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秦北瀲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
「墨先生,秦先生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護士拿著幾張秦北瀲的檢查報告敲門走進病房,客客氣氣地將報告遞給了墨封。
「秦先生身體各項指標已經恢復正常了,主治醫生說,將今天的吊針打完,明天上午就能辦理出院手續了。」
「另外,秦先生讓我們醫院做的肝臟器官移植基因配對,也出報告了。」
護士說著,拿了一張報告遞給秦北瀲。
「秦先生您跟那位患者的基因配對很成功,可以為那位患者做肝臟器官移植手術,但是秦先生你剛受過傷,身體尚在康復階段,為了降低手術的風險性,建議秦先生半年之後,再捐獻肝臟為那位患者進行手術。」
秦北瀲從護士手裡接過報告,看清楚了上面的基因數據對比,以及醫學備註之後,激動得趕緊抬手扶額,遮住自己熱淚盈眶的雙眼。
「墨老大,小星星有救了,你聽到了嗎。」
「趕緊打電話告訴桐桐這個好消息。」
「讓桐桐跟嘉美康復醫院那邊聯繫好,組織專家,儘快為小星星做手術。」
秦北瀲是想親自給余疏桐打電話,親口告訴余疏桐這個好消息,但他現在太激動了,只能讓墨封代勞。
墨封緊緊將他的體檢報告握在手裡,眉頭緊鎖。
「秦老二,主治醫生說了,你這傷至少需要休養半年,半年以後才能為小星星做手術。」
「半年時間,太久了。」
秦北瀲平復情緒後,將手從額前拿開。
「小星星現在這個情況,誰能保證,這半年不會出現任何閃失。」
「我心意已決,不用再等了。」
「主治醫生的交待,我不希望傳到桐桐耳中。」
墨封提醒了墨封之後,冷著張臉,將目光移到了那護士的身上。
「我希望貴醫院能夠為我保密。」
護士被他冰冷的眼神嚇得心頭抖了一下。
「秦先生,你若不聽主治醫生的建議,執意現在捐獻肝臟為那位患者做手術,極有可能會在手術過程中出現生命危險。」
「這是我的事情,我可以與你們醫院簽訂一份免責協議。」
「秦先生,你的請求,我現在沒法給你答覆,我得去問問主治醫生。」
護士離開了片刻,然後跟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回到了秦北瀲的病房。
「秦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男人對著秦北瀲說了兩句後,將一份文件遞給了秦北瀲。
「這是免責協議。」
「多謝。」
秦北瀲接過免責協議跟簽字筆,毫不遲疑地在乙方下籤下自己的大名。
見他已經簽下了免責協議,墨封只好拿出手機,將余疏桐的號碼撥了出去。
「哥,秦北瀲情況如何了?」
電話接通,余疏桐溫柔動聽的聲音很快傳入了墨封的耳中。
墨封用餘光掃了秦北瀲一眼,瞧他那渴望的眼神,知道他是想聽聽余疏桐的聲音,便按下了免提。
「恢復得很好,主治醫生說,明天上午就能出院了。」
「桐桐,我外甥跟外甥女還好嗎?」
「小星星很好,很開心,安安跟小軒軒每天都會去醫院陪她一段時間,爸媽在我這裡也很好,我也很好,哥你不用擔心。」
提到三個孩子,余疏桐的聲音越發溫柔了。
秦北瀲聽著,心頭一揪。
桐桐那麼愛三個孩子,他作為桐桐曾經的丈夫,絕對不允許桐桐失去任何一個孩子。
「這就好。」
余疏桐溫柔的語氣,讓墨封心裡也微微一嘆。
「桐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秦北瀲跟小星星做了基因配對,他們倆的基因配對很成功,秦北瀲完全可以給小星星做肝臟移植手術。」
「大哥,你......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墨封的話傳入余疏桐耳中,余疏桐心跳瞬間漏跳了一拍,開口,激動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三個月前,她回國找秦北瀲時,心裡並沒有萬全的把握能確定秦北瀲能為小星星做肝臟移植手術,只知道小星星跟秦北瀲血型相同,又是父女關係,基因配對成功的可能性會高大百分之八十以上。
「秦北瀲可以為小星星做肝臟移植手術。」
墨封加重語氣,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剛才那句話。
這一次,余疏桐可算聽清楚了。
「哥,小星星有救了,我不是在做夢吧。」
「你不是在做夢,手術就在M國帝都醫院做,秦北瀲已經跟帝都醫院預約手術時間了,就在五天後,你趕緊聯繫一下嘉美康復醫院那邊,讓他們檢查一下小星星的狀況,若小星星的狀況可以做手術,手術時間就確定在了五天後。」
「另外,嘉美康復醫院幾位負責小星星病情的專家照顧了小星星多年,對小星星的病情比較了解,秦老二的意思是,手術的時候,讓那幾位專家一起參與,趙暮雲也會參與進來,這樣手術的風險會降低許多。」
「我馬上就聯繫嘉美醫院。」
「師父明天下午的飛機,飛回帝都,我請師父他老人家也參與這台手術。」
「桐桐,你的師父,可是當年將你從海里救起來的恩人?」
「是的。」
余疏桐習慣性地點了下頭。
「當年,師父將我從海里救起之後,見我生無可戀,便動用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珍藏了多年,自己都捨不得用的奇藥為我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之後,還跟師兄一起為我改頭換面,師父跟師兄都是我的大恩人。」
「沒有師父跟師兄,就沒有今天的我跟我的三個孩子。」
「咳咳。」
聽余疏桐說起過去的經歷,秦北瀲心頭狠狠一揪,心口的刺痛感跟窒息感,讓他一時沒忍住,重重地咳了兩聲。
當年,桐桐該是有多絕望,才會在被救起之後,生無可戀。
墜海,撞在礁石上,全身大面積毀容,改頭換面的過程中,桐桐該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都是他的錯。
他該死。
秦北瀲心痛難耐,無比痛恨自己,揚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