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吃了藥,狀態並未馬上見好,靠在牆上依舊覺得呼吸困難。
林宜叫來服務員,兩人一起將婦人挪到了空著的包間裡。
這會兒,婦人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但臉色看著始終不太好。
服務員送上溫開水,林宜倒了一杯,遞到婦人唇邊,餵其喝下。
一杯溫水下肚,婦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有一雙漂亮到驚人的琥珀色眼眸,看人的時候,透著一種熱情。她打量著林宜,溫聲道:「是你救了我?」
林宜道:「舉手之勞。您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婦人點點頭,「我覺得好多了。謝謝你,小姑娘。」
林宜點頭,起身要走,卻被婦人抓住了手。
她的力道有些重,抓的力度也有些緊,好像生怕林宜會走掉似的。
林宜愣了一下,解釋道:「我去找服務員拿條毛巾,幫您擦擦汗。」
聞言,婦人眼中的緊張才稍稍鬆緩,她尷尬的笑了笑,鬆開了手。
林宜取來毛巾,用溫水將毛巾打濕,替婦人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指了指旁邊椅子上的包包,「這是您的包包,您檢查一下裡面,看有沒有缺什麼。」
「不用。」婦人說,「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丟了也無礙。」
林宜微微詫異,因為散落出來的東西是她撿的,除了手機之外,裡面的化妝品和首飾,包括這個包包本身,都是價值不菲的。無論弄丟了哪樣,損失都不算小,可是婦人卻表現出無所謂。
不過也很容易理解,畢竟對有錢人來說,錢都是糞土。只有像她這樣的底層人民,才心疼錢財來之不易。
「你叫什麼名字?」婦人看著她,問。
「林宜。」
婦人微笑著點頭,目光柔和,「很好聽的名字。」
林宜一頓,「我姐說,這是我媽給我取的名。」
「你媽媽……」婦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憂傷愧疚,但林宜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並未注意到。
她道:「讓您見笑了。」
林宜很少和別人談起自己的父母,因為那對她來說,都是傷疤。即便是和姐姐林靜在一起,也很少提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她一時感慨,忽然就脫口而出了。
婦人打量著林宜的神色,「你媽媽……不在了嗎?」
「不知道。」林宜搖頭,「可能還在吧,也可能不在了。」
「……」
「我沒有見過她。」林宜解釋道,「她拋棄了我。」
「不!她沒有拋棄你!」婦人的情緒有些激動,眼中被淡淡的霧氣籠罩,她的神情透著緊張,表情急切,好像急著要說點什麼。
但是在林宜看過去的時候,她又迅速的垂下眼眸,努力的平復自己的情緒,「我是說……這世界上應該沒有哪個母親,會捨得拋下她的孩子。你媽媽……她或許是有苦衷的。」
林宜覺出了她的不對,但還沒等她深思,包間的門從外面推開,服務員領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來。
「媽。」男人走到婦人面前,「您沒事吧?」
婦人搖頭,「沒事。多虧了這位林小姐,路過的時候救了我一命。」
男人這才轉頭看向林宜。
林宜站起身,客氣禮貌的沖對方頷首:「您好,殷先生。」
沒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就是幾分鐘前和麥志剛談生意的殷先生。
林宜第一次覺得,世界竟然這么小。
男人把手伸過來,「你好,我叫殷景初。」
林宜想到對方可能已經買下了陸氏的股份,所以趕緊伸手,和對方握了握,「我叫林宜。」
「林小姐。謝謝你救了我母親。」
「舉手之勞。」林宜猶豫著開口,「殷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只要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您和麥志剛的交易,達成了嗎?」
殷景初勾勾唇,「這屬於商業機密。」
林宜:「……」
「不過林小姐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況且我剛才也答應過,說好知無不言的。既然林小姐問了,那我便如實回答你,我和麥志剛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他將陸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全都轉賣給了我。」
「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請問。」
「您為什麼要買陸氏的股份?您……認識陸振東嗎?」
殷景初和旁邊的婦人對視一眼,笑著道:「第一個問題和我母親有關,你可以直接問她。第二個問題,我可以告訴林小姐的是,我們和陸振東毫無關聯。買下陸氏股份也是我母親的決定。」
林宜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和陸振東一夥的,就沒事。
但她還是對對方的目的感到好奇,於是看向婦人:「實不相瞞,其實陸氏的陸總,是我的未婚夫。我今天來這裡,也是為了勸阻麥志剛,不要賣掉股份,因為我一直以為和他交易的是陸振東。夫人,我方便問您一下,您對陸氏是敵是友嗎?」
婦人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陸氏的敵人。我之所以要買下麥志剛手裡的股份,只是想給我女兒一個見面禮而已。如果之後陸氏或者林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入了股,就是一家人了。何況林小姐於我,還有救命之恩。」
「原來是這樣。」林宜徹底放下心來。
這時候,服務員敲門進來,送過來一隻黑色的U盤,「殷先生,這是您要的東西。」
殷景初把東西收下,便讓服務員出去了。
隨後他轉身,把那隻U盤遞到了林宜面前。
林宜不解:「這是什麼?」
「麥志剛所在包間的監控。」殷景初說,「這裡面有他騷擾你的證據,如果林小姐需要,我可以幫忙報警,並給你作證人。」
林宜愣住。
她沒想到,殷景初竟然考慮的這麼周全。
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個包間裡竟然有攝像頭?
茶道開門迎客,麥志剛也是這邊的至尊會員了,除了他之外,平時也有很多其他的商人過來喝茶談合同。可見茶道是不可能在包間裡裝監控,窺探客人隱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那麼結果只有一個,監控是這位殷先生,提前裝好的。