她提醒江楓的意思。
「不得不去。」江楓說道。
「可是——」董小婉有點急了,說道:「宗家不是你所能想像的,而且我們董家和溫家也會參與進去,你會有大麻煩的。」
「避免不了,只能接受。」江楓說的很平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可能會死。」董小婉一咬貝齒,終於說道。
這是昨晚董寶玉和她說過的話,她心思單純,所思不多,可也為之震驚,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仇恨?
「想讓我死,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江楓反而笑了。
董小婉說了這麼多,見江楓還是無動於衷,嘆了口氣,說道:「我一會送你回去之後,就回家和老爺子談一談,說不定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不會有什麼效果,也沒必要。」江楓搖頭,拒絕了董小婉的好意。
隱世家族中人發現了不死印的存在,知道他們用以釣余西橋上鉤的那枚鑰匙暗藏驚天之秘,自是會不惜一切手段拿到手。
除非他將不死印交出去,不然絕對難有餘地,只是那枚不死印秘密通天,便是江楓也是一時半會無解,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交出去的。
董小婉都是快要氣死了,大叫道:「那你死了算了,大不了我到時候勉為其難給你收屍。」
說的很氣憤,又很無奈,她勸服不了江楓,江楓可能要遭大劫,讓她心中難受。
「放心,就算舉世皆與我為敵,只要你願意,我們會一直是朋友。」江楓輕聲說道。
「啊呀呀,肉麻死了,說的這麼煽情做什麼,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董小婉騰出一隻手去揉另外一隻手,十足受不了的樣子,但神色間明顯有些感動。
她已經知道了董家會參與對付江楓,到時候江楓勢必站在董家的對立面,她身為董家的人,自然也是江楓的敵人。江楓這話,不是承諾,但這樣的話,也是很難說出口的。
董小婉心中暗暗下決定,不管有沒有用,她都要去找一趟老爺子。
此後一路沉默,董小婉將江楓送回江家,抓了抓手,開車離開。
江楓回到自己所住的別墅,才剛進門,就看到趙無暇坐在院子裡,院子裡有棵巨大的老樹,冬日裡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無甚美感,趙無暇坐在樹下,一手拿書,神態恬靜安然,無意之間,使得這座院子,都是變成了一道風景。
聽到腳步聲,趙無暇放下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來,輕聲問道:「少爺,要喝茶嗎?」
「好。」江楓笑道。
趙無暇微微一笑,進屋泡茶,江楓看著趙無暇的背影,輕聲一嘆,這是一個聰慧絕倫的女子,她顯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但她不言不語,只是默默的用她自己的方式,竭儘可能的去做一些事情。或許那般努力,並無什麼用處,但江楓看在眼中,十分安心。
江楓大步走過去,在趙無暇所坐過的藤椅上躺下,目光,透過老樹光禿禿的枝條,看著那明媚的天空。
他心中沉靜,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對的,不為其他,只為去守護一些人,為了這份守護,他將拼盡全力。
趙無暇洗手烹茶,端了茶水出來,見江楓在藤椅上睡著了,她看著江楓安靜睡著的模樣,發了一會呆,輕手輕腳進去房間,拿起一張毛毯蓋在江楓的身上,又是搬過一張小椅子過來坐下,翻開書本繼續翻閱,心中從未如此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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