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靜秋的電話打不通,她不知道是陸家出事了,還是顏靜秋打算把這個爛攤子丟給她不管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去一趟榕城。
如今陸硯南和林宜都已經找到這邊來了,她絕對不能再坐以待斃,得讓顏靜秋安排她和孩子離開,最好是出國。只要出了國,這輩子林宜和陸硯南都別想再找到他們的親骨肉!
只要登上遊輪,就能順利到榕城。到了榕城,見到顏靜秋,一切就都不用擔心了。
但是就在她要過安檢的時候,雙肩包里的東西忽然鼓動起來,隔著厚厚的帆布,甚至還隱隱傳出聲音。
何晴緊張的取下雙肩包,抱在懷裡,腳步急急的往裡走。
安檢員伸手將她攔下,「女士,你的包麻煩從安檢機里過一遍。」
何晴搖頭,「我包里沒什麼的,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可以不用過安檢嗎?」
「女士,這是規定。您只需要把包放上去就可以,機器會自動識別。」
安檢員將她帶過去,「女士,請把你的包給我。」
包里的「東西」動的越發激烈了。
何晴表情微微發白,僵持了片刻,她忽然說:「我不登船了。」
然後在安檢員一臉莫名的神情中,轉身離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洗手間裡,何晴拉開背包拉鏈,從裡面抱出一個小孩子。
孩子的嘴上被黏了一塊膠布,只能透過鼻子呼吸。大概是在背包里放久了,呼吸有些不暢,小鼻子都被擠壓的通紅,被抱出來的時候手腳並用的掙扎,哭的全身發抖。因為嘴巴被堵著,無法盡情釋放哭聲,憋的一張小臉都有些發紫了。
「哭哭哭!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已經登船了!你還有臉哭!」何晴將滿肚子的火氣,全都撒在了年幼的孩子身上。手指在孩子身上狠狠的掐了幾下。
孩子哆嗦著,哭的更厲害了,呼吸急促,小臉憋的更紫了。
何晴咬著牙,威脅道:「你要是再敢哭,信不信我把你丟海里餵鯊魚?」
年幼的孩子哪裡聽得懂她的話,只是趨於身體的本能,一直哭一直哭。
「別哭了!別哭了!」何晴一下一下掐著孩子,「我叫你別哭了,聽見沒有?」
「篤篤——」
有人站在小隔間外面敲門,「女士,你是需要幫忙嗎?」
何晴一把捂住孩子口鼻,「不需要。」
孩子的哭聲斷斷續續傳出來,外面的人還有些不放心,「真的不需要幫忙嗎?聽你孩子哭的很厲害啊。」
何晴怕再待下去,會惹人懷疑,她乾脆撕掉了孩子嘴上的膠布,打開了小隔間的門走出去。
外面站著幾個女人,見她開門出來,紛紛往兩邊退散開,一個個都滿臉奇怪的打量著何晴。
「我孩子生病了,所以哭。」何晴解釋了一句,然後就抱著孩子匆匆離開了。
——
轉眼又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裡,商飛每天公司和家兩點一線,沒有任何異常。
白天在公司上班渾渾噩噩,晚上回到家,也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要不是牆上還掛著他跟何晴的婚紗照,要不是柜子里還有何晴還孩子的衣服鞋襪,商飛真的要以為,這些日子所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而已了。
吃過晚飯,商飛就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時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商飛一開始還以為是做夢,電話鈴聲持續了半分鐘,他才猛的驚醒,打開床頭燈的同時,一把抓過了手機。
屏幕上跳動的【小晴】,讓他欣喜若狂,急忙摁下接聽鍵,「喂,小晴,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現在在哪裡?寶寶怎麼樣?」
「……」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何晴的聲音,「商飛,你肯不肯幫我?」
商飛捏緊了手機,「你說。」
「我現在在地下車庫,你給我送點現金過來。要兩萬塊!」
商飛一愣,「你卡里不是還有錢嗎?」
顏靜秋給的那筆錢,還剩下幾十萬。何晴怎麼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裡,把那筆錢花完了。
何晴壓低了聲音道:「現在卡和手機都不能用,我只要現金!」
「為什麼?」商飛心中不安起來,「小晴,你在怕什麼?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寶寶是你偷來的?」
「你別問那麼多!」何晴不耐煩起來,「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把錢送過來!」
說完,何晴便掛斷了電話。
商飛沒有耽擱,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小區外面就有自動取款機,商飛取了錢出來,一路東張西望,乘電梯去了負二層地下車庫。
深夜的車庫寂靜空曠,商飛的腳步聲在四周迴蕩,他剛走到一個過道門,就看見那邊閃過一道身影。
「小晴?」商飛壓著嗓子喊了一聲,那邊沒有回應。
商飛猶豫了一下,抬腳走了過去。
他剛走到過道門,就被一隻手拽進了過道。
商飛定睛一看,面露喜悅,「小晴!」
何晴沒心情跟他說話,只問:「錢呢?」
商飛把錢袋子遞過去給她,何晴接過,拉開拉鏈看了一眼。
商飛問道:「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給你發的簡訊你都看見了嗎?寶寶呢?」
「你煩不煩?」何晴打斷他,拉上拉鏈袋子,「謝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
商飛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小晴。」
何晴回頭,眉心皺著,始終在警惕的打量著四周,「還有什麼事?」
「小晴,那孩子真的是你的嗎?」
商飛是個老實人,從跟何晴交往到結婚,都是聽她的。只要何晴說的,他一個字不多問,都順從她的意思。
這是他第一次,質問何晴。
何晴掙脫他的手,「當然是我的孩子!」
商飛頓了頓,道:「小晴,我相信你。」
何晴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她看了商飛一眼,道:「商飛。」
「嗯。」
「我要走了。」
商飛似乎並不意外,只是問:「去哪裡?」
他的語氣很平靜,也沒有執拗,好像只是隨口一問,說與不說,全看何晴。
何晴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商飛,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