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靜謐,林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陸硯南坐在一邊,鼻血是止住了,但是他此刻滿臉滿身都是血,看著就挺嚇人的。不過他的注意力,卻全都在林宜身上。他看著林宜的眼神,是卓新從未見過的。
見他們進來,陸硯南站起了身,拽過周醫生道:「給她看看肩膀上的傷。」
周醫生摸了摸鼻子,道:「這……她是女孩子,我們是不是要等她醒了,再問問她的意見?」
陸硯南不滿的皺眉,「讓你看你就看,哪來那麼多廢話?」
「……」周醫生只好上前。
可林宜穿的是長袖襯衫,需要脫下一隻袖子,才能看見傷。雖說在醫生眼裡無性別,可考慮到人家畢竟是女孩子,在沒有經過本人或者家屬允許的情況下,周醫生還是諸多顧慮。
「你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啊。」陸硯南一向好脾氣,鮮少有這麼急躁的時候,倒是嚇了周醫生一跳。
周醫生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出去,才剛碰到林宜的衣領,他便覺得後脖領子一緊。陸硯南扯著他的後衣領將他拽開,「我來!」
周醫生:「???」
陸硯南伸手去解林宜襯衫的扣子,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只見卓新和周醫生雙雙站在身後,兩人都是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和林宜。
「你倆背轉過身去。」陸硯南板著臉道。
卓新:「……」
周醫生:「……」
兩人默默地對視一眼,又很默契的背轉過身去。
陸硯南這才放了心,手指一顆一顆解開了林宜的扣子,解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自己也是個男的,似乎這麼解林宜的衣服不太好?但是看林宜疼的小臉都煞白了,陸硯南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心一橫,將她的紐扣盡數解了。又用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小心翼翼的將左手袖子褪去。
林宜的身板遠比他想的還要輕還要單薄,衣服褪去後能明顯看見肩膀上的傷。又青又紫,紅腫了一大塊。
傷成這樣,難怪會疼暈過去。陸硯南看著林宜,心裡有些自責,早知道會弄傷她,就不該讓她幫自己撿手機了……手機掉了就掉了,可林宜弄成這樣,他心都要碎了。
用被子將林宜身體其餘的部位遮起來,只露出左手手臂和肩膀,陸硯南才叫周醫生過來看。
周醫生剛拿起林宜的手,準備活動一下,陸硯南就沉著眉心叮囑:「你輕點。」
周醫生一愣,點頭。在陸硯南的「死亡凝視」下,慢慢的轉動了林宜的手臂。
一番檢查之後,周醫生鬆了一口氣說:「幸好,沒傷著骨頭。」
陸硯南用被子將林宜受傷的那隻手也蓋起來,「只是皮外傷嗎?」
「嗯。正好卓新要跟我回去取藥,我開兩支藥膏回來抹一抹,按照說明書一日三揉,半個月就能好了。」
「行。快去吧。」
周醫生和卓新對視一眼,默默地退出了休息室。
兩人沉默著,走出了辦公室,迎面便遇上了季薇薇。
「卓總助,陸總怎麼了嗎?我怎麼看周醫生都上來兩趟了?」
卓新看了她一眼,說:「沒事。」
就和周醫生一塊走了。
季薇薇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拿出手機撥給了何晴……
……
林宜睜眼的時候,看見床頭坐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她嚇得一個激靈坐起來,卻牽扯到胳膊上的傷口,頓時疼的冷汗淋漓。
「別動。」一雙手攬了過來,輕輕的扶在她的後背,「卓新去拿藥了,你先躺下。」
林宜抬頭,這才發現面前這個滿臉是血的人,是她老闆陸硯南。昏迷前的記憶接上,林宜詫異又好笑,「陸總,您怎麼……」
「我沒事。」陸硯南渾不在意,雙手扶著她,動作姿態都很小心翼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
林宜其實挺疼的,但他這麼問,她也不好矯情,撒謊道:「不怎麼疼了。」
陸硯南知道她在裝,心底不覺一片柔軟,「你先躺一會。」
「不……」林宜卻要下床。
這是他的休息室,也是他的床。她只是一個普通員工,怎麼能弄髒老闆的床?
一個要躺下,一個要起來,兩人起了衝突,陸硯南扶在她肩上的手指一下沒控制好力道,林宜疼的低呼一聲,左邊失了重心,人又往床上栽去。陸硯南見狀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她,手伸了一半想起來她肩上的傷,便改為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後腦勺,不敢太用力,卻順著她的力道,和她一起栽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林宜抬眸,直直的撞進了陸硯南的眼睛裡。
砰砰!砰砰!
林宜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驚天動地。
陸硯南一隻手被她壓在腦袋下,另一隻手撐在床褥上,漆黑的眸將林宜的小臉上上下下的掃了好幾遍。
「林宜……」陸硯南的嗓音染上了幾分微啞,他的視線緩緩落在林宜的唇上,喉結艱難的滾了滾。
此刻房間裡的曖昧值正在迅速飆升……
「陸總,藥來了!」卓新急急忙忙推門而入,由滿臉欣喜變成了一臉懵逼加震驚。
林宜咬唇,默默地將臉別到一邊,羞恥到了極點。
陸硯南把手從她腦袋下抽出來,伸手接過藥膏,臉挺臭的,「有說怎麼用嗎?」
卓新目不斜視,「周醫生說,需要用掌心加熱搓開,再往傷處揉。揉的時候要稍微有點力道,每日三次,每次最好是三到五分鐘最佳。」
陸硯南挑眉,這上藥的方式怎麼這麼下流?
他將藥膏捏在掌心,對卓新說:「出去吧。」
「是。」卓新轉頭就走。
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那個……何晴來了。」
陸硯南頭都沒抬,「我沒空見她。」
卓新點頭,「行。」
然後就離開了休息室。
聽到外面辦公室門關上的聲音,陸硯南才轉身,發現林宜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了。她紅撲撲的小臉就像熟透了的蘋果,水汪汪的眼睛看的人心裡發軟。
陸硯南感覺自己有被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